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婚礼1

当然，段智兴是不会同意我当天就办亲事的做法。

        大理虽是小国，但也讲究礼数。小段好像还是个什么王，他结婚比起一般的平民百姓来就更加有讲究。三书六礼，三媒六聘都要走个遍不说，还要加上些大理当地的民族习俗，一点也不能草率。

        不过好在两个月内就有适合成亲的日子，从现在开始准备，时间上也刚好来得及。

        于是我和段智兴当即就敲定了日子，小段这种乖宝宝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我这就修书一封给药兄，让他来大理喝喜酒。”段智兴笑呵呵地说道。

        我急忙制止他：“别别别，我再求皇爷一件事，千万别让黄药师知道我跟小段成亲这件事。”

        段智兴不解地看着我：“这又是为何？”

        还能为何？这特么谁会邀请前任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虽然这是假结婚，虽然我跟他连前任都算不上。但还是会很别扭的。

        我开始跟段智兴胡扯道：“一则他向来不拘世俗，也不讲究这些礼法，更加不会管我们这些弟子想跟谁结婚。他一向是告诉我们这些弟子婚姻大事应该由自己做主。二则他近来正在自创一门厉害的武功，需要静修苦思，我不想拿这事打扰他。三则，我与小段这并不是真的成亲，只是我觊觎你的七宝指环，皇爷你不嫌麻烦好心成全我而已。这成亲之意其实并不甚诚，我担心他知道了会怪罪我为了一件珠宝而欺骗于你。”

        段智兴点点头：“不拘世俗礼法，确是药兄向来的作为。你说的这三则也有些道理，只不过若是不让药兄来大理，你这边的高堂又该去拜谁？”

        这个好办，梅若华那个混蛋伯父终于到了实现他人生价值的时候了。

        我对段智兴说道：“我还有个伯父，这事他完全可以胜任。”

        两个月的时间并不长，不过眨眼之间，就到了结婚的前一晚。

        我坐在大理皇宫的回廊上，从怀中拿出那只金环轻轻地摩梭着。思绪却飞到了另一座皇宫里，临安的皇宫。

        他去拿这只金环时都遇到了些什么样的危险？不管是什么，他明知道危险重重，却还是为我去取来。

        如果我没有从蛇谷的悬崖跳下去，如果他没有娶冯栖，如果冯栖没有死，明天的新郎应该是他。

        可是没有如果！

        我收起金环，从怀中拿出另一样东西——七宝指环，段智兴将它作为小段的聘礼提前给了我。

        等明天的婚礼一过，我就可以回家了，不必再去想什么如果。

        “若华。”

        身后有人喊道，我回头，只见梅若华的混蛋伯父站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朝这边张望着：“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想到明天一过就能回家，连这懦弱无能的老家伙看起来都比平时顺眼不少。

        我朝他点点头：“说吧。”

        “我知道你这些年吃了许多苦，但总算是苦尽甘来，你如今嫁得这样好。你父亲泉下有知，也会欣慰梅家有你这样的好女儿。”老家伙说着抬起袖子来抹了抹眼泪。

        这话听得我眉头一皱，为什么嫁得好就是好女儿？但想到这是个万恶的封建社会，想到这老东西就是个十足的窝囊废。我连痛骂他一顿的兴致都没有。

        “自我入赘冯家后，不论大事小事都得看你伯母的脸色，累得你也跟着受苦。当初她让你改姓冯，才准你留在家里。可你坚决不愿，阿衡丫头也来劝你，还连名字都给你想好了。可你说即便你改了姓那也是跟着阿衡丫头姓，跟那母老虎无关。若是非得让你改姓，你就要留在阿衡她们家。这母老虎怎会容你如此倔强，也好在你当初没听那恶婆娘的，要不然我们梅家现在哪儿能这样光耀门楣……”

        阿衡这个名字仿佛一柄剑，他每念一次那剑就往我胸口扎上一次。

        “行了，行了。”我打断老家伙啰里啰唆的哭诉：“别拿这些破事来烦我，你要是没事就回你的房间待着去，明天别给我丢脸。”

        老家伙说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烦你，是想让你学会珍惜眼前的好日子。这小王爷不管品貌人才都很出众，家世那更加没说的。但我瞧你刚刚那神情，你莫不是还在想着那强盗吧？”

        怎么连这老家伙都知道我在想黄药师，我心烦地朝他吼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割了你的舌头，反正明天也用不着你说话。”

        话音刚落，只听不远处的花丛有踩踏枯枝的声音传来，我转头望去，只见花树摇动并无一个人影。

        老家伙被我吓得一跤跌倒在地，颤颤巍巍地指着我说道：“你连行事都跟那强盗越来越像了。”

        “你还不快滚！”我扬起手来作势要打他，老家伙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老家伙走后，我朝花丛中喊道：“出来吧。”

        刚刚那花树之后明明有人，只是他闪躲得太快我没来得及看清楚而已。

        这里是大理皇宫，且不说那成百上千的御林军，只段智兴一人这天下便罕逢敌手。这是谁活得不耐烦，来这儿找死。

        一个白色的身影自花树后转了出来，欧阳锋笑着说道：“你成亲怎地不请我来喝一杯喜酒？”

        我很想说有你在，这宴席上的食品安全还有保障吗？

        但西毒既然人已经来了，说这话便没有了意义。

        我对他说道：“欧阳先生是世外高人，行踪无定，我又怎能请得到你？”

        欧阳锋哈哈一笑说道：“虽是不请自来，但我有一件礼物要给你。”

        “欧阳先生客气了，人来了就喝杯喜酒吧，礼物就不必了。”

        就算他没有被王重阳破去□□功，段智兴的一阳指也将他克得死死的。而从上次在终南山所见情形来看，他练《玉女心经》的时间也不是很长，现在的欧阳锋不足为惧。唯一需要提防的是他下毒，看来一会得提醒段智兴，让他加强食品安全的防卫。

        欧阳锋一笑，说道：“只怕新郎不会答应。”

        小段一个马上就要出家的人，他会想要什么礼物？我正皱眉思索着，欧阳锋却纵身跃上墙头，去得远了。

        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远去，心中的疑惑渐渐变成了一种不安。

        我很想现在就驾着‘沙雕号’回家。但想到段智兴好心给我七宝指环，为了成全我甚至不惜劳民伤财办这么一场假婚礼，我若是现在离去，小段的面子往哪搁？段智兴的尊严往哪儿搁？整个大理的颜面往哪儿搁？

        罢了，不过是多待一天而已。以欧阳锋现在的武功，还能翻出什么花来，怕他个屁！

        第二天天还未亮便被一群丫头婆子们叫醒。梳头洗脸修面，涂脂抹粉描眉。待到辰时左右，这妆才算是上好了。可谁想到之后还有一大堆繁文缛节，嫁衣如何穿，凤冠如何戴，都有繁复而讲究的各式程序。

        这假结婚都那么受罪，那些真结婚的人是有多想不开啊！毕竟假结婚只需忍受这么一天，真结婚可得忍受一辈子呀！

        忙活了快一个上午，总算是折腾得差不多了。铜镜中一个婆子端了托盘，匆匆而来，拿起托盘里的红盖头一抖，兜头盖下，视线就此隔绝，天地之间便只余一片鲜红。

        耳听得炮竹声响，左右两边有人搀起我往前走去，走了一阵，忽然被人按头往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一塞，我猜测这便是传说中的花轿了。

        花轿颠簸前进，我心道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连这婚礼的形式都把‘盲婚哑嫁’体现了个淋漓尽致。

        耳听得炮竹又响，下了花轿，仍是什么都看不到。伴随着丝竹声起，来到一间屋子。人声鼎沸，炮竹三响，有个声音喊道：“吉时已到，行礼！”

        身边的仆妇指引着我转了个方向，示意我跪下磕头。

        双膝刚一着地，身边似乎刮起了一阵风。只听人群中一阵惊呼响起，我感到手臂一紧，被人猛地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头上的红布被人一扯，一张熟悉的脸不由分说闯入视野。

        “你来这儿干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

        黄药师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朝我命令道：“不准行礼。”

        心中实在欲哭无泪，我们连前任都算不上啊！但他就这么千里迢迢地跑来搅局了。你再执着也不该这么个执着法儿啊！

        我无奈地小声朝他说道：“你别闹事，我答应你等行完礼我就跟你走。”

        眼下还是先稳住他，让婚礼继续进行为好。至于我和他之间的纠葛，等婚礼结束后慢慢再说不迟。大不了到时候带他一起走。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这婚礼绝对不能出乱子。

        黄药师却不理会我，拉着我就要往外走去。

        “放开我。”我朝他喊道，黄药师充耳不闻，我想甩开他的手却无能为力。

        “药兄且慢。”段智兴站起来喊道。

        段智兴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人议论道：

        “难道此人就是如今武功天下第一的黄药师？”

        “段皇爷既然称他为‘药兄’，那想来应该就是东邪黄药师了。”

        “他这天下第一也闲得太蛋疼了些，怎么跑到人家婚礼上来捣乱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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