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双忧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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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府距离不远,不到一盏茶,林生生和赵无衣就到了。
堂里聚了一大家子人,打眼一看,还有人哭倒在椅子上,姑母三三两两执着绢帕抹泪。
“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是好啊?”
“你别哭丧,又不是死了,晦气。”
“那掉到崖底不就是……”
“这不是没见着尸首吗?”
“可你没听说吗?那五六具尸首跌落悬崖面目全非。”
“你……哎……”
林生生尚未来得及走至堂中老太太跟前,事情大概就听的差不多了。
果然是出事了。
阖府上下,全依凭着阿爹,阿爹如今死的说法大于活着的,林生生仿佛身子一下子卸下了劲儿,浑身瘫软,步子一软,就往下栽。
赵无衣扶住了她,摸到了她一手的冷汗。
赵无衣墨似的眼眸深沉地看着林生生,窗外枝桠颤动,飞走几只飞鸟。他无声地握了握林生生的手,坚毅又干脆。
林生生借着赵无衣的力道站起来,心里不住地自我建设。
面目全非的尸首不一定就是阿爹,就算往最坏的情况去看,就算是阿爹,她也不能就此一蹶不振。
许多事情尚需要她去撑起,若阿爹真的遭歹人毒手,她还需要把这歹人揪出来。
林生生甚至想到了更坏的,前世的灭门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只是她重生改了轨迹,但是方向依旧是朝着那里的。
第一个就是阿爹,下一个呢?
赵无衣能感受到林生生突然紧绷的身体,能感受到掌心绵绵不断的冷汗。
他想说些什么,可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坚定握着林生生的手。这一世,他是她的夫君,所有的事情,他们可以一起来面对。
就在此时,方才还坐在堂中镇场子的老太太一下子背过气去。
林家更乱了。
林家几房都在屋外守着,从晃晃白日等到暮色西沉,老太太依旧没有转好的迹象,只在中途转醒时,喊林生生进去了一趟。
“老二一出事,老太太不会就这么去了吧?”
听话者剜了说话者一眼:“说什么呢?”
说罢,也饶有意味地看了眼老太太的房。
老太太的房门紧闭,阻绝了一切想要射进的光,榻上之人垂垂老矣,和着尘埃一起缓慢喘息着。
众人见林生生面色不好地出来,凑上去问。
林生生一言不发,从袖中掏出老太太嫁过来一直戴着的贴身玉佩,转头交给巧儿,要巧儿去于府请老太太尚在闺中时的好友前来一诊。
几房瞧着这情形,各自对了对眼。
好友随着林府的马车来到时,暮色又染深了几分。林府深绿葱郁的树上,树枝轻动,飞走几只鸟雀。
下车的是一位头须花白的老人,老人伸手扶着人下车,林生生瞧见他的胳膊上长满褐色斑点。
老人走路不稳,却也还是颤颤巍巍过去了。
身后跟着的人,大房有些眼熟,那是上都城千金难求的大夫。
那眼前颤颤巍巍老者的身份则不言而喻。
这等人物出山了,老太太的病是不是真的就剩一口气了。各自在房前站着,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一刻钟后,老者出来了,也同林生生一般,是一样的神情。
他将药方递给林生生,方子上的药材林生生只是扫了一眼,便瞋目结舌。那些药材,单是一味,就已经是难求了。
林家几房在上都城这么久,同样也看到了那张药方,同样也知道这样的药房要花多少银子。
大房先问出口:“老先生,这药方吃了几日能见效?”
老者站在穹顶下,努力直起腰板,望向远处。
“这药,也只是吊命。好起来,天方夜谭。”
“病根在这儿。”
老者指了指心口,“年纪大了,也经不起折腾了。”
大房点点头。
送走大夫,祖母的院子外的人三三两两散去。
大伯家的大伯母和二伯母俱在,倒是三叔四叔家的不见影子。
瞧着林生生的眼神,大伯母说:“都在这儿杵了一天了,让老三家先回去了。”
“如今二弟出事,娘也病倒,你可要好好的。”
兴许是有风拂过,大伯母转过身擦了擦眼睛:“打小没了娘亲,也真是可怜。”片刻,大伯母转过身来,“不过你别怕,我们在呢。”
林生生听着这话,也很动容。
林生生让大伯母二伯母先回去休息,无衣在这儿守着,毕竟年轻,精力总是好一些,她则出去抓药。
每一味药材都很金贵,林生生支走了林府府上所有的现银,却只抓了回两日的药来。
林生生去祖母房中找到无衣,和无衣商量事情。
原先还担心无衣不愿见人,事情办不好,答应的不爽利。
当林生生提出要赵无衣私底下带人去找阿爹时,赵无衣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事出紧急,当是能快则快。
赵无衣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时,林生生长长吸了口气。
把无衣支出去挺好的,现在林府上下,不知住着什么样的豺狼。
她要把这豺狼揪出来。
夜半三更,梆子声早已打过。
老太太屋里的灯一直亮着,林生生趴在祖母旁边睡着了。
巧儿也歪倒在一旁,累了一天,大家都昏睡过去。
一个人影透过窗纸瞧见屋里,不放心似的,又往屋里吹了一管迷烟。
屋里的两人睡得更沉。
那人一身着家仆粗布衣,中等身材中等个头,放在人群里实在是平庸得很,可两只眼睛滴溜溜转的精光。
放罢迷烟,终于放心,他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轻轻地拉开后门门闸,稳稳地合上府门。
刚一合上,他直觉肩上有感,似乎被谁拍了一下。
他小声惊呼起来。
此刻应是在屋内的小姐林生生,赫然在眼前,旁边还站了一个意气风发但杀气十足的少年。
他下意识逃跑。
“执安。”
林生生声音刚落,顾长策虬劲有力的手一伸便拖住了几欲逃走的人,那人被拽着后衣领,拖到了林生生的面前。
林生生给顾长策使个眼神,顾长策将人反剪着押到赵府林生生的院里。
顾长策松手,随意把人一丢,有他在,谁也跑不了。
“你是谁的人?”顾长策单刀直入。
那人不说。
他抓住顾长策打量他的空挡,拔腿就要跑,顾长策见惯战场厮杀的人反应极快,腿上一动作,那人就右腿弯折跪地闷声哼叫。
顾长策正要下一步动作,那人嘴边溢出鲜血,倒了下去。
“自尽了。”
林生生皱眉,事情难办了。
顾长策弯下身,在家丁身上摸索一番,搜出一包药来。他两指碾开,凑到鼻前嗅。
“我回去查一查。”
“这人,我帮你处理掉。”
林生生在房里托着脑袋眯着眼睛,熏香的檀香味弥散开来,半开的房门卷进几缕微弱的风。
这檀香最是镇定心神,可不知是不是放久的缘故,她如今还是心神不宁。
阿爹出事后,宅子里的内鬼不知受了谁的意,立马就呆不住了,祖母前脚昏过去,后脚还要招致灭口,生怕死的不净。
她思前想后,从婚嫁之事,到父亲出上都城办事,一切总不可能是因为她林生生名动四方,一切定是跟阿爹有关。
家里祖母和阿爹都出事,如今她是光杆司令,很快就轮到她了吧。
“跟爹有关……”
林生生若有所悟。许是父亲出上都城办事,触及到不能碰的,狗急跳墙,这才下了杀手。
林生生久阖的双眼睁开,渐渐清明。
那就去找找看。
书房内,林生生一卷一卷翻看着父亲的簿册。
《管司局小记》——正月初八,徐松置办东街大宅;咸安街凶宅收回。正月初九,休事……
这并非父亲在管司局的帐,而是将每日较大的事一笔带过。
翻看过几本,林生生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
林生生又翻了几本。
《山居小记》——闹中山记,本心当头;生生嫁娶。
是日常随手小记。
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林生生从书册间抬头,是钱七来了。
巧儿退出书房,将房门带上。
“出什么事了?”
钱七心神未宁:“铺子被人翻过了,只丢了两盏不怎么值钱的琉璃盏。”
林生生和钱七对上眼,俩人都清楚,这小贼应该不是真的贼,只是掩人耳目,随手顺了两盏。
“生意照常做,你多加小心,万事留痕。”
钱七拜别。
林生生坐在父亲的书桌前,摊开墨宝,丝丝缕缕写了下来。
顾渊、长公主,粮食店;
阿爹,管司局,房屋;
柳无眉、端王爷,
屋里静悄悄的,她屏息凝思,毛笔下的墨线将顾渊、长公主与房屋连在一起,划去了柳无眉和端王。若是管司局的房子,顾渊大可以明面走流程,也不至于要坐到灭门的地步,可见,他们惦记的并不是管司局的房屋。
那就是……自家名下的房屋,还不便明着买卖。
家里屋宅地契都在祖母那里,林生生搁下纸笔前去。
黑暗里,她听到低低的嘈杂的声音,是三叔父和四叔父的方向。
她循声过去,三叔父和四叔父已经携家带口,收拾好衣物了。
“三叔父、四叔父……”
“咱家不知惹了哪路神仙,你爹和娘都出事了,我们去乡下避避风头,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这儿郎都小,我们不能硬挺在这等人宰。”
“生丫头,娘年纪大了……生死之事……看开一些。”
个个擦着她的肩膀而过,卷起一阵阵微微的风,鬓发微动,她想起祖母的话:人心不可考。祖母病重原就是她和祖母演的一出戏,既盼着子女逃离,又盼着难中相守。
三叔和四叔,是前者。
当一棵大树倒下,栖息于上面的乌鸦,就会四散。
这座曾经热闹的宅子,在夜色笼罩下,寂静极了。
林生生没有过多的悲伤,如心间一把鹅毛拂过,她的要紧事是林家山雨欲来之难。
比起都呆在林府被人下手,林府能多活一人是一人。毕竟,前世的她,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吱呀——
林生生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祖母的屋子里点着一盏暗灯,门刚关上,祖母就醒了。
“生丫头,来了。”林生生浅浅应声。
老太太说话中气十足,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雕花朱漆的木框上。
“老三和老四,走了吧。”
林生生说话轻轻的,像是怕惊走树上的寒鸦:“走了是好事,至少叔父叔母是安全的。”林生生过去给老太太披了件褂子,“巧儿已经在外面找好了明日去云城的马车,只等明日您动身了,您走时,大伯父应会跟着您。”
老太太把林生生的手放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中间,绵厚的温意让林生生心里不那么紧绷,她靠在祖母肩头。
“祖母,很快就会过去的,事情就快有个了结。”
“悬案寺的师父一向很灵,师父说阿爹也不会有事的,无衣已经去寻了。”
“您就好好养着。”
林生生话里话外是宽慰,但她知道,上都城的风云搅动,是死是活都不知数。但林家五十一口,多活一个,就是一分赢。
她抬起祖母的手,看向腕间的镯子。今日老先生来,摸出老太太之前的病症,也找到了治好的缘由,就是手上的镯子。
这镯子是无衣换的,听老先生说,镯子里的药,有钱都买不到。
她也疑心过无心许多事,但好歹是她牵扯无衣进来的。
如今,她虽信无衣不会做有害林家的事,但不会把命交到他手里,所以她支开所有人,如今,她只信自己。
云城里上都城百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祖母不和三叔四叔去乡下,是最安全的。那里只有她知道,就不会有人寻到祖母。
林生生慢慢从祖母的颈窝间抬起头来。
“祖母,咱们家宅屋的地契您放哪儿了,给我瞧瞧。”
老太太从床里面的暗格拿出一个小箱子,小箱子平平无奇,打开是一沓房屋地契,铺子的、宅子的。
林生生一张一张细细看过去,大多是阿爹新收的,关系也简单。
只有一张,后面备注了密密麻麻的转手关系。
林生生拿起那张,细细数了数,原来现在她们住的宅子,前后经手了十几个人,上一个经手人是阿爹的先生,坊间名头黑面罗刹,审司局一把手。
黑面罗刹是审案清官,但是不知何故暴毙。
莫非——生杀之事,从黑面罗刹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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