第9章：要不要谈个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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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你喝醉了。”聆海述起身扶住天帝。
“本君知道。”天帝一掌把聆海述又拍回座位上了。
“帝君，小仙还是送你回去吧。”
天帝没有说话，聆海述干脆起身要拉着他出去。
原本以为天帝不会依她，没想到她一扯，天帝就跟着她动了一下。
聆海述愣了下，又是拽着天帝衣袖走了几步，没成想天帝也顺着她走了几步。低着头走的一晃一晃的，那模样，听话得不得了。
要是涨工资的时候也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抛开脑子里不实际的想法，聆海述拉着天帝出了办公室。
走出凌霄宝殿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人了，天也黑了个彻底。估计众仙都已经回各自的宫殿与周公对弈了。
天庭的景色是极为美丽的，仙雾缥缈，庭院错落琉璃金瓦。遥遥地能看见远处高耸入云的南天门。
这样景色在白天看是大气恢宏，在夜晚看，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整个天庭仿佛落入了星空里，静逸得令人安心。
“帝君，天庭这么穷是因为经费全用来做环境建设了吧？”
聆海述拉着天帝的袖子，缓缓地从楼梯上下去。
“帝君，这凌霄宝殿的阶梯修得也忒高了，虽然说站的高看得远吧，可是天庭不允许神行啊，每天爬上爬下的，多耽误上班时间呀。”
要换做平时的天帝，这时一般都会造出一大段句子，内容就是个屁，但是他却把这个屁说得花团锦簇的，包裹得让人误以为他说的是什么锦囊佳句。
而天帝醉了，估计他那些句子都已经混乱了，看样子是憋着一口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声音。
“天妃娘娘？”
聆海述回头看去，原来是嫦娥。
“广寒仙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宫去？”
嫦娥莞然一笑，轻柔地抚摸着怀里的兔子，周身似乎有莹莹月光浮动，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
聆海述忽然明白为什么天蓬能够坚持追求她这么久了。
“小仙职位较之寻常仙君不同，小仙上的是夜班。”
聆海述觉得自己这个天妃当得也太不称职了，连下属是什么职位都不知道。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天帝才是那个没有良心的，每次开会都必须全员到场，嫦娥白天睡觉睡到一半就得被迫起来。
啧，真是丝毫不体恤员工！
嫦娥斜着脑袋看着聆海述身后，微微一惊：“帝君也在啊。”
聆海述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老板开小灶喝醉了的事情，说出来的话，以天帝那性格肯定会觉得有损自己身为老板的颜面。
而她作为这个间接性损坏他颜面的人，以后铁定不好过。
思考这些也就一瞬间的事情，聆海述做出了决定。
“帝君，帝君这是在视察天庭的安保措施，看看……看看晚上有没有保安偷懒。”
嫦娥的目光在聆海述跟天帝身上来回游离着，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原来如此……小仙不打扰两位了，上班卡还没打呢，小仙告退。”
临走还不忘抛给她一个眼神。
“仙子慢走。”怎么感觉嫦娥她会错了意？
肩上忽然有一种负重感，聆海述吓得跳开，结果那道红色身影居然就要直直地倒下去。
聆海述眼疾手快地调出法术揽住天帝，避免了一场血案。
“帝君？帝君你还好吗？”
天帝眼睛闭着，看样子是睡着了。
聆海述眼角抽了下，这下更麻烦了，他一米8的大高个，用法术拖回去也太浪费力气了。
于是当机立断地捏住他鼻子，果然，没过多久天帝就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
环顾着四周，目光聚焦到眼前那人：“本君怎么在这？”
聆海述立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捶胸顿足：“帝君你喝醉了，小仙本想送你回去，结果走到这里你却睡着了，小仙法术微薄无法把你带回去，迫不得已这才叫醒帝君。”
天帝不再看她，悠悠然起身，看样子是酒醒了。
“多谢海仙了，天色已深，快些事回去吧。”
聆海述不知道为什么胆子大了些，凑近道：“帝君，打个商量呗。”
天帝轻轻挑眉，也低头凑近了些：“何事？”
“帝君能否给小仙换个别的称呼？海仙一称谓虽好，但终究还是不符合小仙的气质……啊不，身份。”
聆海述极认真地说着，这个事情她很早就想说了，整天海仙海仙地喊着，那些仙君都以为她是海鲜修炼来的。
怎么像话！
天帝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样子是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天妃只是个职务，不是身份，你这样倒像是跟本君讨要名分来了。”
“哈……哈哈……帝君说笑了。”被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像是真的一样？
“你名字是聆海述？”天帝转身走着。
聆海述立刻跟上去：“对对，帝君可是想好了？”
然而天帝似乎被湖面上的莲花吸引了注意力，脚底打了个转朝湖边走去。
聆海述不明所以，也跟着他走过去。
天帝蹲下来欣赏着湖水……里自己的倒影，看样子很是满足。
“帝君？”自恋也要有个度。
天帝目不转睛地看着湖水，还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嗯？”
“说书人说了上文没下文，可是会被听众口诛笔伐的。说书人乃众生的剪影，我们亦是芸芸众生的一员，所以，帝君你若要学那个说书人，也是会落得一样的下场的。”
“非也，非也，依本君所见，上下文的连接乃欲扬先抑为上上乘。”
去你妈的上上乘！又在放屁！
“我还是更喜欢开门见山。”聆海述蹲下来，伸手在湖面上拨动，平静的湖面瞬间荡起层层涟漪。
被搅乱了倒影的天帝此时也终于舍得把目光放到她身上。
“开门见山是吧。”
聆海述点点头。
“要不要谈个恋爱？”
聆海述刚想点头，点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信息量有多大。
他说这话的语气极为轻松，这样轻松的语气她听过很多次，就如“今晚吃什么”“今天天气真好”“这个月工资又降了”一般。
但就是这样的语气却被他用来说这样类似于表白的话，聆海述瞬间惊到了。
“不可啊！帝君，办公室恋情要不得！”
“也对，那算了。”天帝又将目光移回到湖面，湖面的涟漪依旧浮动着，看不清倒影，聆海述也看不清天帝在想什么。
从一开始轻松地问她要不要谈个恋爱，到现在轻描淡写的算了，一整套流程下来极为平淡。
就好像他说的不是什么敏感话题而是再平淡不过的闲聊。
越是这样聆海述就越觉得他有事情憋着：“帝君你好奇怪。”
天帝抬起手去触碰空中浮动着的萤火：“人生光怪陆离，本君是个正经人。”
聆海述忍不住开口：“说出来的话前言要搭后语，再怎么说也要有联系，帝君你这样凑句子就有些太明显了。”
天帝淡淡瞥她一眼，她居然从他那弧度都没有变过的脸上看出来埋怨两字。
聆海述觉得在这里看天帝捉萤火很没意思，打开手机一看，都凌晨一点多了。
立刻起身就要走：“帝君，我得回去了。”
“小仙急什么，现在你是神仙了，熬夜不会猝死了。”
“不会猝死，但是会很累。”她受不了熬夜的苦，不知道嫦娥上这么多年的夜班怎么熬过来的。
“帝君也快些回去歇息吧，小仙告辞了。”说着，迈开步子就走。
“小仙……”
天帝在身后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只听得清小仙两字，其他的都仿佛被风吹散了。
等她再跑过去时，天帝已经说完了。
“帝君你说什么？”
天帝定定看着她不说话，忽然一挥衣袖，目光移开转向了自己的倒影，无论聆海述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看着他的背影，聆海述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也不问了。
直到回到宫殿，躺在床上聆海述的思绪才从天帝身上缓过神来。
怎么感觉天帝最后那一幕，莫明的揪心呢？
在办公室还好，但是到了池塘这样大的环境下，就称得天帝有些孤寂了。
聆海述晃了晃脑袋，甩开这些思绪，闭上眼睛睡觉，可却不受控制地梦到了烛火下的天帝。
梦到在凡界的时候，他在皲裂的菟丝线中飞向自己；场景一转，是烛火下他执拗的眼，问自己有没有在哪里见过他。
紧接着又是在池塘边，满池的荷花静默地开着，天帝在看影子，而她看过去时却见到天帝的倒影在看着自己的倒影。
应该是有风的，因为那一瞬间她好像闻到了花香；但是又没有风，池塘的涟漪是她一人搅起来的。
然而，即使没有风，她也听不清天帝最后那一句，或许他没有说出来，或许说出来了只是自己没有用心听。
满脑子只有天帝问自己的那一句。
要不要谈个恋爱？
谈个恋爱？
恋爱？
爱？
？
“哎呦我去！”
聆海述迅速看了眼时间，很好，上班迟到了。
顾不得打扮自己，匆匆洗漱了一遍就出了门。
果然熬夜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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