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给点点拨又闭关

稍晚些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浇着花，顺手给一株芍药除草时，有青衫一角晃入眼帘。

        “那三道题是你自己解出来的，是不是？”他问道。

        “是。”他既然已经看破，我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就没有任何说谎的必要。

        他又问：“为什么要帮灵风？”

        我蹲在花丛中反问：“同门之间难道不应该互相帮助吗？

        原著里的黄药师极其护短，他自己可以打断弟子的腿。却不容许别人欺负他的门下弟子，在归云庄见到陆乘风帮助瞎眼的梅超风，对陆乘风顾念同门情谊的举动很是高兴，我料想这么反问大概不会错。

        谁知黄药师又问：“你当初并不想随我来桃花岛，是不是？”

        手中的花铲一顿，这个问题问得猝不及防，打乱了我的所有预设。原来当初一路走来，他早已看穿我的心思，却并不点破。

        我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是。”

        他不问我当初为什么想走，反而又问道：“为何现在又想留下来？”

        “因为这个院子。”

        这种带花园带酒店服务的海景房，我以前奋斗一辈子都买不了一个平米。我为什么不留下来？

        我说完手下不停，装作忙碌的样子，继续蹲在花丛中铲着杂草。

        黄药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抓住我的肩膀将我从地上拎起来，讥笑地问道：“因为这个院子？”

        我知道他的意思，在他看来，江湖中人的毕生追求不是武功秘籍就是武林盟主，再不就是神兵利器。思想觉悟低一点的，就是武林美女。

        所以这个院子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知道我来自那个房价飞涨的时代，再神妙的武功秘籍放在我面前也比上一栋海景房。

        “人一辈子也就是七八十年的光景，就算寿命再长也就是百岁出头，你说是不是？”我对他说道。

        黄药师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走到他跟前，一步踏上院中的石墩，力求在视线上达到平等：“人生苦短，何苦为追名逐利浪费光阴。”

        黄药师一哂，似乎在笑我故作淡泊。

        “世间美好的事物那么多，若是将一生的的时光都用来追求所谓的武功绝学，你不觉得太浪费了吗？你当初把这个院子建在这儿，难道不是为了欣赏旭日东升，金乌坠海的美景？可你又有几天好好瞧过？”我朝他身后一指：“同样都是红色，这漫天的晚霞不比江湖上的血雨腥风美得多？”

        “可这江湖之上，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若不将武功练到最强，又何以自保？”

        “跑啊！”我说得毫不犹豫，毫无羞耻，毫不在乎。

        当然，跑不跑得了还得看轻功好不好。看来以后得好好练轻功，毕竟这是保命的功夫，不能偷懒。

        黄药师鄙视：“你一交手就落荒而逃，不觉太得窝囊吗？”

        我反问他：“为什么要交手？”

        “冤家聚头，路见不平，看不顺眼，任是一样哪有不动手的？”

        “那别让对方碰到你，不就成了。”多简单的事儿不是？

        黄药师好笑：“这世上哪有这种神妙的功夫能让对方碰不到你，就是想要对方抓不到你也要看对手武功的高低而视。”

        我当即反驳：“怎么没有，‘凌波微步’不就是吗？”

        “‘凌波微步’？”黄药师满脸疑惑。

        难得有他这种武学高手也没听说过的武功，眼前画面实在让人舒适。

        我回忆了一下《天龙八部》的剧情，得意地给他说道：“就是一套步法，根据《易经》六十四卦来走，大概有个一百来步，走起来的时候你能碰到对方的身体，但对方绝对碰不到你。”

        黄药师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曾经听段智兴提起过，他大理国中曾有一位皇帝，此人生性极其厌武，对于人人艳羡的家传绝学一阳指，看也不看，更不须说去学。但机缘巧合之下却学会了别派两门极其厉害的武功。其中有一套步法，就如你所说一般，是根据《易经》六十四卦来走。这位皇帝曾想将这套步法传给后人，但可惜大理国中精通易理的人并不多，这套步法后来也就此失传。”

        “他是不是还说，他们大理国最最厉害的武功六脉神剑也是自此人之后便失传了？”

        黄药师讶异：“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不重要。”我不去回答他的话，而是将话题重新拉回‘凌波微步’上来：

        “既然段智兴也提到过这套步法，那就说明‘凌波微步’这门武功，它真的存在。你说是不是？”

        “真的存在又怎么样，现在已经失传了。”黄药师叹气。

        “虽然已经失传了，但它既然是前人根据《易经》所创，没道理后人不能创。大理国中无人精通易理才让它失传，可你精通啊！”

        黄药师在金庸宇宙里是号称除了生孩子无所不能的存在，以他的聪明才智，只需稍加点拨一下，根据《易经》六十四卦推出《凌波微步》应该不成问题。

        只要黄药师能自主研发出‘凌波微步’，让他教我应该不是大事，等学会了‘凌波微步’这个神闪避的技能，就不用再怕什么欧阳锋了。

        黄药师神色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凝神思索。

        于是我再接再厉，继续引导他：“你看，你就把这套步法想象成你的桃花阵，只不过这是一个由一套步法组成的移动的桃花阵。”说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凌波微步’是逃命用的，目的是不让人抓住自己。桃花阵却是为了把人困在阵中。

        可即便说错了，黄药师却好像听进去了，喃喃自语道：“一个会移动的桃花阵？由一套步法组成的桃花阵？”

        “不错。”我说道，试图把他思考的方向掰回来：“但不是为了困住敌人，而是通过这个由步法组成的阵法，让敌人抓不到你。”

        “由步法组成的阵法！由步法组成的阵法！”黄药师重复了两遍，想是想通了什么，脸上神色忽然变得欢喜异常，神采飞扬。

        “超风，多谢你！多谢你！”

        他说完直接一个轻功离开了小院子，我望着空中那个缩成一点的青影，搓手手等着《凌波微步》的诞生。

        第二天陈玄风告诉众人：“师父又闭关了！”

        脸上表情似乎有些失望。

        陆乘风也是一般神色，抱怨道：“师父不是才出关吗？怎么又闭关了。我还等着让师父指点我的兰花拂穴手呢。”

        武珉风道：“师父想到了一门新的武功，要闭关参研。”

        陆乘风来了兴趣：“什么武功？厉害不厉害？”

        武珉风摇头：“不知道，当时我去给师父送衣裳，师父只告诉我他新想到了一门武功，要静心思索，让我们都不要去打扰他。岛上一切事务由陈师兄做主。”

        我和曲灵风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内容——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黄药师这次闭关是没有发任务的闭关，不用练什么碧波掌法，不用提心吊胆担心任务完不成被赶出桃花岛，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于是黄药师闭关的第一天，我跟曲灵风把山上的狍子撵了个遍，收获还挺不小，一共捉了六只狍子。

        当天晚上架火烤了半只，剩下半只送到厨房让哑仆炖了。还有五只散养在曲灵风的院子里。

        没错，曲灵风的院子真的很大。

        当初陆乘风抱怨武珉风的院子不能引流觞曲水时，我还真的以为曲灵风院子的规模就是流觞曲水那么大点。

        直到进到院子，看着数十只跳来蹦去的傻狍子，我才发现自己想象力有多贫乏。

        曲灵风热爱打猎，没事总往山上跑。不是猎个山鸡，就是抓个兔子，捉个狍子。吃不下的猎物就那么散养在他自己的院子。

        “你是怎么想到要在这种地方引流觞曲水的？”我指着满地的鸡屎兔屎狍子屎，向陆乘风问道。

        陆乘风看着眼前的曲氏农场，惊得合不嘴：“以前没有这么多啊，也就三两只兔子而已。”

        武珉风捂住口鼻躲在我身后，我挥手替他扇开那漫天飞舞的鸡毛。

        这孩子本来肺就不太好，曲灵风这里的环境实在太糟糕了。

        我当即提议：“要不去我那院子吧，小是小了点，不过清净嘛。”

        陆乘风合武珉风一致同意，我们忽略了曲灵风的意见，直接转移了阵地。

        可能是因为在自己的地盘上，我酒足饭饱的我开始有点飘，多嘴说了一句：“要是有歌听就好了。”

        正在可惜这个时代没有ipod，武珉风当即说道：“师姐想听曲子，我去取琴来。”

        陆乘风：“我去取来笙。”

        曲灵风：“我去取琵琶来。”

        然后一阵风刮过，院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又一阵风刮过，三人抱了不同的乐器站在院中。

        武珉风手中除了抱着一把瑶琴，还有一件衣服。

        “上次给师姐的衣裳一直不见你穿，想是师姐不喜欢那样式，是以给你新做了一件。”

        我连声道谢，看来改天得把这裙子穿出来溜溜了。不然武珉风又以为我不喜欢这条裙子，然后再给我做新的。

        其实我不穿那裙子倒不是因为不喜欢，相反，武珉风的做工款式我都非常满意。只不过裙子穿上了不太好运动，跑不能跑，跳不能跳，还挺憋屈的。

        武珉风把裙子交给我后便与另外两人演奏起来，一曲奏完，三人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赶紧拍掌鼓励：“好！”

        “哪里好？”曲灵风问道。

        我也不懂音乐，于是说道：

        “哪里都好。”

        陆乘风不乐意：“好什么呀，大师兄第三个音节都弹错了，你没听出来吗？”

        我摇头如拨浪鼓。

        武珉风见此试探地问道：“师姐不通音律吗？”

        我点头似小鸡啄米。

        三人脸色顿时大变，曲灵风率先说道：“你完蛋了。”

        ？

        陆乘风：“旁门杂学之中，师父尤爱音律。”

        这个我信，黄药师的武器不就一只玉箫吗，而且后来还创作了著名的大腿舞曲——碧海潮声。

        武珉风：“作为桃花岛的弟子，至少得精通三四样乐器，否则……”

        我心里一惊：“又是逐出桃花岛吗？”

        三人点头如小鸡啄米。

        内心泪流满面，这海景房的按揭实在有些不太好挣啊，不单要学武功，还要学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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