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除夕夜

安越：“你想得太简单了，才刚成年，你怎么知道在未来的20几岁还会不会和现在的想法一样？我只想找一个可以过一辈子的人。”

        “安越。”冷予说，“是你想得太复杂了。可能现在说爱，说以后，说一辈子确实太早了点，但我可以肯定，如果你愿意牵我的手，那我便陪你到老。”

        他坚定的眼神里透露出真诚，仿佛真的可以看到他们的未来。

        这情话，呵呵，抓女生的心，怕是一抓一个准。

        如果面前的是其他人，面对冷予这样的深情告白恐怕早就已经心跳不止了吧。

        那自己呢？

        说实话，有那么一刹那确实心动了。

        可惜，只是一刹那。

        赌注太大，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埋在地底下，一辈子都出不来。

        身为一名教师，一名合格的人类先锋，怎么能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

        如果没有这个身份横在眼前，也许他真的会往前踏出那孤注一掷的一步。

        可惜，那只是如果。

        他没有冷予过目不忘的本领，也没有天资聪颖的头脑，全靠自身日积月累的努力才换来今天的成就。

        所以他不允许有冷予这一个错误的存在，至少现在不允许，因为他很喜欢教师这个职业。

        将来……

        如果有将来的话，或许可以一试。

        那时候冷予就成了自己曾经的学生，也没有那么大的负罪感了，就算曝光的话……

        …………

        安越在心底嘲笑自己，嘴上说着拒绝，心里竟然想到了和冷予的将来。

        他站起身，扣上自己因约会穿的正装，说：“行了，你好好复习，认真对待高考，其他的事都忘了吧。”

        说罢，只留给了冷予一个背影，一个望尘莫及的背影。

        此时的冷予，难过，失望，但更多的是拿下安越的决心。

        那条路，很难，却也很甜。

        他一直都坚信，他会给安越一个未来，所以他必须努力。

        一个月后，即将迎来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安越也忙得不可开交。

        不只是给其他学校出卷，还有负担起自己班上的一切重任，同时对冷予的关注也减少了许多。

        这一月来，冷予安分守己，每天都坐在教室里认认真真地刷着试卷。

        老张让他把耳钉摘了，他二话不说就取下来放进口袋内继续做着笔记。

        安越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感觉冷予真的就是在为他们的以后做努力。

        期末考试成绩下来了，冷予还是年级第一。

        安越坐在办公室盯着冷予那张语文试卷不知在想什么。

        冷予的语文成绩下降了，不再是满分，不是扣的卷面分和作文分，而是实打实地没做出来题，这次的阅读题确实很难，但凭冷予的智商他不相信他做不出来。

        全科也只有语文下降，这说明冷予是故意的。

        身为主科老师，必须找这个学霸谈上一谈，不论什么原因都不能影响成绩。

        不过这次谈话得等到高三下期开学了，因为寒假的课冷予没来，倒是在除夕那天看见了他。

        安越那时已经回老家了，冷予竟然跨越几个城市找到了他的老家。

        下午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看见提着几盒补品的冷予，他真的不明白了，不明白冷予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安母倒是非常高兴，笑容满面地迎进了冷予。

        冷予说自己父母生意忙，哥哥也在外地，所以就来拜访安老师，希望安老师和叔叔阿姨不要介意。

        安母笑着说：“你是小安的学生，我们怎么会介意呢，小予是吧？你就把这当成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冷予还当真不客气。

        当然他不止是想当安越的学生，更想登堂入室做安家的……女婿。

        晚上的时候，因为安越新买的房子还在装修，老房子是10年前的三室一厅，很小，两间卧室，一间书房，所以安母就让冷予跟和安越挤挤，还说委屈他了。

        冷予当时是怎么说的，他说：“能跟安老师睡是我的荣幸，怎么能算委屈呢！”

        安父听后脸色铁青。

        什么叫能跟安老师谁是他的荣幸？

        他自然知道他儿子是喜欢男人的，当年出柜父子俩都心照不宣地瞒着安母，为的就是不让她伤心。

        结果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安越的脸色如同吃了苦瓜一样，心里直叫：妈啊，您这是引狼入室知不知道！

        然后把冷予叫进卧室谈话。

        冷予自然地躺在了安越的床上，双手交叠在脑后，笑着说：“安老师，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安越穿着一件宽松圆领毛衣坐在电脑桌旁的椅子上，十指相交，手肘搭在两边的扶手，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冷予装傻充愣：“什么什么意思？”

        “哦～你是说我来你家吗？我就是想你了，想来你家过年。”冷予站起身走到安越的右侧，修长的手指缓慢划过安越/颈/部/温热的脉搏，再凑到安越的耳边说，“安越，我好想你。”

        安越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气息吐在他耳畔时，额上的筋突突直跳，眉毛也挑得老高，他最/敏/感/的部位就是脖颈，此时被冷予抚过，已经有什么东西开始蠢蠢欲动。

        安越面无表情地说：“冷予，你别得寸进尺。”

        冷予从安越的右侧来到左侧，指尖划过每一寸/皮/肤，再凑到左耳极致诱惑地说：“安老师，你别控制呀，该放松的时候要好好的放松。”

        这句话一出，安越几乎是立即起了反应，但他又不能站起来，否则，某个地方更是一目了然。

        冷予从椅子后抱住了让他朝夕幕想的人，感觉到对方想要推开他，于是抱得更紧了：“别推开我，让我抱会儿。”

        他把脸颊往安越白皙的/脖/颈凑了凑，迷恋地闻着安越的味道，再温柔地用吻来划过安越的轮廓。

        安越的身体僵住，想推开他，却又迟迟没有动作。

        冷予于是更加放肆，舌尖一直在安越处游走，两人的火瞬间窜遍全身。

        安越闭上双眼抬起头，把最脆弱的脖颈全暴露给冷予，张着唇缓缓吐出一口燥/热/难/耐的气息来。

        此时的他，是享受的，是贪婪的，是……迷恋的。

        他竟然开始迷恋冷予落在他/身/上的每一个吻，这让头脑发热的他来不及多想便深陷在冷予的温柔里。

        “安越，你到书房来一下。”

        门外安父的声音打破了沉醉其中的两人，安越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马上起身，迅速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长外套遮住某个地方。

        他也知道他爸要问什么，直接打开门就去了书房。

        冷予站在原地看着安越的背影勾了勾唇，他没有拒绝就是最好的证明。

        书房内，两人在书桌的对立面坐下，安父问：“这个叫冷予的，是你男朋友？”

        安越的脸色还有些泛红：“爸，你觉得我会对我学生下手？”

        “真是学生？我还以为他装作是你学生。”

        “没有的事。”

        “那你俩睡一起不太好吧？”安父虽然不了解同性恋，但也知道俩男的不能睡在一起，就像男人不能随便和女人睡是一个道理。

        “没事儿，我等妈睡了后再出来睡沙发。”

        “行，你还是找个机会慢慢告诉你妈，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

        “好，您别担心，我来处理。”安越对他父亲的接受心存感激，虽然刚开始也发生了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好在几年后也接受了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

        安父看他裹了件外套，问他：“家里开了空调，你还穿外套干嘛？你也不嫌热。”

        安越面不改色地回道：“准备出门。”

        “出门用得着这么早就把外套穿着吗？看你热得满脸通红，汗都出来了。”

        “是有点热。”安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爸，我先出去了。”

        安越回屋后，冷予若无其事地问：“叔叔是不是知道你喜欢男人的事？”

        安越也没否认。

        那时候安越还在上大学，有次回家后在外和凌凝约会，被下班路过的安父碰巧撞见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其实也是凌凝主动抱的他。

        俩男人抱在一起本来就可疑，他爸还在那站了10来分钟，该听的不该听的，该见的不该见的，全都撞到了。

        他爸大发雷霆，逼他俩分开。

        两人原本也还没在一起。

        可能当时安越对凌凝没有太多感情，迫于出柜的压力就和凌凝断了联系，凌凝也没纠缠不清，仿佛他俩只是为了当时的欢愉而情不自禁。

        但那时的凌凝确实是很好的交往对象。

        大概不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吧，所以一拍即散。

        安越又问冷予期末成绩的事，冷予没有回答，其时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

        出去逛街的时候，两人双手各自揣着裤兜心照不宣地走在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街上，漆黑一片的天空被烟花映得绚烂多彩。

        大人小孩都在为新年的到来庆祝。

        谁都没有再提房间里的暧昧，刚刚的一切就犹如是一场梦，醒来后又回到原点。

        安越抬头望向绽放四射的烟花，冷予随着安越的抬头看向他英俊帅气的侧脸，为他沉迷。

        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你在欣赏烟花的美丽，我却在身侧偷看遥不可及的你。

        安越也感觉到了冷予的目光，侧头看向他。

        冷予没有回避安越的视线，两人隔着1米的距离相互对视，头顶上是流光溢彩的烟花，身旁是小孩们的欢声笑语。

        这一刻，仿佛时间不再流逝，横在两人中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最后还是安越摸了摸鼻梁打破气氛：“你……要不要放烟花？”

        “要。”冷予期待地笑了笑，“我想和你一起放。”

        于是安越去店里买了一箱烟花。

        放在空地上，准备放的时候，冷予说一起点，他还没放过烟花。

        安越很奇怪，烟花是每家每户过年都会放的必需品，他为什么说他没放过？

        看着笑得像烟花一样灿烂的冷予，安越也没再多想。

        最后还是冷予一个人点的。

        点燃了烟花，两人站在一起仰望天空，看着那形态各异，色彩缤纷的烟花，就像多情的流星雨淅淅沥沥，又似降落伞从空中降落，也如萤火虫般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冷予突然回头面带微笑地说：“安老师，我可以在这里抱你一下吗？”

        安越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就在冷予准备伸手揽住他的时候，安父来了。

        冷予尴尬地咳了咳，偷瞄了一眼安越的表情，只见对方坦然自若，于是冷予更尴尬了。

        12点的时候，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马路上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其中还夹杂着接二连三的烟花声。

        仰望夜空，仿佛是一个姹紫嫣红的大花园，绽开了一张张金黄，银白，淡紫，粉红的花伞，五彩缤纷的烟花如同水晶石般靓丽夺目，色彩斑斓的焰火好似彩绸般绚丽多姿，美不胜收。

        冷予看见安父安母两人依偎在一起看烟花的场景，再看看面无表情的安越。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轮得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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