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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经历了三年非人的虐待,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他终于等到曙光来临。

        他与西凉里应外合,陆亭玉也从高高在上的公主沦为阶下囚,他还没想好报复的法子,老天却瞎了眼,又把他送回噩梦的开始。

        那张明艳的脸满是不屑,用轻飘飘的语气对他发号施令,仿佛还是上一刻的画面。

        下一瞬,陆亭玉又是那嘲弄的表情,随手摘下盖头,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居高临下的态度。

        怀着两世为人都无法磨灭的恨,乌洛兰蒙掩去厌恶,迫使自己再次面对噩梦。

        宜阳公主静静伫立在他身前,大红的衣,乌黑的发,纤长的影子随着烛火摇曳。

        她玉腰带束得极紧,衬出少女格外曼妙的腰线。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皮相实在惊艳,眸子漆黑如点墨,卷翘的睫毛,又挺又窄的鼻梁,桃花般娇艳的唇角噙丝冷笑,垂眸随意扫视他的神情,冷情又骄傲,像凤凰注意到一只胆怯的蝴蝶。

        接下来,会是狂风暴雨般的谩骂,这个女人会用她十指不沾杨春水的手,狠狠扇自己一耳光,尖利的指甲掴破脸皮,咒骂自己害她一生都被毁了。

        再然后,收走府里所有药物,任他的伤口独自腐烂。

        沉默对视许久,陆亭玉抬起手。

        乌洛兰蒙颤抖着闭上眼,血迹从手心蜿蜒流下。

        预想中的耳光没落下来,陆亭玉皱眉端详少年半晌,替他摘了发冠,很想问他抖什么,她有那么可怕?

        乌洛兰蒙只感觉头顶骤然一轻,拆掉沉重的发簪后,连呼吸都轻快起来。

        他茫然地抬起头,重新面对陆亭玉。

        却发现陆亭玉正拿着他发间的七尾金凤钗,爱不释手的看来看去。

        凤凰羽翼做得逼真,衔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在明亮的灯火下熠熠生辉。

        这种成色的簪子,她只在现代的公主陵文物展见过,她当公主都没戴过,男主一戴戴一对。

        珠宝的辉光映在少年脸上,陆亭玉这才将注意力从凤凰转到人。

        注意到她的眼里充满深究,乌洛兰蒙一时无所适从,心跳得越来越快。

        这个女人会笑着拿针扎他皮肉,却看不出伤口,让他有痛难言。

        她有的是阴毒的手法惩戒自己,想必尖锐的簪尾让她提前想起了针刑吧。

        陆亭玉什么也没想,只觉得少年不太像草原汉子,倒像个玉面小书生。

        皮肤过分白皙,浓长的剑眉,深邃的双眼皮衬得他眉眼迤逦,鬓边的发微有些卷。

        男生女相,还是慈悲多情的观音面,玛瑙般剔透的眼眸中,阴沉沉的郁气挥之不散。

        看了她两眼,少年惊吓地埋头,指缝间透出斑斑血迹,似乎此前剧烈挣扎过,散着阴冷的铁锈味儿。

        也是,好好一个七尺男儿被套了身红裙子“嫁”给外族女人,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陆亭玉想起系统任务,决定对他温柔一点。

        她是大晋金枝玉叶的公主,他是被父亲放弃的西凉质子,按理来说,示好太过刻意,反而会引起怀疑。

        所以,既不侮辱男主的尊严,也不显得她太坏的做法是——

        陆亭玉掐起少年下巴,轻笑道:“小美人,你颇有几分姿色。”

        “……”乌洛兰蒙默不作声盯着她,心底生出几分荒诞。

        他好像被调戏了。

        他在花轿里想象过无数陆亭玉的反应,对每一种虐待都思索好了对策,唯独没想过,如何应对下流的调戏。

        乌洛兰蒙悚然一惊,若这个女人真要他侍寝,骂回去,会不会显得他也幼稚可笑?

        不得不再次跟她同处一屋檐下,实在不愿多出无谓的交集。

        指尖摩挲过少年滑腻腻的皮肤,陆亭玉收回手,坐在床前的圆桌旁,捏起合卺酒杯给他。

        乌洛兰蒙手指动了动,没接。

        陆亭玉自己喝了一杯润嗓子:“美人,不情不愿被你爹卖给本宫,你很委屈?”

        乌洛兰蒙:“……”

        他现在很确信,陆亭玉就是在调戏。

        前世似乎没有这一段…还是记忆出了错?不虐待人的宜阳公主,他似乎没见过。

        “汉人的规矩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也别再想以前喜欢过谁,落在本宫手里,她再有能耐也没法救你。”把春宫图朝桌上一放,陆亭玉又道,“今晚洞房花烛,美人,我很大,你忍一下。”

        话没说完,就见少年默默闭上了眼,不听不闻她的骚扰。

        没有被戏弄的屈辱,也没有被开黄腔的羞愤,就像寒冰溶于水,除了屋内气氛更加冰冷之外,没泛起一丝波澜。

        不愧是男主,对女配的x暗示都不能让他动容。

        陆亭玉仔细回忆原文,终于找出合理的原因。

        乌洛兰蒙在草原长大,来长安和亲不过一月,他听不懂汉语。

        西凉分为好几个部族,不同的族落有不同的语言,互相通商皆用牛羊当货币,也正因语言不通,原身不耐烦听他笨拙的发音,狂躁的咒骂宛如对牛弹琴,只有殴打才会让他恐惧听话。

        陆亭玉顿了顿,想好的说辞不知该怎么表达:“有人教过你中原话吗?”

        乌洛兰蒙睫毛微颤,忽然无比庆幸没与她对骂。

        这女人还以为他听不懂话,可笑。

        他又不是蠢货,三年怎能学不会一门语言,寻常交流没问题,无非看过的典籍不多,文人对诗他有时接不上。

        既然她先入为主,不如将错就错下去,说不定还能多套出些情报,让这一世的痛苦提前结束。

        乌洛兰蒙低下头,眼中微光闪烁。

        陆亭玉瞥了眼床榻中央专为新婚夫妇准备的白喜帕,沉吟片刻,直接翻开春宫图给他看。

        女官明日一早向皇后复命,那方帕子也会随之带进宫,但看少年一副警惕的模样,像头离群索居的小豹子,时刻维持着对侵入者的警戒。

        陆亭玉没有强制爱的癖好,只想先把今晚糊弄过去。

        文字不相通,画面却能直击眼球,少年瞥了眼男女缠绕在一起的香艳画面,当即瞪大眼,红着脸向后躲。

        “和亲代表两国邦交,你我在今晚也得有个交代,洞房后那帕子会沾血,原理先不告诉你,总之你会疼,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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