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一次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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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麦羽。”
他看到对话框里蹦出来的消息发呆，上面还是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他从来没删过她，而重遇她那天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嗯。这次不用工作号加我了？”
麦羽蜷腿缩在被子里，跟他聊天手心都出汗，“以前你介意过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小脑袋瓜一转，又用工作号也加了他，“你通过一下，我就这两个号了。”
他不置可否地关掉了对话框，偏过头来没再回。
算是怕了她了，她想回来就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走了。
“明天周六，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没空，要训练。”
“哦”
过了一会儿，“那周日呢？”
他望着亮起来的屏幕笑了，还挺不好敷衍的，“周日怎么了。”
“周日也要训练吗？”
“我要是说是呢。”
“好的，知道啦，加油训练哦！”
周六的训练在下午2：00，他戴着耳机走进场馆。校队训练的地方在室内篮球场，学校大门口室外的那些场子是给其他学生们的。
走进更衣室前觉得场边好像有点什么不一样，他只瞥了一眼。背后的寒毛突然竖起来，确认似的又转过头来，像是要把场地望穿望出一个洞来。
麦羽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闭着眼像个婴儿，裸露出脖颈部分的皮肤吹弹可破的透亮。
她不知道他几点开始训练，一早就到南大了。
路上拦了两个同学问了篮球队训练的场地，跟大爷磨了好半天才让她进来球馆里等着。
平日里上班就很累，一般周末她都是睡到中午的，今天又早起，实在困得不行双手抱在胸前睡着了。
一声嘹亮的哨声，队训开始。
麦羽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场上的人在列队热身。
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之后放下心来，才突然发现身上盖着的外套，眼圈一下就红了。
虽然她没见过这件衣服，但是嗅觉记忆永远不会让她失望，是他的气味。
无法形容，无法复制，只有当你重新嗅到的时候，你才知道就是他的没错了。
此刻属于他的清冽柑橘气味，也烤得她暖烘烘的。
她往鼻子上拢了拢外套，偷偷地扬起嘴角。
球队跑过她这边的时候，李一麟伸手对着她挥了一下，看到熟悉的人麦羽捧着脸变得开心起来。
平常训练，同一时间段场馆里不会有其他人，很明显教练也注意到了她。
大家都集合到场地中央的时候，教练低声问了一句：“谁家属？”音量正好是麦羽听不到的程度。
就只看到杨屿默默往前走了一步。
张教练拉着个脸瞪了他一眼，拽着他胳膊到旁边，“你带你媳妇儿过来干嘛？”
“没事儿，老张。你就让她在那儿待着吧，我保证她不会干扰你发号施令。”
“我是担心这吗？净瞎整，没点儿纪律。”虽然嘴里教训着，也没再为难。
杨屿跟张教练关系一直好，私下里跟俩叔侄一样，但是这小兔崽子一直都不是个省心的家伙，上次差点儿把麦翼给拽进队里来。
不过老张一直很喜欢这孩子，杨屿从来尊师重道，训练也认真，偶尔请假落下了训练还让老张给他加练，哪里像个吃不了苦的富二代。
倒是第一次见他带姑娘来，稀奇。
小姑娘还就真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下午，一直到他们训练结束。
杨屿那么张扬一个人，也一句话没跟人姑娘说，旁边明明就准备了水，他也没过去拿。
李一麟都有点儿看不过去了，走的时候撞了撞他肩膀，“麦羽。”
“我是瞎吗。”
他坐在更衣室，等着大家走完。
老张进来看他还没走，一步一个坑儿地摇过来调侃他：“什么时候谈的？哪个系的？挺有眼光啊。”
“你快走行不行，八卦。”
“行行行，下次给你师傅正式介绍下。”
杨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背上包出去了。
麦羽已经站到门口等，把外套递还给他：“谢谢。”
“怎么过来了。”他接过衣服，没等她，转身往外面走。
“想着你周六训练，想来看看你。”
“然后呢？”
她在后面加快了步速才能跟上他，他没有一点要照顾她慢下来的意思。
从早上7:00就起床，找到场馆一直等，总算等到他训练结束了。一整天下来这才终于跟他说上了第一句话。
他这态度却完全是要赶她走的意思，她一下子委屈得不行，一股热流从喉咙冲上了鼻尖。声音里不受控地带着哭腔，“没有计划然后，你不想见到我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杨屿停下来，转过身。“你到底要干嘛？”
她红着眼眶，深呼吸了两下好克制自己不发出啜泣的声音，双手指尖儿都要掐进肉里。
蓄着水汪汪的泪眼固执地抬起头，努力地直视他，男人的身影已经在水光中看不清，一字一顿，“我要追你。”
她以为自己声音很清楚了，其实就是黏糊糊的一团吐字。
他皱着眉楞了一会儿，才分辨出来是这几个字。
俯身过来捏住她的下巴，重重的气息快要把她吞没，“说，你那天上了谁的车？”
麦羽的眼泪大粒大粒地横穿脸颊滚落进衣领，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许俊安给苏洁表白那天，她见到了回国的谢穆洲，上了他的车。
“我以为我跟你解释过了，当时是我的问题，我不是想要瞒着你，现在我都处理好了。”她没想到他那么在意，虽然他跟谢穆洲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她的确不该。
他们之间那晚的独处彻底击垮了杨屿自尊心和对她的信任。
“那我呢？”她听到他压制住怒火的低嚎从胸腔深处传来，“我算什么，他的替代品？”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应该早点跟你坦白的，我早就跟他没联系了，是我不该妄想得到他的解释。”
他用力把她松开，麦羽打了个趔趄才站稳。
“杨屿，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让你相信。那个人是我不该也不能去弥补的过去。
我早就喜欢你了，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过。从第一天在球场门口见到你开始。
以前我担心别人的眼光，担心失去你，担心你的喜欢是年少轻狂、是心血来潮。
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不让你靠近，就是嘴硬不肯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我好想你可以更用力地抱住我，后来我发现这就跟游戏里的反伤刺甲一样，除非我能从壳里自己走出来。”
她一直不敢承认，杨屿是她的引导者。
即使是年纪比她小那么多，但是是他一直在让她慢慢地学习直面自己，并且教会她放下。
就像用利刃凿开了一点缝隙，山风鱼贯而入，穿过峡谷。
她发现很多原本她以为很沉重的东西，是空心的。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什么是难到无法解决，没有什么是来不及的。
他都可以一一拆解、逢凶化吉、迎刃而解。
而每个人本身就拥有的特质--那些如空气一般轻盈、反重力的物质，被激活了。
很多所经历的挫败，并没有多严重。但是一直捏在心里越来越久，就会越来越吃力，沉到举不起一杯水来。
她不完整的舞蹈生涯是，谢穆洲的离开是，但杨屿不是。
杨屿是她的岸。
当他确信自己听清了每一个字句之后，缓缓地直起身，两只手抬起来很粗鲁地帮她抹了一把眼泪。
完全没有作用，她又哭得甚至比刚才更狼狈，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说完了？”他放弃了，插手看她。
“嗯，说完了。”
“你走吧。”
麦羽第一次知道，原来追人那么苦啊。
她没有再解释，点了点头，迷迷糊糊地往外走，拦了辆车。她现在的状态，也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
她捂住双眼，指缝里瞬间就被浸润，你不是自己说不要他的，你活该。
大概是消耗了太多力气，第二天醒来也不知是几点，被苏洁的电话吵醒。
“小羽在家吗，我过来找你。”
“在，来吧。”
“给你带了个东西，你猜是什么？”
“阿姨炸的小酥肉。”
“哎呀不是，你怎么脑子里只有我妈做的小酥肉呢。”
“那猜不到了。”
“你等我，我已经出门了。”
从苏洁家过来最多15分钟，麦羽打起精神来不情不愿地刷了个牙又倒在床上。
“你昨晚上是熬夜了？怎么还躺在床上。”
“没”
“那干嘛去了？”苏洁有时候觉得跟麦羽说话也是费死个劲，你不把话递到她嘴边儿上，她永远不会答。
“我去找杨屿了，但是他可以说是完全不想搭理我吧。”
“他说啥了？”
“他让我走。”
“他让你走你就走啊？你反问他，我走去哪儿啊我就是来找你的。”
麦羽撩开眼前的头发躺在枕头上仰视苏洁，她这姐妹怎么那么伟岸呢。
“这能行？”
“这怎么不能行。”
“可是我觉得他好像不喜欢我了。”
“我管他喜不喜欢，”又觉得好像太理直气壮了，“他要是不喜欢你我头拧下来给他当球投。”
苏洁弯腰抓住她的肩膀，“小羽，你是追别人，脸皮这么薄玩儿欲擒故纵呢？”
“啊这样的吗，我没经验。”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女追男隔层纱听过没？”
“前一句听过。”
“”
苏洁现在对她这闺蜜充满了怀疑，就这悟性，这东西给她她也不一定会用。
“对了苏苏，你说给我带了什么东西？”
“算了，我还是给你吧。”
“给就给，算了是什么意思？”麦羽接过来，是一张纸，准确地说是一张课表。
“杨屿他们电子系的课表，我找一小学妹拿来的，上面是课程下面是教室。”
麦羽惊得嘴都合不上，这不是课表，这就是一张寻宝图啊。她紧紧抱住苏洁，“你怎么这么厉害我的苏！！”
“我厉害管用吗？你能不能支棱一点儿。”
麦羽点头如捣蒜，把课表捂在胸口，“我保证不辜负你！”
虽然是知道他的轨迹了，但是麦羽自己也要上班，可以利用的空档不多。
而且大四其实在学校的课也很少了，但是没关系，看着这个表格也觉得离他近了一点。麦羽对着那张纸细细地研究，似乎有点踌躇满志、如虎添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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