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凡触怒者，皆将跪拜

沉重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如同远处的战鼓，回荡在梦魇少女的意识深处。
  她的意识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伴随着心跳的节奏，她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大帐，昏暗的光线中，帐内的一切显得朦胧而熟悉。空气中弥漫着皮革和金属摩擦产生的味道，还有一丝丝血腥味，这是她无数次醒来时所熟悉的气息。
  就在这时，穿着红色扎甲，戴着恶鬼面具的高大骑士从帐外走进。
  他的步伐原本沉稳，但当他看到少女苏醒的第一时间，他的步伐瞬间变成了急切的小跑。
  他快步来到少女的旁边，少女能感受到，那副恶鬼面具下的眼神透露出关切的神色。
  芙尔曼达，你醒了。
  高大骑士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芙尔曼达？
  是我的名字吗？少女的心中涌现出一丝迷茫。她感觉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面前的恶鬼骑士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吓人。
  相反，他给她一种意外的亲切感。
  如同两人血脉相连。
  ■■■■，■■，我……
  少女的嘴巴自动说出了一个她理解不了的名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和迷茫，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这个名字。
  大军已经踏平那些天马的都城，没事了，你好好休息。
  高大骑士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胜利者的自信和安慰。
  少女的视野里，高大骑士穿戴着仍在渗血的手套抚摸上自己的额头。
  他的手套上沾染着战斗的痕迹，那是刚刚结束的战斗的证明。
  记住，这是敌人鲜血的味道。
  高大骑士谆谆教诲，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严肃和认真。
  梦魇少女尽管迷茫，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隐约觉得，眼前骑士的话不容违背。
  来吧，拿上你的武器，我们还有最后一点事情要做。
  高大骑士指向大帐的角落，一把崭新的骑枪静静地靠在桌沿。骑枪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寒光，等待着它的主人。
  赛菲莉亚，看到这把骑枪，梦魇少女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它的名字。
  少女站起身来，她的步伐虽然因为受伤导致有些蹒跚，但她的仍然坚持走到了角落。
  她走到骑枪旁边，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骑枪的柄。
  骑枪在她的手中显得格外合适，仿佛它就是为她而生。她能感受到骑枪中蕴含的力量，那是她的力量，是引领她战斗下去的力量。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
  凡触怒者，皆将跪拜……
  凡阻挡者，皆将灭亡！
  维塔莉娜在半空中重新睁开眼。
  紫色的瞳孔中充斥着迷茫，显然她还没有明白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起，黑马小姐下意识地扭头查看周围。
  紫色瞳孔猛然缩小，因为一栋大楼的顶层近在眼前。
  “轰！”
  黑马小姐整个人如同一颗陨石一般，直接砸进了楼顶的天台之中。
  看着被砸穿的天花板，黑马小姐甩了甩头，重新站了起来。
  “对了，我为了斩断那根射来的攻城矛……”也多亏这一撞带来的痛感，让维塔莉娜回忆起了刚才发生的种种一切，她重新跳上天台，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刚刚砸穿的天花板下，一个年轻的库兰塔女孩正抱着手里的弹夹式空爆榴弹发射器，紧张的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黑马小姐。
  看到对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小库兰塔擦了擦头顶的冷汗。
  “大城市好危险啊，我还是收拾收拾回农村吧。”少女是一刻都不敢在这座大骑士领逗留，刚才楼下传来如同战争般的爆炸声和动静，接着又是一个从没见过女人从天而降砸穿了自己租的房子的天花板，此刻不跑，难道等第二天房东来找自己索要赔偿吗？
  “我记得老家的城主好像挺有钱？不如直接用这把租来的武器？零元购一把？听说哥伦比亚那边经常有这种，不行，我得先去取取经，然后回家造福一方人民。”
  维塔莉娜重新来到天台，在自己砸出大洞的边缘站立，抬头看着天空。
  夜幕低垂，星光稀疏，远方城市的灯火与天边的星光交织，构成了一幅繁华而又孤寂的画卷。
  她仍然能听到周围的惨叫声，哭喊声，弓弩发射的声音，箭矢射入肉体的声音，这些复杂又残忍的声音被她的感知毫无差别的捕捉，让她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刚才那一击……”维塔莉娜努力回忆着刚才的细节，从天而降的攻城矛，逆流而上挣脱大地束缚的自己……
  可不管她怎么想，脑海最后总是会浮现起刚刚如同在梦中的画面，高大的恶鬼骑士，迷茫的梦魇少女，崭新的骑枪……这些画面如同断线的风筝，在她的脑海中飘摇不定，让她无法分析现在的局面究竟如何。
  但，危险不会因为黑马小姐的沉默而就此结束。

  危险的气息从背后传来，维塔莉娜能感觉到一股潜在的威胁正在逼近，就像是隐藏在夜色中的高级捕食者，悄无声息却又致命。
  突然，她动了。
  转身，伸手。
  下一刻，一支青色弓箭就这样被她轻而易举的抓在手里。箭矢的尖端闪烁着寒光，似乎在诉说着它所承载的杀意。
  “进步了不少啊？”莫妮克从天台边缘翻身跳了上来，手中青金色弓箭已然做好了随时射出下一箭的准备。
  “无胄盟？你们这么追杀感染者，难道不怕引起反抗吗？”维塔莉娜丢掉手中的弓箭，紫色的瞳孔中将莫妮克紧紧锁定。
  她的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是利剑，直指莫妮克的内心。
  蓝色菲林感觉到一股压迫感从黑马小姐的身上散出，将自己的精神团团包围，强行压制住心底的莫名恐慌，莫妮克甩了甩额前因为赶路而跳拨出来的发丝。
  “我只是奉命行事，你说的这些不是我关心的内容。”莫妮克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冷漠，她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你收到的命令里，有说要杀了我吗？”维塔莉娜的问题直截了当，她的目光如炬，紧盯着莫妮克，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莫妮克沉默着，然后不情愿的摇了摇头。她的沉默和摇头似乎在表明，她这次前来，并不是商业联合会的意愿。
  “呵，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习惯性的战场抗命？还是，这只是你个人的意愿，想要向那些商业联合会的董事证明，你不比我弱？”维塔莉娜无声的笑了，她的笑容在莫妮克看来是那么让人火大。
  她的表情中带着三分讽刺，七分不屑，仿佛在嘲笑莫妮克的处境。这不仅仅是对莫妮克能力的质疑，更是对她赤裸裸的挑衅。
  莫妮克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她不喜欢被人嘲笑，更不喜欢自己被人拿来比较。作为无胄盟的青金大位，她有着自己的骄傲和信念，她不允许像维塔莉娜这样甘愿沦为贵族玩物的商业骑士来碰瓷她的能力。
  “很好，你已经成功激怒了我。”莫妮克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锐利起来，她的怒火转化为了决心和斗志，“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交手时候最后说的一句话吗？”
  “当然，下一次见面，我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维塔莉娜回答得毫不犹豫，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那你还在等什么？”莫妮克的手指轻轻拨动弓弦，青金色的弓箭在夜色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等你先出手。”维塔莉娜的回答平静而坚定，仿佛接下来的事情对她来说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蓝发菲林被黑发库兰塔彻底激怒，在这座已经被砸出一个大洞的公寓顶楼，两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她们的对峙而凝固，紧张的气氛在顶楼蔓延。
  莫妮克不再犹豫，她迅速拉满弓弦，一支箭矢如流星划破夜空，直指维塔莉娜的眼眶。那双紫色瞳孔看得她怒火中烧，她决定在击败对方之后，要用匕首把它们挖出来，然后一下一下慢慢捣碎。她的心中充满了对维塔莉娜的憎恨，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维塔莉娜的身影在箭矢即将触及的瞬间变得模糊，她以惊人的速度和敏捷躲避掉了莫妮克这次的攻击。她知道，她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不仅是因为她顾及那不知何时会再次发动攻击的未知敌人，还因为她想起来，玛莉亚也在这片区域。她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斗，确保玛莉亚的安全。
  接着快速拉近距离，维塔莉娜右手源石长剑毫不客气地斩向莫妮克的脖颈。维塔莉娜同样希望一击制胜，她的剑法狠辣而精准。
  莫妮克把青色长弓当成近战武器，挡住了维塔莉娜的这一记斩击。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能用弓身挡住长剑证明了她在近战中的同样拥有丰富经验和高超技巧。
  紧接着，莫妮克空闲出来的左手抽出腰带上的匕首，狠狠扎向维塔莉娜握着长剑的右侧腹部。
  黑马小姐当然不会让莫妮克的攻击轻易得逞，她飞快抬起自己的右脚，喷气术式裹挟着动能踹向莫妮克的手腕。
  这一脚的速度极快，力量极大，足以令任何对手感到威胁。
  蓝发菲林感觉到这一击的恐怖，连忙丢掉匕首，把手勉强缩了回来。她的反应虽然迅速，但面对维塔莉娜的攻击，丢掉匕首的那一刻已经让她处于了下风。
  “怎么，说着最狠的话，办着最怂的事？”维塔莉娜和莫妮克此时的距离只有五公分，她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双方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敌意和挑战。
  维塔莉娜的嘲讽直指莫妮克的内心，但失去了为数不多的近战武器，莫妮克面对维塔莉娜的嘲讽，也只能做出咬牙切齿的表情回应。
  愤怒主宰了蓝色菲林的行动，几乎没怎么思考，她直接保持上半身和对方僵持的姿势向维塔莉娜发动了反击。

  “高兴的太早了！”莫妮克猛地发力，左腿踹向维塔莉娜的腹部。这一击迅猛而突然，她试图通过这种直接的方式打破僵局。
  然而，维塔莉娜的反应更快。她伸出左手，直接一把抓住了莫妮克的脚腕。她的手掌稳稳地包裹住莫妮克的脚踝，强大的握力让莫妮克的攻击无法继续前进。
  感受到骑士装甲在自己光滑的装甲皮裤上摩擦，莫妮克有种被冒犯的感觉，她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怒意。
  “很结实的肌肉，看起来你平时没少锻炼。”也不知道是因为和多萝西呆久了，还是因为眼前蓝色小猫挣扎的样子实在有些可爱，此刻的维塔莉娜竟然还有闲心调戏眼前的青金大位。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享受着莫妮克的挣扎。
  被夸赞的莫妮克却丝毫感觉不到开心的情绪，在开战之前，她就隐约觉得自己这次可能要翻车，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能这么快就限制住自己的行动。她的心中充满了挫败感，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对维塔莉娜的评估产生了严重偏差。
  如果罗伊此时在场，他肯定会嘲笑莫妮克。因为库兰塔看了几乎所有维塔莉娜的比赛，对她的实力再清楚不过。莫妮克本身就对表演一样的骑士竞技不感兴趣，她还天真的以为维塔莉娜还是刚进城的那个样子，没有意识到维塔莉娜在这段时间里的成长和变化。
  再加上除了工作外，莫妮克几乎不怎么跟罗伊交流，多种因素导致下，吃瘪的结局在她出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她的骄傲和自信变成了自己的负担，让她在这场战斗中处于下风。
  莫妮克此时上半身因为弓箭和源石长剑交错而被限制，下半身的左腿又被维塔莉娜抓在手里。两位女性此刻面对面距离又不超过五公分，画面显得有些暧昧，但气氛却是剑拔弩张。
  暧昧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便被突如其来的危机打破。维塔莉娜猛地回头，她的目光穿透夜空，捕捉到了一道直奔两人所在的楼顶而来的闪亮光芒。
  “玄铁！？连我一起都要处理掉吗？！”莫妮克随着维塔莉娜的动作也看到了那从天而降的星光……
  不，那不是星光！而是一根和之前类似，枪尖闪烁着寒光的攻城矛！这根攻城矛如同流星坠落，带着毁灭的力量，直指她们所在的地点。
  维塔莉娜松开莫妮克，接着一拳直接将蓝发菲林打晕在地。在这个关键时刻，也没有就给她犹豫的时间，黑马小姐立刻采取行动。
  面对快速逼近的攻城矛，这一次维塔莉娜没有选择逆流而上，而是选择了另一种的应对策略。
  她右手中的源石长剑解体，化为一道道如同数据流一般的黑色能量，这些能量在空中快速重新构筑。
  眨眼之间，一把造型奇特的源石骑枪出现在她的手中。这把骑枪与普通的骑枪截然不同，它蕴含着古老而强大的力量。骑枪的表面覆盖着源石术式回路，这些回路古老而复杂，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和力量。
  骑枪的枪尖锋利无比，隐约有幽暗的火光闪烁，任何看到枪尖的人，都能感受到它毫不费力撕裂一切阻碍的强大。
  骑枪的枪身由源石构成，深邃的黑色中带着点点猩红，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又像是黑暗中燃烧的火焰。狰狞且恐怖的雕刻覆盖在骑枪的枪柄和枪身上，这些雕刻如同神话中的怪物，伴随着源石术式回路，让任何看到这把骑枪的人都能感受到武器带来的那种诡异又强大的气息。
  维塔莉娜握住这把梦中出现过的骑枪，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她能感觉到骑枪中蕴含的力量，它仿佛是一件有生命的武器，随时准备吞噬一切敢于靠近她的敌人。
  赛菲莉亚。
  这个名字在维塔莉娜的脑海中回响，她紧握着这把骑枪，嘴里吐露出这个陌生却又熟悉无比的名字。这个名字似乎触发了骑枪的力量，唤醒了它沉睡的能量。
  下一秒，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决心，黑马小姐的紫色瞳孔深处再度燃烧起火焰。
  她绝不会被同一招击败两次。
  深红色的火焰点燃了装甲，接着沿着维塔莉娜的身体，手臂，握着骑枪的手掌，点燃了枪尖，伴随着所有的火焰把骑枪的尖端包裹在熊熊烈火之中，清冷的女声从火焰中传来。
  芙尔曼达，使用我吧，让我化作，你的力量。
  维塔莉娜紧盯着这股照亮夜空的火焰，源石技艺无声发动，再度强化手中骑枪，腿上的铳械自动从枪套里飞出，铳柄上的火蔷薇奔涌着融入骑枪的火焰之中，又一次强化了骑枪无与伦比的力量。
  攻城矛即将落下的瞬间。
  古老而庄重的声音在这片夜空下重新响起，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呼唤，充满了力量和威严。
  凡触怒者……
  皆将跪拜！
  这个声音如同宣判，回荡在整个城区，令所有人心生敬畏。这片城区的逃难者和无胄盟清理小队都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高楼顶端，一道冲天流星再度出现，灼热的赤红色长枪点亮夜空，直面那把从天而降的攻城矛。
  这把骑枪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划破黑暗。
  骑枪与攻城矛的碰撞在一起，耀眼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巨响，覆盖了这片区域。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似乎被某种力量吞没，所有人下意识的捂住眼睛。
  整个楼顶都在这次撞击中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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