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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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莺燕的确是戎狄天庆老可汗的第十八女。不过在戎狄王室中,身份却并不那么贵重。
戎狄贵族子以母贵。萧莺燕生母本是被俘来的北夜国女奴。故而虽是天庆老王的老来女,又生得艳丽无双,却并不得宠爱。
天庆王一死,骁圣可汗萧璟继位。按照戎狄“父死妻其后母”的风俗,萧璟“收编”了萧莺燕的母亲,成为他众多妻妾中地位最低的一个。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好歹母女二人顶着王室的头衔且尚有口饭吃,怎么也不会如那些贱民一样挨冻受饿。
可坏就坏在萧莺燕无力自保却又生得美貌无双。骁圣可汗渐渐觉得这个妹妹大有可用之处,于是后来竟真的好好教养,以备待价而沽。
萧莺燕因母弱受欺,自小便养成了刚强果敢的性子。幼年时与戎狄贵族契家的庶子契璃相识相恋。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契家家主乃戎狄相国,位极人臣。可这契璃却是契家庶子的庶子,自小便不被看重。戎狄人尚武,他却极喜读书,又生得一身书卷气,故常被族中兄弟欺负,便是姐妹们也看不起他。
二人生于锦绣朱门却自小孤苦无依,于是一路互相取暖,跌跌撞撞地长大成人,自然理所当然地心意相通。
契璃曾许诺萧莺燕自己会百倍努力,待挣得前程,便请祖父契相国去可汗那儿求亲。
可谁知,契璃的前程还未挣到,萧莺燕却在十六岁那年要被送去大齐和亲。
人不与命争,这是她母亲最爱说的一句话。可萧莺燕却偏偏不信命,若说有命,也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那日夜半风高,她满怀着对未来憧憬,与契离逃出樊笼……
私奔当然没有成功,二人被抓了回来。萧璟命人当着萧莺燕的面,生生拔掉了她母亲的十个指甲。那鲜血染红了萧莺燕的眼睛,她咆哮挣扎,最后却皆只化作声嘶力竭后的屈服求饶。
她只能屈服,即使明知母亲在自己走后也活不了多久……
契璃被送回了契家。一个庶子生的庶孙罢了,又自小默默无闻,契相国如何会为他去得罪国君?
于是,一碗毒药,一领草席,契家自此再无此人,不过是城西乱葬岗多了具无名野尸……
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如天下众多悄无声息便不见了踪影的蝼蚁小民一样。谁说他二人血统高贵就不是蝼蚁了?一样的任人摆布,一样的命丧黄泉。
萧莺燕被一架小车悄然载向大齐。说是和亲,实为人质。内里更是不堪,不过是交易的一个添头,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王致似乎很喜欢她,起码这八年来宠幸不衰。
宠幸?萧莺燕讥讽一笑,把她一个女人想像成戎狄的千军万马,在她的身上征战杀伐的宠幸吗?
王致似乎在她这儿找到了当大齐英雄的快感。刀鞭针剪下他扬了大齐的国威,成了人人敬仰的民族英雄,再也不是那个卑鄙狡诈的可怜虫。
萧莺燕本以为她这一生就这样完了,在这个如坟墓一样的别院里,陪伴着一具朽烂的腐尸。即使这具腐尸看起来还算光鲜,却抵不住他灵魂里散发出的阵阵恶臭。
直到一日,萧莺燕从新来的胡饼师傅所做的饼中吃出了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只口衔琉璃簪的燕子,那是她和契璃自小约定的暗语。
契璃他没有死。
也不知是毒药剂量不够,还是本就命不该绝。总之当一条翻吃死尸的野狗一口撕下他脸上的颊肉时,巨大的疼痛让契璃清醒了过来……
那毒药虽没能毒死自己,却烧坏了他的嗓子。他脸上血肉模糊,变成了一个面貌尽毁狰狞丑陋的哑巴。可他还是活下来了,跌跌撞撞遮遮掩掩一路寻来大齐。
对契璃来说,虽然失去了契家庶子的身份,失去了容貌嗓音,又沦为和狗抢食的乞丐,但只要知道萧莺燕还活着就好……
灼华的人是在王相府附近发现契璃的。
当时他衣衫褴褛满身脓疮,一路乞讨走了整整两年才寻到大齐的京城,在相府附近一连盘桓数日似有所图。若不是灼华的人及时发现将其带走,说不得早晚会被相府的人拿住。
那时灼华虽然已离开皇宫近两年,但处境依然危险。为护郡主安全,李福来安排了几拔人马轮流盯着王相府与皇宫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立时去栖霞山送信。
黄逸当时已与辽东柳大将军联络上,并开始筹备东行事宜。准备以盐商的身份结交戎狄高层,以备日后行事。但却苦于没有一个熟悉戎狄上层的向导。
恰在此时,李福来将契璃带到了他的面前……
……
午门外百姓们跪了一地,连朱雀大街都跪满了。
坤泽宫内,正等着月姑复命的王氏兄妹,本以为月姑此去几句话将太安郡主问住,然后百姓们一散,这事儿就结了。可却不想会突然冒出个萧莺燕来。王致万万没想到她会从别院中跑出来。
萧莺燕这几年一直沉默乖顺,从不出门,也不爱说话。若不是她那张绝艳的脸和戎狄公主的稀罕身份,他也许早就厌了。
可现下想来却猛然一惊,正是因为这戎狄公主的身份,他这八九年来无疑是养虎为患!他大意了。
再看看旁边一脸惊疑不定的妹子,王致不禁老脸一红,也顾不上害臊,只得慌忙老实交代了过往。
王太后听后险些没被气死。小心翼翼这许多年,哥哥竟为了一个女人留下这么大的把柄!什么大意了?分明是色令智昏!
可那到底是她哥哥,王太后看着他只能强咬着牙关,把几欲喷薄出口的怨怒咽了回去。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快叫周禄带上人,把那个戎狄女人哄也好骗也好,马上给我带到后宫来!”
然而却已然来不及了。当新任的太监总管周禄急火火赶到午门外时,萧莺燕早已三言两语自证了身份,然后抬手敲响了午门外的登闻鼓。
官衙外登闻鼓响,官员必须升堂。午门外登闻鼓响,皇帝必须上朝。
闹成这个样子,泰和殿上正在早朝的君臣岂能不知?经齐正清一提醒,昊元立时下旨将敲鼓之人带上殿来问话。而被一起请上大殿的还有太安郡主和本应在家思过“偶尔到坤泽宫探望太后”的王首辅。
朝堂之上,萧莺燕又自证了一遍身份,并和鸿胪寺少卿对答一番,说的多是戎狄皇室的礼仪习俗。最后虽没明确认下萧莺燕的身份,但殿上众臣皆已心知肚明。
可王致却是坚决不认,只说这女子是陆良川为讨好他献上的瘦马,什么戎狄公主,简直一派胡言,他也一概不知。
不过这番抵赖却颇有些难圆其说,萧莺燕一看便不是中原人的相貌,就算下属为了巴结讨好送个女人,可堂堂一国之相竟连这点警惕都无,也着实说不过去。
齐正清一派却罕见地没有揪着此事不依放。耿良忠等人只是一脸忠恳地表示:皇上圣明,自有公断。如今不如听听太安郡主如何说。毕竟为父母申冤,郡主算是此事的苦主。
立时,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太安郡主。灼华心中不禁微微一笑,齐党这是要试探她的底牌!
一个身份不明的戎狄女人,作用可大可小,若想扳倒王致却是不够。只要戎狄闭口不提,王致咬死不认,即使人证在此也可用一句“不知”便打发了。
除非她手中还有底牌,另一个能立时陷王致于死地的大把柄。
对,齐正清就是想引她当朝拋出这个,再上阵与王党针锋相对。
如此便是镇国公主遗孤与王党的官司,他只需一旁煽风点火。此事若成,便自然皆大欢喜,他坐收渔利。此事若败,她太安是名声扫地还是诬告入狱,皆与他无关。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可惜……她手中并没有什么王致的大把柄!
灼华缓缓跪于殿上,垂头轻轻说了一句:“全凭皇上作主。”
齐正清猛然皱起眉头。王致在一旁笑了起来……
龙椅上的昊元看着灼华满面忧愤地依着规矩三拜九叩后退出了泰和大殿,心中颇不是滋味。按理说此时已有人证,正应像灼华所说那样彻查平城之役,并将王致收监待审。
可昊元却是不能。那是他的亲舅舅,他确是存了私心。若说以前他未亲政时只觉得太后跋扈,王致只手遮天。可如今太后已然还政,王致又在家闭门思过。自己亲政以来处理政务颇觉得心应手。对母后和舅舅的怨怼便没以前那么深,亲情反而占了上风。
况且,他所倚重的齐相等人似乎也是理解他这份私心的。否则为何此事一经曝出,齐相一派却并未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可见是为了护着帝王颜面皇家亲情。
既然齐相如此默许,他心中自是领情。只是,委屈了华妹妹……
若齐正清知道自己这番欲擒故纵只为套出太安郡主底牌的把戏,却被皇帝理解为默许纵容,且因此包庇起自家舅舅更加有恃无恐,估计会被气得当场吐血。
当天,此事似乎就如此不了了之。齐正清等人沉默不语。昊元乾坤独断,命王致继续回府闭门思过。那么个萧莺燕不知是真是假,命四夷馆的人这两日便遣返回国。
至于太安郡主,无非是安抚一番,却是避重就轻,丝毫不提当年平城之役……
昊元的这一番做为完全在灼华的意料之中,却仍让她感到莫名地心寒。
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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