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堵住马脚

彼时，沈沐清安守卫园，一边照拂母亲，却也不忘着人打探外面的各种消息。

        这些时日，朝堂上变动极大，以前屈服于李云轩，不得不站队他那边的，突然之间又相继反水，选择站到了清流一处。

        李云轩在朝堂上开始日渐焦头烂额，便越发下决心查清楚红袖宴一案，毕竟那件事是他势力颓败的转机。

        若不能给谢御史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恐怕这些人也要倒戈了。

        他安排人去查那神医，托付的恰是杨怀真。杨怀真提前以得到风信，知道景承煜已经善后，是以也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谁知，查探下来，竟有人声称在那陆医师失踪当日，瞧见过有穿银甲的人出现过。

        事情旋即报到了杨怀真这里。他一口茶没稳住，险些喷了出来，忙掩藏住失态，淡淡道，“把那人带上来。”

        那人便是卫良允当日曾经问到的陆神医邻人。

        邻人一介平头百姓，见到官吏不免战战兢兢。杨怀真心里急，面上却不敢露，只问道，“你当真看到那日有穿银甲的出现。”

        “回大人，小的确实看到了。”

        “几时看到的？”杨怀真继续问道。

        那人缩了缩身子，掐指计算了一下，“大概是戌时。”

        “大胆。”杨怀真大喝了一声，吓得那人双腿一软，扑通跪倒。杨怀真继续道，“现下是冬日，戌时早已天色大暗，莫非你长着火眼金睛不成，偏在那暗夜里看到对方穿银甲？”

        身边的随扈，迟疑的看着杨怀真。杨怀真知道他们已经有疑心，但此时却是要推翻这人的口供，才最为要紧。

        跪着的那邻人面色一慌，本来记忆深刻的事，也好像变得模糊起来。嗫嚅着嘴唇，不知该再说什么。

        杨怀真便和缓语气，软声恫吓道，“你可知道着甲者，皆是京里面奉旨的戍卫，若蓄意攀诬，可是大罪。”

        那人吓破了胆。杨怀真再度问他，“你想好再答，那日可真的见了穿银甲的人。”

        “小……小人没见到，小人胡说的，小人有癔症，许是当时犯了病，求大人开恩饶了小的。”

        杨怀真不再理他，淡淡摆手道，“带下去吧。”

        便有扈从迟疑道，“先生……”

        杨怀真绞动心思，想了一套说辞，“此事兹事体大，恐怕有人知道殿下与震北侯之间不睦，想借机搞事也未可知。要知道，现在殿下在朝堂上已是危机四伏，不可在贸然树敌了。”

        那扈从想了想，说道，“可是既然震北侯本就是殿下对头，即便那日出现的不是凌云卫，将此事推到他们身上，不是正合适吗？”

        “糊涂。”杨怀真申斥了一句，“无实据的事，现在攀咬，万一最后被查明，与凌云卫无关，你叫殿下如何自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陆医师，只有找到他，才能水落石出。”

        那扈从含糊的点了点头。

        杨怀真不放心，又叮嘱道，“此事暂时不要和殿下讲。殿下身边也不知道有没有耳报，若此事传出去，闹出大风波，到时候你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一吓，那扈从有了惧色，也懂得上层打架，若出事，难免他们这些底下的人，会被壁虎断尾，所以对他们而言，尽心办事是一回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是另一码事了。

        遂，这扈从恭敬拱手道，“还是先生有远见，小的明白了。没抓到那陆医师之前，小的一定不会声张此事。”

        好歹把这事压下去了。杨怀真心有余悸，赶紧传信给景承煜告知。那时，恰好卫良允也在，景承煜便也没避着他，只是讥讽道，“这便是你一时心软，留下的后患。”

        卫良允心服口却不服，“还不是你们多事，要不是你们……”

        “要不是凌云卫除了那人，此时夭夭已经事发。你觉得李云轩为了保住自己的势力，会袒护夭夭吗？”景承煜面色冷了下来。

        卫良允不敢在看他。

        回去后，也便把这事讲给了沈沐清听。沈沐清也是良久无言。

        关于景承煜最后问的那句话，她比谁都清楚答案——李云轩绝不会保她，她会被当成罪魁祸首，交给谢御史他们惩罚出气。

        她沉默的闭了闭眼，旋即苦笑道，“卫大哥，看来真得是咱们太天真了。”

        卫良允也没精打采的点点头，“世道不明，容不得天真，唉，我就说嘛，我干不了什么大事，偏我爹却老想着我还能成就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永福带人气鼓鼓的闯了进来，进门便劈头盖脸问道，“清儿你好没良心，公爹和夫君都被关在牢里，你却躲在这里过自己的小日子，你……你对得起谁？”

        沈沐清被骂得一愣，赶紧拉着永福，想劝她止气，永福心急似焚，哪里就劝的住，“都说女儿是外人，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就真的看得下去父兄被关牢里受苦？”

        卫良允见她咄咄逼人，便想说公道话。“公主，你也太高看她了。满朝文武都蹙眉的事，她一个女孩子家，能有什么办法？”

        “闭嘴。主家说话，哪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份。”永福的婢女斥道。

        卫良允当即被说的话头上来，撸胳膊挽袖，打算骂醒那不知深浅的丫头，让她也认识认识他卫小爷是谁？

        沈沐清忙冲他丢了一记凌厉的眼神，他这才不满的闭了嘴，眼睛却像是两把刀，唰唰的瞪着青童。

        沈沐清拉着永福的手，温言劝道，“嫂嫂，并非清儿不为父兄之事挂怀，只不过这事牵系重大，如今朝堂上，怕是天家也无法自如决断此事的。”

        永福怔了怔，旋即带着哭腔道，“我不信，这事总该有人能管得了吧。”

        “有啊。”卫良允忍不住又插话，带着风凉气道，“这事就是您五皇兄一手促成的，要解决，您该去求他。”

        沈沐清没好气的去瞪卫良允，却是来不及了，这嘴碎的人话头太快。永福闻言止住了哽咽，想了想，扭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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