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脚步声

到地方后，安越点了几个菜，就把菜单给了冷予，冷予一看，全是辣的，这味道重得，啧啧。

        “原来安老师喜欢重口味的。”

        安越随口嗯了一声，让他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冷予也没有再点，他想试试安越喜欢的口味。

        等真正吃的时候，他被辣得不行，还呛了几口到喉管里，一张帅脸憋得通红。

        “不是叫你喜欢吃什么自己点吗？不能吃辣还强迫自己吃。”安越给他递了一杯水，让他喝。

        冷予一杯水下肚，还是呛得不行，一直不停地在咳。

        这声音自然吸引了其他客人的目光，其中一人直接走了过来，一拍安越的肩：“安越，真是你啊？越来越帅了。”

        安越一抬头，就看见了以前唯一的一个约会对象。

        长得俊，人又好，可惜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在一起，还挺可惜的。

        这世界可真小，随意找家店吃饭都能遇到熟人。

        凌凝看着冷予调笑道：“哟，这么久没见，口味都变了吗？”

        冷予抓住重点。

        口味变了？

        于是他强忍着咳，说：“你好！我是安越的……”

        “学生。”安越打断冷予。

        “哦，学生啊……”凌凝说，“你好，我是安越的……朋友。”

        在凌凝看来，这学生一副要吃人的架势感觉就没那么简单，又问安越：“等会儿有空吗？找个地方‘叙叙’旧？”

        安越勾了勾唇，一口答应了下来。

        冷予在一旁脸色变了好几个度，等凌凝回座位了才问他什么意思。

        安越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什么意思？”

        “跟他约不跟我约？”

        安越放下筷子直视他，威严正经道：“冷予，你是我学生，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赶紧给我断了，高三最重要的是准备高考不是吗？”

        “安老师说笑了，我能有什么心思呀，不过是眼看要毕业，怕以后见不着安老师罢了。”

        呵呵，最好是这样。

        安越站起身说：“行了，好不容易放一次月假，赶紧回家吧。”

        “安老师就这么急着去约会？”

        安越往凌凝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巧对方也在看他。约会倒是真，不过他可不想学校的任何一人知道自己的性取向。

        安越只留了一句老朋友叙旧，就结账离开了。

        于是，当两人在酒店里擦出火苗准备下一步的时候，门外的敲门声一直像阎王索命般响起。

        安越不耐烦地整理好衣服打开门，一看又是这小屁孩，就准备关门。

        冷予把自己手卡在门缝才得到往里看的机会。

        安越看他东张西望的神情，问他到底要干嘛。

        “不干嘛，我找个人。”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快滚。”

        “安老师，我有道题不会，你帮我讲讲呗？”

        安越也知道这臭小子是估计找茬，什么题不会，还有他不会的题吗？

        被他这么一打岔，再做下去的兴致也没了，但也没准备放人进去。

        谁知道下一秒凌凝就扣着衬衣扣坦然地走了出来，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看着冷予，还对安越说了句下次约。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

        果然就看见冷予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直接推门而入，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上问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

        安越关上门，直接否认，烦躁地坐在了另一沙发上。

        冷予还假装用鼻子使劲嗅了嗅说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安越心想，做都还没做，哪来奇怪的味道。结果就听对方冷不丁来一句：“安老师，我帮你吧？”

        安越云淡风轻：“我自认为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冷予走到安越面前，弯着腰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上直视他说：“别装了，我刚刚看到了。”说完还看了一眼安越的□□，就准备用手去触碰。

        安越一脚踹开他：“冷予，你看清楚，在你面前的是你的老师，而且还是个男人，你懂不懂尊师重道？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别整天像疯狗发情似的逮人就啃。”

        说完便摔门而出。

        他回到家后，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仔细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光从颜值来说的话，冷予确实没得挑，英俊帅气，18岁的少年褪去青春气息已凸显出男人的魅力，学习成绩也名列前茅。

        如果不是一个学校，年龄再大一点的话也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约会对象，对自己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两人一拍即合，床单上滚一滚也不是问题。

        问题是他不能对一个高中生还是自己的学生下手。

        这人还不断撩拨自己，这种撩拨对于一个同性恋而言完全就是性骚扰。

        他可不信刚成年的少年有什么真爱永恒，也不过说口头上的甜言蜜语而已。

        过来人深知十几岁看不到未来的渺茫感。

        最重要的是，冷予都还没有所表示，自己就脑补了一大堆，看来自己也跟冷予一样有点病病。

        凌晨三点，万物沉睡，本是入梦的最佳时刻，安越迷迷糊糊听到客厅有所动静，他立即睁开朦胧睡眼坐了起来，拿着房间的花瓶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口。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借着皎洁月光看到门把手轻轻转动的时候，他吞了吞唾沫，在那人一进来马上就用花瓶砸了下去。

        那人反应极快地用手挡了一下，但是手上却血流不止，安越准备再往下砸的时候，那贼出声了。

        “安老师，是我，冷予。”

        安越此时心里百感交集，第一次经历学霸深夜不请自来，还跟做贼一样来到老师的卧室，这是要干嘛？

        这他妈能怪别人把他当贼吗？

        安越打开灯，就看到冷予左手握着右手手腕盯着自己。

        “你怎么进来的？进来干嘛？深更半夜进老师卧室是想干嘛？”安越气急败坏地说，“冷予，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冷予点了点头：“可以先处理伤口吗？”

        安越气愤地去客厅拿了医疗箱，直接丢在茶几上让冷予自己处理。

        冷予消完毒包好纱布后才说：“我是翻窗进来的。”

        安越闻言看向自己6楼的窗户。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老子住的6楼啊，半夜突然爬了个人进卧室，是在演恐怖片吗？

        “目的。”

        “你。”冷予只说了一个字，他以为这个字简单明了，足以说明一切。

        安越捏了捏眉心，不想说话。

        半晌才开口：“你给我打个电话，或者直接敲门，我是不接你电话还是不给你开门？非要从窗子爬进来。”

        安越拿出手机指了指上面的时间：“而且这都3点了，你找我干嘛？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精神出问题了？改天让你父母带你去医院看看。”

        冷予眉头紧蹙：“我没病。”

        “精神病人谁都说自己没病。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马上就给你父母打电话，让他们亲自来看看他们眼中的‘好’儿子是怎么翻窗入室的。”

        “别。”冷予的脸色由白转青，解释道，“我就是……我就是突然想见你。我在家怎么也睡不着，就想过来找你，但觉得先跟你说我要过来的话你肯定不给我开门。”

        “所以你就爬了6楼不请自来？”

        “我就是想看一眼就走。”

        “午夜惊魂吗？我突然醒来看到床边坐了个人，你这一眼确定看的不是我的尸体？”

        安越的气直接对着他撒了出来，因为这件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不尽快解决的话谁知道冷予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悚事件。

        “不是，我就是看一眼就走，不会停留太久。”冷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安越拿过桌上的烟抽了起来，平复一下心情才说：“你知道刚那花瓶要是砸你脑袋上了有什么后果吗？冷予，你已经成年了，做什么事都要深思熟虑，把所有最坏的结果都在脑海中试想一下。万一你要是没爬上来摔残废了怎么办？还有刚那花瓶要是砸死你了怎么办？你能不能别想一出是一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然后一副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的样子。”

        “安越。”冷予这次没再像以前一样乖乖地叫安老师，而是平静地直呼其名。

        安越吐出一口浓浓烟雾，眉毛一挑，像是已经预知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冷予也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靠在沙发上吸了好几口才说：“我喜欢你。”

        安越吸烟的动作顿了几秒，然后把烟头熄灭后，又点燃了一根：“冷予，可能你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可能，趁早断了所有念想。”

        “为什么？我早就调查清楚了，你也是同性恋。”

        安越在沙发上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着：“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冷予听着这前不搭后语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安越冷静地重复了一遍。

        “很早了，高二上期吧。”冷予熄灭烟头，看着安越说，“你知道的，我以前交的都是女朋友，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是直的，从没想过哪天会弯成蚊香。”

        安越连续吐了几口烟雾，没有打断他的话。

        “我发现自己对你产生了一种超出师生感情的时候，我也接受不了，但更接受不了的是喜欢男人。那段时间我过得非常颓废，却又忍不住去想你，每天日夜都在反复纠结折磨，我都搞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喜欢上我的老师，还比我大10岁。”

        “你还记得有一次我成绩直线下滑吗？其实我是故意的，果不其然，你会耐心地给我讲题补课，纠正错题，询问我退步的原因，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可能就是你的温柔和耐心吧，还有你身上那只属于你的气味。”

        安越：“…………”

        温柔和耐心？

        那是因为你没有给过其他老师机会！！！

        每次都满分，再加上你那一身校霸流氓闯祸气质，把老张都给气进医院了，谁还会把温柔和耐心分给你？

        难道你那些女朋友还没有我们这些老师温柔？

        还有，我身上的气味？

        老子身上恐怕只有烟草味和汗湿味吧，哪来的只属于我的气味！

        果然是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小年轻，臭味和香味都傻傻分不清。

        冷予还在继续说：“喜欢上你大概是命中注定的事吧，不管我怎么逃避，最终还是要回到现实面对这个问题，于是我便放任自己深陷其中。”

        “其实我中途纠结了很久，真的很久，毕竟两个男人要在一起，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且不说你还是个老师。”

        安越：“你还知道我是男人，还是你的老师？”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隐藏好自己的心思，不让其泄露半分。”

        呵呵，说得好听，不让其泄露半分。小伙子，你泄露全部了好吗？

        “那最近又是为何？”安越把烟熄灭也没在抽了。

        冷予看着眼前的烟雾缭绕，又点了一根。安越也没制止，这孩子大概确实需要发泄出来。

        “可能没控制住吧，天天看见你上课的背影，讲试卷时的认真，和同学们活跃气氛，时不时还非常风趣幽默，特别是人也特帅，我越看越着迷，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怎么挣扎也爬不出来。”

        “你是怎么做到分神还考满分的？”

        冷予笑着说：“天才大脑，无人能敌。”

        安越：“…………”

        行吧，你说天才就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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