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抵达雪城

酒鬼开始打鼾，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莫妮卡拉着克洛伊的手往外走，“去外面转转。”

        海边没有人，只能听到颇有节奏的海浪声。

        一阵海风裹挟着凉意吹来，莫妮卡不由打了个喷嚏。她只穿着一条单薄的睡裙，刚才出门比较急，疏忽了，没换衣服。

        “给你。”克洛伊递来一件外套，莫妮卡吃惊地看着她。克洛伊云淡风轻地继续补充，“怕你冷，刚才出门时顺手从你家拿的。”

        莫妮卡道谢。

        她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几乎无话不谈。在学校里，克洛伊人缘很好，但是作为臭名昭著酒鬼的女儿，莫妮卡总是被同学们在背后指指点点，克洛伊是为数不多愿意接近她并和她交朋友的人。

        午休时间，同学们总会聚在一起，编刺芒草玩，克洛伊常常是游戏的主导者，身边自然围满了人，他们以和克洛伊一起玩为荣。

        她向独自趴在桌子上的莫妮卡挥挥手，“莫妮卡，过来！”

        克洛伊身边的男生叫托尼。他嫌弃地皱起鼻子，“哼，不要她过来，酒鬼的女儿。”

        克洛伊将手中的刺芒草打了个结，“错不在她。”

        莫妮卡鼓起勇气向这边靠近几步，克洛伊给她搬来一个空椅子，放置在自己与托尼中间。莫妮卡感激地走到她身边，准备坐下。托尼飞快地抽走了那个椅子，他扬起布满雀斑的脸，不屑地打量着莫妮卡。“这里不欢迎你，酒鬼女儿小姐。”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哄笑声，有的同学甚至用刺芒草编成酒瓶的样子，向她做出仰头饮酒的动作。莫妮卡紧咬下唇，控制自己不要哭泣。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莫妮卡，忍一忍，再忍耐一下，什么都会过去的，很快就会毕业的。不要在这里哭，多丢人啊。她背过身去，准备离开。

        她的腰被一只纤细的手臂拦住，克洛伊将她揽到自己腿上，把自己手中的刺芒草悉数塞到她手里。“不要走，莫妮卡。帮我玩。”

        托尼神色不悦，撇了撇嘴。“克洛伊，你可真是个大慈善家。”

        “你说得对，托尼，我确实是慈善家，”克洛伊一边说话一边帮助莫妮卡将草折出弧度，“否则怎么会大发善心还允许你坐在这里参与游戏呢。”

        四周又响起一片哄笑声，不过这次是针对托尼的。托尼满脸涨红，愤然离开了。

        往事不需言明，温暖一直铭刻在有意者的心中。

        “今天你怎么回来了？”

        “海神给我放假一个月。你父亲还是老样子，你怎么还不离开他？”

        “他不给我钱，我经济上需要依靠他。”莫妮卡苦笑。“我倒是希望离他越远越好。”

        “不如换个地方上学？”

        “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我不想在萨拉岛上的学校中挑选，说实话，我想去陆地。”

        “好啊，那就去陆地。”

        “我刚才说了，父亲不会同意，我自己一点钱也没有。”

        “我有就够了。在海神那里工作报酬不错，他十分慷慨。”克洛伊语气十分确定，“别担心。

        明天我们就去雪贡帝国，给我们莫妮卡小姐挑选心仪的新学校。这一个月我们还可以在陆地逛逛。”

        莫妮卡感激和惊喜交加，“真的吗？谢谢你！”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对了，刚才听你父亲说，卡伦？我们莫妮卡有男朋友了？”卡伦，克洛伊知道他。是个身材健美、喜欢运动的人，对自己清晰的八块腹肌引以为傲，学习也很不错，算是半个校草。

        莫妮卡害羞地点点头，“嗯。”

        但是她眼里的一丝落寞逃不过克洛伊的眼睛。她在耐心等她把话说完。

        莫妮卡啜泣起来，“对不起，我今天哭得太多了……我其实不喜欢卡伦。”她将脸埋在克洛伊肩上，泪水止不住流下来。

        “那你为什么要让他做你男朋友？”

        “所有人都嘲笑我，欺负我。你去了海神那儿之后，他们更加没有顾忌了……卡伦对我很好，我只是想找一个可以保护我的人……保护我。我真的受不了了，克洛伊。”

        克洛伊低下头去，吻掉怀中女孩的眼泪。

        “别怕，莫妮卡，我保护你。我一直在。”

        雪城。

        “莫妮卡，你决定要在这上学了？”

        “决定了，就是这所。”

        克洛伊点点头。帮莫妮卡当即办完入学手续，下个星期一，莫妮卡就可以直接来教室上课。莫妮卡被安排的那间宿舍还没有收拾好，下周之前不能住人。现在她们没什么事，可以心无旁骛地好好玩逛了。

        天色渐暗，夜星悬在天幕上，垂眼凝视雪贡帝国首都的人间烟火。

        是时候找个地方住下了。克洛伊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酒店。规模不小，灯明厅亮，看上去很是正规，就这家吧。没想到前台还有几个客人在排队，她们自觉排在队尾。玩了一天几乎没有休息，莫妮卡有点困，顺势将下巴搭在克洛伊肩膀上。她们刚才买了两根雪糕——更确切地说，是路过一家冷饮店时，莫妮卡一眼看中海报上的巧克力兔子雪糕，进店之后才知道不单独出售，是一黑一白搭配着一起卖的，克洛伊本来没有食欲，见莫妮卡想吃，便也假装感兴趣，于是现在两人手里都有一只小兔子。

        莫妮卡探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口克洛伊手中的白色兔子。“今天你怎么吃得这么慢，都要化了。”

        克洛伊用纸巾将莫妮卡嘴角的巧克力痕迹擦拭干净，顺手捏捏她的脸颊，“是你太馋吧。”

        克洛伊没有发觉，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有一双幽暗的眼睛将她们之间正在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

        快了。前面只剩下一个男人，就轮到她们了。前面这个男人好像还很好看，排队在帅哥后面，真是赏心悦目。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英俊男人径直走到她们前面，插入队伍。

        “这个年代怎么还有人恶意插队啊，雪城居民的整体形象都被影响了。”

        “哦，是吗？”那个英俊男人爽朗笑着转过头来。怎么是他！克洛伊一惊。他怎么也在这儿。怪不得刚才那个背影那么眼熟。“恶意插队？我是这位先生的同伴。”一副全然不认识她的模样，仿佛是客客气气的陌生人。

        前台服务人员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你们真走运！今晚只有最后两间房间啦，平时这个时间早就没有空房啦。还有一间大床房，一间标准间。您要哪个？”

        “标准间，麻烦您了。”海克托说着拿出钱包，可他的手被海神猛地按住。海神面色颇为自然，“我们要大床房。”

        在海克托万分震惊地注视中，海神淡定地付了费，一手拿着房卡，一手拉着海克托手臂，示意他跟上。

        “两位小姐，只有最后一间房间了哦。”

        “好的，麻烦您了。”克洛伊办理完入住手续，和莫妮卡挽着手臂来到她们的房间。

        半夜，克洛伊翻来覆去睡不着。莫妮卡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听到被子窸窸窣窣的声响，知道克洛伊又失眠了。她钻进她的被子，从背后轻轻抱着她。“克洛伊，什么也不要想，和我一起数星星吧……”话还没说完，自己倒是先睡着了。克洛伊笑着摇了摇头，将莫妮卡放在自己腰腹上的手轻轻移开，蹑手蹑脚回到莫妮卡原来的床上。

        克洛伊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黑衣信使竟然那么好看！平时黑衣信使总是以一身黑衣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今日他没有戴面具，像人类一样露脸，加上精心打扮的发型和悉心搭配的衣装，更是闪烁着俊美的光芒。那日切尔金斯城堡里海神与信使的拥吻仍历历在目。克洛伊又想到他们之间毫无瑕疵的默契——他对他毫无保留地信任，肯将所有军权授予他；而他对他毫无保留地忠诚。莫非，他们真的不止步于上下级的关系？

        克洛伊没有头绪，心中一片躁乱。今天你又和你的帅气信使那么自然地要了一间大床房，想必此刻正在快活吧。她觉得烦躁，今晚真的睡不着了。她穿好衣服，摸索着拿了房卡，准备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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