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初现眉目

拿到了名单，沈沐清并没有鲁莽行事。做了这种事情的人，必是被买通好的，心里清楚后果。若追查到头上，也只会咬死不认，倘若对方不认，沈沐清也只能干瞪眼。

        更有甚者，若因此事引出风波，世人也只会认为是景承煜想洗白自己，找了背锅者施压逼供，那样反倒弄巧成拙了。

        所以，这种事还是要暗下调查清楚，掌握了彻底的主动，方能果断出击。

        想明白了这些，她便去找惠妃相助，毕竟她为主后宫，对里面的门道熟悉些。

        再见到惠妃，她苍老了许多，似乎因为景帝的离去，她所有的女人娇媚也一并做了殉。她对景帝还是有感情的。

        她先是对沈沐清道了遣，为着当日不声不响的拘了她。“是先帝的意思，你知道，我并非情愿如此的。”

        “我明白的，娘娘。”沈沐清含笑道。神情里不带一丝敷衍，这多少让惠妃放了心。

        “先帝就这么走了，留下我在这宫里，唉，这后半生可如何挨下去啊。”她叹息着，为自己的将来发愁。

        虽说新帝登基后，她很有可能被加封为太妃，依旧享有富庶的生活，但毕竟那时的后宫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会有无数的女人填充进来，她们才是后宫未来的主人，而她只能被移驾到长寿宫里，做一个被人遗忘的孤老太太，寂寞的度过余生。她还不满四十岁，就要过这种寡淡无望的生活，想想就害怕。

        沈沐清劝她道，“娘娘还有公主，她一定会常常来看您的，还有我。”

        “你也会来吗？”惠妃认真的问道。相较于自己的女儿，她跟沈沐清更聊得来。她喜欢沈沐清的通透，喜欢她身上那股子不装腔作势的劲头，许多年后，她才明白那劲头叫什么——潇洒，随性。

        敢问在这样的世道下，有哪个女人能像她一样？又有哪个女人不羡慕她那样？

        羡慕却做不到，便更加神往，更加想接近她，看着她尽情的散发那股劲头，惠妃想，连自己空掉的部分，也被填上了。

        沈沐清郑重点头，“当然。只要娘娘不嫌弃，臣女少不得要叨扰的。”

        惠妃听了这话，倍感欣慰，对未来的恐惧也淡了许多。

        随后又问道，“你今来这，是有事吧？”

        沈沐清将对温良说过的话，又讲了一遍，随后又递上了那份名单。

        惠妃皱着眉头拿国名单，嘴里说道，“这些日子，我也在奇怪这事。按说，景侯，哦摄政王，断不是会为了权势做那种事的人。先帝的身体早就跨了，殡天是迟早的。”她说了句公道话，又道，“只是没想到，先帝瞒了那么久的事，到底还是传开了。”说的是景承煜的身世。

        沈沐清苦笑了一下。

        惠妃扫了一眼名单上的人，又随手递给身旁的嬷嬷，“这些人，你帮着私下打探一下吧。要是真有揣了坏心眼的，也好早点揪出来。”

        嬷嬷一边点头应是，一边也看了名单一眼，随后笑道，“欸，他也在上面。”

        嬷嬷的话刚说完，沈沐清和惠妃便同时看向她。

        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道，“这名单上的人，有一个是奴婢认识的。昨个刚见过，听说他已经请旨为先帝守灵去，不打算在宫里面干了。当时，奴婢还惋惜他，年纪轻轻，就断了前程，但个人有个人的打算，因此也没劝。”

        “这人是名单上的谁？”沈沐清急忙问道。

        那嬷嬷便抖开纸点给她看，是个叫魏顺喜的公公。沈沐清对这名字很陌生。即便回忆前世记忆，也不曾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或许真的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但，赶在这时候，主动要去守灵，多少有些奇怪。毕竟那不是份好差事，一辈子也无出头日，他既进了宫，就是奔着好前程去的，就这么舍得了。

        正想着，嬷嬷又开口道，“这个魏顺喜与当朝右相还有些连宗，听闻，当日也是魏相爷使力，才准他入宫的。”

        右相？魏士成？

        这个名字浮现在沈沐清的脑海中。

        右相曾是李云轩的党羽。当初左相被李云轩扳倒后，朝堂上便以他为百官之首了。这次李云轩举兵谋反，听说他极力反对，并与其决裂，这才得以在事后有所保全。

        难道，他和李云轩所谓的决裂是假象？他实为李云轩埋布下的暗棋吗？就等这样的机会，反戈一击？

        沈沐清越想越不安，似乎捕捉到了事情的真相。

        “这个魏顺喜，他现在还在宫里吗？”沈沐清问道。

        嬷嬷摇头道，“昨个我问他，他说已经打点好了，这会怕是已经出宫往皇陵去了。一个月后，先帝的棺椁就会送过去，他们那些守灵的也得提前准备的。”

        她话没说完，沈沐清已经站起身，给惠妃行了个告礼，便火急火燎的往外走。

        惠妃和嬷嬷看得一脸懵，等她走了一阵，那嬷嬷才回过神似的嘟囔着，“这事不会是他做的吧，那么老实的一个人。”

        沈沐清在宫里打听了一遍，这个叫魏顺喜的果然已经离开了。头早就离了宫，此时只怕已经到了半途。大饶皇陵远在盛京辖下的沛县，离这有百十里路，沈沐清即便想追，也不甚赶得及了。

        况且要离开京城，不但家人不能同意，就是景承煜也未必答应。

        她有些郁闷，线索眼看已经揪到，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运气，便失掉了。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起码右相魏士成，已经可疑的浮出水面了。

        可当她隔却两日后，听说了一件事后，这怀疑又有些模糊了。

        原来，景承煜又与大臣们在瑞希堂内聚了一次，这一次倒是没提杀李云轩的事，只是否决了大臣们建议，李云轩以戴罪身出席景帝葬礼的事。

        大臣们认为，他虽是逆王，却毕竟先帝骨血，于情于理，哪有不送自己父亲最后一程的道理。

        但景承煜却以为，在他举起造反那一日起，他便算不得一个人了，既不是人又何须以人之礼法度之。

        大臣们再一次表达不满，纷纷站在他对头处，只有右相魏士成以人，越众而出，冒着大不韪坚定的与景承煜站到了一条战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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