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0章

“大师！江东不能没有您，请不要再离开了！”

圆真大师嘴角含笑，微微向众人点头。

他一步一步走进公堂，这里就成了他的道场，所有的光都凝聚在他身上。

贺兰越石看向刘茂：……你知道他回来了？

刘茂：……你眼睛进沙子了？

贺兰越石：……铠甲就是他的？

刘茂：……进了几颗沙子？

堂内，圆真大师看向顾氏众人，平静地说：“占地圈田，从前朝到本朝都是明令禁止，谈何自古以来之规矩？”

“尔等为一己之私，抵抗均田制，不惜水淹百姓、刺杀官员，这已是天理不容。”

“饥荒年间虽开仓赈灾，却又放贷滚利，逼良民卖儿鬻女、抵押田地，难道是善行？”

他没有提铠甲的事，出家人不打诳语。

顾家主一时被圆真的威严所震慑，回过神后反驳：“出家人不问世事，圆真大师何必多言？这么多年，我们顾家修缮寺庙、添了不少香油钱！”

圆真垂眸，叹道：“阿弥陀佛，贫僧这是在拯救江东士族，不忍诸位万劫不复。”

谁不知道圆真大师慈悲为怀？

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顾大郎喊道：“就算你说的这些是事实，那也不仅我一家！就算是借贷、卖儿鬻女，也是百姓自愿，我们又没有强迫！”

贺兰越石找到说话机会：“真的要把证据一样样的摆出来吗？只怕这公堂也放不下。”

顾氏众人脸色一变，他们当然知道自家的土地、佃户是怎么来的。

不提前朝，就是本朝……

像挖堤坝淹村庄的事都不少，更别提放贷滚利……

刘茂冷冷地说：“朝廷为休养生息，令全国推行均田制，让百姓耕者有其田，并轻徭薄赋，皇室都提倡简朴，才有这大唐盛世、四夷臣服！”

“尔等受百姓供养，得朝廷重恩，却只会敲骨吸髓！上不知报国，下不知安民；徒留残躯在世，与行尸走肉何异！”

这一波无差别攻击，让其他士族的人脸红了。

但圆真大师在场，以圆真大师的威信，其他人也不敢替顾氏说话。

贺兰越石趁机，再次宣读顾氏的罪状……

“尔等为一己之私，私藏铠甲、图谋不轨；蓄养水匪、袭杀官员；挖掘堤坝、杀害无辜；占田夺产、藏匿隐户、窃国之税赋徭役、动摇国之根本；此四项大罪，应处极刑，你还有何话可说？”

顾家主沉默半晌，说：“公道天理自在人心，顾氏相信天下自有明白人！”

“其余罪状，我已分辨。至于私藏铠甲，乃无中生有，就算到了长安，我也不认！”

贺兰越石不知铠甲的实情，见顾家主还在抵赖，黑着脸说：“证据确凿，从你家中搜出，你还能抵赖！我劝你也给自己留一份士族体面！”

即使这一项不认，其他也都是重罪！

顾氏这一回，真的完蛋了。

听到官府宣读首恶当诛、三族流放、抄没田产家业等……

其他各家心惊胆战之余，迅速想着如何“保全”顾氏的产业，不被官府“抄没”……

不是他们不讲情义，而是几百年来，士族间就是大鱼吃小鱼，互相吞噬。

多少家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化为养分滋养了其他家族。

圆真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默默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天理轮回，报应不爽……顾氏只是开始！

大隋的江山亡了，是天道；士族的消亡，同样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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