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人总要为错事负责任

　　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地坐在商衍的身边，小泡芙吃都安分不下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诺言规矩地坐着，吃东西的举止优雅得都挑不出丁点毛病。
　　小泡芙看到林韵儿，马上从商衍的大腿走下来。
　　她走到沙发的另一边踮起脚尖递给林韵儿，甜甜道：“妈妈，吃鸡蛋仔。”
　　林韵儿张开嘴吃了一小口，再抱住泡芙坐在诺言的旁边。
　　诺言也乖巧地把豆浆递给林韵儿：“妈，这是少糖的豆浆。”
　　此时此刻，林韵儿内心的疲惫淡去，感觉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最快乐的人。
　　商衍默默地剥开粽子，分成四块递给林韵儿和孩子们。
　　小泡芙忽然扭头，好奇地问商衍：“商叔叔，为什么你会有和妈妈的结婚照？”
　　林韵儿喉头一噎，不懂该怎么样解释。
　　诺言偷偷地伸手去拉小泡芙的袖子，她仍固执地追问：“你们是不是结婚了？那爸爸呢？”
　　最近林韵儿没有听到泡芙提起沈聿修，以为她已经忘记了。
　　可孩子怎会忘记养育自己五年的人呢？
　　林韵儿想起日渐病重的商衍，心里就跟堵着一颗石头，沉得都喘不过气。
　　商衍夹住一只虾饺递到小泡芙的嘴边：“你尝一尝喜不喜欢？”
　　“妈妈买的东西，我都会喜欢。”
　　小泡芙嘴甜地回道。
　　商衍化作投喂极不断地给小泡芙吃的，还和她谈起刚才看过的小猪佩奇情节。
　　小孩子的注意力容易转移，再没有追问有关于沈聿修的事。
　　孩子用完早餐，商衍送孩子们去幼儿园。
　　在临出门前，商衍叮嘱林韵儿：“最近你忙坏了，上去好好睡一觉。”
　　“嗯！”
　　林韵儿站在门口目送商衍带着孩子们离开。
　　在这种情况下，她尤其感激商衍，有个人站在她的身边，帮她带孩子。
　　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处理目前的困局。
　　在上学路途中，商衍接到许奕北打来的电话：“哥们，我们都半个月都没见面，聚一聚？”
　　“没空。”
　　商衍毫不犹豫地拒绝。
　　许奕北吊儿郎当地问道：“你最近都在干嘛？找你都找不着。”
　　商衍眉梢往上扬起，神气地回了两个字：“带娃。”
　　许奕北听得可酸了。
　　忽然一个奶声奶气的童声从电话那头传出来：“商叔叔，我们走了。今晚，你还给我们做完饭吗？”
　　商衍宠溺地回道：“做，你喜欢吃什么，就发给我。”
　　等孩子的声音飘远，许奕北确定孩子走了，讽刺道：“敢情你尽心尽力带了孩子两个多月，人家还喊你叔叔？”
　　“反正两个都是我如假包换的孩子，孩子们叫什么，都只是一种形式，不重要。”
　　“你确定不重要，哈哈哈~”
　　电话那头的许奕北都快要笑出猪叫声。
　　商衍听到许奕北的笑声，心里相当不是滋味，恨不得把他的脑袋当球扭下来。
　　他斩钉截铁地撂下狠话：“不出半年，我一定能让孩子叫我爸爸。”
　　许奕北的声线冷下几分：“我市医院的朋友告诉我，沈聿修活不过半年了。昨天他胃部大出血，现在吞咽食物对于他来都如同刀割。”
　　当商衍听到这个消息一点都不开心。
　　心中的那点嫉妒之意全都消失掉了，却而代之是无奈。
　　他宁愿沈聿修健健康康地活着，那样他能够和沈聿修公平的竞争，但他心里也清楚。
　　沈聿修要是不生病，以他对林韵儿的深情不可能抛弃她，根本竞争不过沈聿修。
　　商衍无论怎么走，都是一条死路。
　　在商衍深思之际，沈聿修的电话打来了：“我是聿修，请问您有空吗？”
　　商衍看了下腕表，蹙眉：“等会我有个会议，下午两点有空，那个时候见？”
　　“可以。”
　　沈聿修说话的音调裹挟悲痛的哑意。
　　他每说一个字好似都痛苦至极。
　　透过电话，商衍都能感觉到沈聿修的痛苦。
　　等再见到沈聿修，商衍仍是深深地触动了。
　　沈聿修变得好瘦，好苍白，下午的两点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在他的身上，好像冬日的阳光照射在冰雪上。
　　阳光再大点，就要融化掉冰雪，他就要消散而去。
　　商衍一个大男人看见此时的沈聿修，更何况林韵儿看见呢？
　　沈聿修朝着商衍浅浅地一笑，笑容虚弱而缥缈：“最近多谢你招呼泡芙和诺言。”
　　“泡芙和诺言也是我的孩子。”
　　商衍用了‘也’字，而不是强调是他的孩子。
　　这句话算是认可沈聿修的付出，他也是孩子的爸爸。
　　沈聿修问了一些有关于孩子们的事，最后语气变得凝重了几分：“日后，你和韵儿有什么打算？”
　　这话问得商衍心里闷闷抽痛。
　　他有什么打算都没用，最为关键的是林韵儿。
　　现在林韵儿心里的人是沈聿修。
　　“现在我和她能够和睦相处，能够天天和孩子们见面，我足够幸福了。”
　　“这不像你。”
　　沈聿修看见商衍英气的眉宇间笼罩住淡淡的阴郁神色。
　　记忆中那个叱咤风云的商家少东家，终究还是在岁月的蹉跎下，终究是有些变化。
　　商衍自嘲一笑地反问：“那你觉得怎样才是我？”
　　在感情中，他好强过，他霸道过，他偏执过，最终只会把林韵儿推得越来越远。
　　倒不如维持现状，尤其是沈聿修重病的情况下，他再去争夺又有什么意义？
　　沈聿修了然地笑道：“我能帮你。”
　　商衍切羊排的手顿了顿，抬眸正眼看向沈聿修：“你要帮我？”
　　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讥嘲。
　　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商衍是倨傲的，高冷的，强者最是讨厌别人同情他，怜悯自己。
　　他从沈聿修的眼里看到了同情。
　　沈聿修坦诚地说出压制已久的秘密：“其实我也有私心，我很早就知道你没有失忆。在美丽国时，你总是偷偷去看韵儿和孩子们，默默地关心孩子们。有好几次孩子遇到危险都是你出手帮忙解决。
　　总有一天韵儿和孩子都会回到你的身边。这五年是我从你那里偷来的快乐时光，该是时候还给你。”
　　说完，沈聿修垂眸眼眸，苦涩地一笑。
　　在林韵儿心目中，他是个善良，正直，美好的人，但他自知是个窥视已久的小偷。
　　要不是自己癌症复发，他还会继续霸占林韵儿，欺骗她和孩子们。
　　沈聿修终于说出压制在内心的秘密，浑然都长松一口气。
　　若是往日的商衍会犀利地指责沈聿修一番，恶意地嘲讽他。
　　但他不能。
　　在林韵儿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沈聿修帮助了林韵儿，救过她三次。
　　而他呢？
　　一次次伤害了林韵儿，他不能顶着丈夫的头衔，理所当然地指责沈聿修趁虚而入。
　　终究是他先做错，人总是要为错事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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