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伊瑟

维塔莉娜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悠悠转醒，虽然感知仍有些模糊不清。
  但模糊的感知很快就被轻柔且湿润的触碰下变得清晰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轻轻地舔舐着她的脸颊。
  这种触感既湿漉漉的又暖洋洋的，迫使她从沉睡中醒来。
  “别闹啦。”黑马小姐迷迷糊糊地以为又是弟弟在搞恶作剧，像往常一样下意识地挥动手臂试图驱赶那个捣乱的小家伙。在她的印象里，类似这样的清晨小闹剧早已屡见不鲜。然而，当她的手碰到那个物体时，却发现它与弟弟完全不同。它的毛发更为粗糙，体型也明显大得多。这个突如其来的异样让她的动作瞬间僵住，一股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维塔莉娜猛地睁开眼睛，接着瞪大双眼，用力眨了几下，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
  一张巨大无比的驼兽脸庞赫然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它的眼睛闪烁着温和而好奇的光芒，正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这真的是一只驼兽吗？
  还是说……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疑问和猜测，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至少维塔莉娜从没见过黑色的驼兽。它身材高大，四肢强壮，有着如火焰般飘动的赤红色鬃毛，尾巴也是相同颜色，四蹄还带着某种不知名的光圈，抬起来的时候还带着微微亮光，就好像是装了某种霓虹灯一般，那对深色的瞳孔中似乎蕴含着智慧和深邃。
  "这里是哪？！"  维塔莉娜的惊呼声在寂静的空气中突兀地响起，她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面前那只形态奇异的驼兽身上。这只驼兽非同寻常，它的皮毛如同夜色一般深邃，眼中闪烁着不似一般生物该有的灵光。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这是一个昏暗不明的山洞，四周被朦胧的雾气所笼罩，只有几点幽幽的光亮在远处若隐若现。
  “这里是梦魇的国度，欢迎你，迷失的小家伙。”  一个轻灵而空洞的女声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韵律，仿佛来自遥远的梦境。
  但却出乎意料的让人安心。
  维塔莉娜转身，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她的脚步在洞穴里回响，但四周除了那只驼兽，再无其他生物。
  这不得不让她把视线再次落回驼兽身上，然而看着那双眼睛，维塔莉娜的心中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觉。
  “难道……是你在说话？！”  维塔莉娜指着驼兽，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驼兽的嘴巴，只见它微微动了动，紧接着那轻灵的女声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很难理解吗？从本质上来说，我们应该是一类，在你接受这个认知之前，我会等你。”  女声中似乎带着一丝玩味，而驼兽的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秘密。
  维塔莉娜感到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和耳边的声音让她的大脑一时间难以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她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
  泰拉大陆有着各种各样的生物，但能说话的野兽？
  这似乎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等等，泰拉大陆上有能说话的野兽吗？
  维塔莉娜在自己的回忆中搜寻，接着她眼前一亮，想起来在哥伦比亚的酒馆中，听到过来自东方的佣兵们谈论过。
  龙门有一只会唱歌的羽兽，还创立了个什么叫做企鹅物流的快递公司……
  哥伦比亚的总统也曾经被传出不具备人形，反而是更像是羽兽……
  维多利亚的公爵们也曾把名为‘高文’的狮子作为雕像供奉……
  所以有会说话的野兽吗？
  她再次自问，脑海中闪过那些传说中的生物，但那些都是道听途说的故事。
  有吧……
  她不确定地回答自己，心中充满了疑惑。
  但她还是说服自己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维塔莉娜尝试发动自己的源石技艺，希望能够借助源石的力量来应对当前的困境。但令她惊讶的是，她感受不到空气中的源石能量，这里似乎与她生活的泰拉大陆完全不同。
  怀疑的念头一旦产生，很快就会在意识海中根深蒂固，人类的大脑会不自觉地把事情往最差的方向联想，维塔莉娜也不例外。
  如果这里不是泰拉大陆，那她可能已经进入了某种未知的领域，或许是另一个维度，或许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隔离的空间。
  也许是工程科职员们提到过的平行世界。
  维塔莉娜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是谁？这里究竟是哪里？”  维塔莉娜看向那只黑色的驼兽，它的眼睛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似乎在等待她的提问。
  伊瑟驼兽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紧接着，它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更加温和，带着一种由心而生的亲切感。
  “看来你已经说服了自己接受我会说话的这个现实，很高兴见到你，小马驹，我是伊瑟，梦魇国度的守护者，和你一样同样是一位库兰塔。”伊瑟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族群的认同感，这让维塔莉娜感到一丝惊讶和好奇。

  “你也是库兰塔？那为什么你看起来……”  维塔莉娜的话音未落，她的目光在伊瑟的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能解释这奇怪外表的线索。
  伊瑟轻轻晃了晃它那火焰般的赤红色鬃毛，仿佛是在表达一种轻松的态度：“外表只是一种伪装，只是这样让我觉得更舒服一些。”  它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超然，似乎外表对于它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好吧，伊瑟……小姐，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维塔莉娜的眉头紧锁，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焦虑。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自己最后是在爆炸中失去意识的。那种强烈的爆炸，她还记得那灼热的气浪和刺眼的光芒，她处在爆炸的正中心。
  按照常理，那样的伤害够让她死十次了。
  “理论上那种程度的爆炸，自己还在正中心，死的不能再死了，自己又不是什么泰拉超人，刀枪不入的……”她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惊慌，她清晰的记得那种感觉，那种被能量撕裂，窒息的死亡感。
  伊瑟轻轻踏步靠近维塔莉娜，然后蹭了蹭她，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受到惊吓的幼崽一样。这个动作虽然简单，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关怀，让维塔莉娜精神安宁下来。
  “这里，这里是一个中转站，为你专门设立的中转站。”伊瑟的声音柔和。
  “为我？”维塔莉娜惊讶地重复着伊瑟的话，她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中转站？什么中转站？中转什么？她的灵魂吗？
  伊瑟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某人为你设置了保险装置，每次在你遭遇到致命危险的时候，就会触发保险装置，然后把你送到我这里，修养好之后再把你送回大陆。”
  它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宿命感，仿佛这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
  维塔莉娜感到一阵震惊，她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装置存在。她的心中涌现出无数的疑问，这个保险装置是谁设置的？为什么选择她？这个中转站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是谁设置的这个装置？”维塔莉娜急切地问道，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来理解自己的处境。
  “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伊瑟的眼神变得深邃，它的声音低沉，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维塔莉娜沉默了，她紧盯着伊瑟，试图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但伊瑟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任何动摇，似乎所行所为没有一丝隐瞒，就好像她也不知道是谁一样。
  “那么，我在这里……需要做些什么？”维塔莉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对方不愿意说，显然是面临着某种规则的制约，虽然她对这个未知的中转站和保险装置感到困惑，但直觉告诉她，现在并不是和伊瑟翻脸的时候。
  走一步看一步吧，随遇而安是她的信条。
  “在这里，你需要做的就是恢复你的力量，以及准备面对你的命运。”伊瑟轻轻叹息，它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
  “所以我只要在这里休息就行了吗？”维塔莉娜看了看空荡荡的山洞，这里除了岩石和阴影，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问，毕竟在她的认知中，休息和恢复力量通常伴随着某种形式的训练。
  伊瑟微微一笑，它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神秘：“是的，你需要做的，只是休息。闭上眼睛，你就知道这里的奇妙之处了。”
  维塔莉娜有些疑惑地坐在洞穴里，四周的岩壁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难以名状的香气。
  她的心跳逐渐平缓，尽管心中充满了未知，但她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可以信任伊瑟。
  随后，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感官进入一种被自己师傅称为内省的修炼状态。
  就在这时，伊瑟开始了它的仪式。它吹起了某种奇怪的曲调，那是一种古老而悠扬的旋律，仿佛来自遥远的古代，又似乎蕴含着未来的秘密。曲调在洞穴内回荡，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有形的实体，轻轻拂过维塔莉娜的身体，引导她进入一种深层的放松状态。
  随着曲调的深入，维塔莉娜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渐渐地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她的意识又一次开始变得有些迷离，感知到的景象也开始模糊不清，仿佛刚刚洞穴中的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她。
  仿佛灵魂被脱离了身体一般，维塔莉娜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了样。
  原本阴暗潮湿的洞穴和伊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维塔莉娜踩在沙土之上，在风暴中发现自己竟然屹立于一座战场的上方。
  这里是她从未见过的黄沙之地。
  生灵被吹散，金铁被熔化，仿佛砂砾本身也被风暴磨灭。
  唯有号角声与猛兽的咆哮，唯有两支庞大、永不停歇地向彼此冲锋的军队清晰地存在于此，远至模糊的地平线，近至眼前。
  或许是一场因被观测与认知而开始的战争。
  或许是一场从未结束因而不曾开始的战争。
  维塔莉娜认出了统领两军的首领，她的双手捂住嘴巴，以掩饰自己的惊讶。
  赤红色的梦魇手持双枪，他的坐骑践踏大地。
  金色的阿斯兰号令生死，咆哮的金狮发出响彻天空的怒吼。
  古老的英雄出现在眼前，他们的大军支配着这里的一切。
  维塔莉娜想起来了，这里是……
  这里是——
  ——焚风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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