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相

陈阿婆的葬礼并不打算在三境中办，陈生告诉长月，他娘跟着他来到三境大半辈子一直想回家乡看看，是他不孝，一直借口忙，让老人家到死也没回去。现在陈阿婆走了，陈生不想留遗憾，他希望老人能够魂归故土。

        “你们还回来住吗？”长月问。

        陈生摇头，“这里的房子会找个机会卖出去，我跟我娘子也要回人间。”

        “这样也好。”长月回屋拿出一个包袱递给陈生。

        陈生疑惑，“仙女，这是什么？”

        “我攒的一些银子以及一些药草。”

        陈生受宠若惊，连忙将包袱塞回长月手中，“仙女有心了，我在三境打拼多年。积蓄够家人在人间有个富足的生活了。”

        “可”

        “仙女不必再说了。”陈生双手合拢，身子微微向下，“陈生明白仙女的意思，你是想替那妖怪还情。可仙女也清楚，欠家母一条命的，是那妖怪不是你，这些日子陈生十分感恩你对家母的照顾。我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长风与陈阿婆走后，长月依旧做起了送货的生意。长风住过的房间被她堆起了杂物，陈阿婆的房子由于常年没有人买也变的破破烂烂。

        十年里，长月走遍三境的每一个角落，攒下的金银有两箱子，五千法力。她将自己照料的很好，屋外种了许多绚丽的花，它们不分季节地开着，夜晚会有风将花香送到她房中。

        不青山的乌鸦和她关系很好，经常多给她些法力，还开玩笑说想娶她，让她当正妻，管理底下的一众小妾。

        长月气的直接给了他一拳，摊开手心，“拿来！”

        乌鸦捂住脑袋嗷嗷叫唤，“拿来什么啊？”

        “三百法力！”

        “我什么时候又欠你三百法力了？”

        长月睨他一眼，“昨日你的十三个小妾让我给她们带了胭脂水粉，说将账记在你身上。”

        乌鸦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法力交给长月，嘴里振振有词，“这几个败家娘们，我迟早休了她们！”

        “那我等着吃你第十四次成亲的酒席。”长月不忘损他，“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将这些话告诉你的十三个小妾。”

        “哪有你这样的，坏人姻缘。”

        长月耸肩，露出小尖牙，“你可别忘了，我是奸商。”

        “整个三境就你挣法力挣的最勤。”乌鸦揽住长月肩膀，像做贼一样，小声问道，“小月月你告诉我，你挣那么多法力干什么，想一统三界？”

        “去你的吧。”长月推开乌鸦，“靠搜集别人的法力一统三界，做白日梦呢？”

        “喂喂喂！”乌鸦白了长月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啊，搜集别人法力只是增加自身法术的一种方法，我看你平日里修炼的也够勤的，你肯定是想做什么大事。”

        “我现在最想做的大事就是想打死你好继承你的法力。”长月握起拳头隔着空气给了乌鸦一拳，“这些年不知道和你说多少次了，我就是希望以后回到天庭，法术不会落后与其他仙子。”

        乌鸦满眼心痛，疾呼，“没想到你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想回到天界，三境不好吗？自由自在的。”

        好她就不会想走了，才来到三境十几年，长月就经历过数次死里逃生。而且罪仙是不能离开三境的，她还想去外面的世界走走呢。

        “每次来给你送东西，就你话多。”长月摸出小本子查看，“明日还要下山送长参，不与你废话了。”

        “一路好走啊，下次记得来玩！”

        回到家中，长月瘫坐在藤椅上，盘算着明日几时去送货。

        此时，门外风铃声响起。

        长月感到奇怪，这个时候，应当不会有生意了。

        打开门，一个白发老人站在门口。

        相貌看起来倒有几分熟悉，可长月回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此人。

        陈生作揖，“仙女不记得陈生了吗？”

        “是你！”长月面露惊喜，“陈生你回来啦？”

        陈生解释道，“其实这次来三境，是有事想要向仙女解释清楚。”

        陈生说起他五年前遇见在三境的仇家。那仇家在酒楼与人喝酒，说话东一句西一句，忽然提到陈生的母亲。陈生感到奇怪，躲在暗处偷听。那仇家说他多年前得到一个妖怪的戏法，可以变作任何人的模样。恰逢那日他在溪水镇遇到陈生母亲，又见老人身边只跟着一个娃娃。他想起与陈生在生意上的摩擦，一时恨从心来，变作娃娃模样将陈阿婆推入妖池。又为了不留下痕迹，变成陈阿婆的模样故意落入水中，那娃娃去拉他，他趁机攥着娃娃的衣角，然后变作一个妖怪的模样。娃娃见了，知道他不是陈阿婆便走了。

        陈生得知真相，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不该来三境将此事告诉长月。这一犹豫，就是好几年。

        这些年陈生身体每况愈下，他不愿带着这个遗憾死去，只身一人来到三境，为的就是将当年的真相告诉长月。

        得知真相的长月先是一愣，随后笑出声，“我就知道，长风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是我买来的，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可笑声渐渐变成哭声，长月蹲在地上大哭不止。

        当年的事情，是她错了，是她没有相信长风，也是她赶走了他。

        “对不起。”陈生满怀歉意，“是我没能早点告诉你真相。害死我娘的是我自己，不是其他人。”是他当年利欲熏心，想在三境混出个人样来，可也忘了三境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自己结了仇，祸及家人。

        长月止住眼泪，拿出飞身符，说道，“事已至此，我们也不能改变什么。你年事已高，腿脚不方便，有这道飞身符，你可在一个时辰内离开三境。”

        陈生颤抖地双手接过飞身符，“多谢仙女。”

        长月念出口诀，飞身符发出黄色光芒将陈生团团围住，瞬间，光芒护送着陈生离去。

        她又幻化出一只萤火虫，许下愿望，“若你能找到长风，请告诉他当年的事情是我误会他了，赶走他是我的错。”

        一阵风吹来，萤火虫随风而去。

        “若不能找到他，便祝他岁岁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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