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乱山贼人（27）

程欢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试图通过吹着冷风来让自己接受现实。

        她将脸颊边被风吹起的头发别到而后，提起脚边的酒壶仰头闷了一大口，直到她被呛到，刺激的酒精冲向脑门，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好酒顺着嘴角滴下，她有些心疼地抬起手随意擦去，又拿起酒壶递到嘴边，视线里隐隐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踏着皎洁的月色像她走来，周身仿佛披上了莹光的披肩，他在看到自己举酒的时候，眉毛紧紧蹙起，轻声叹了口气，“大晚上的还在外头吹风，不怕着凉？”

        台阶上不停灌酒的女子脸颊泛起两抹红晕，额间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朦胧又慵懒的氛围笼罩着她。

        她还不知形象的撸起两边衣袖，藕白的手臂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魅惑的光圈，他喉结上下滚动着，低垂的眼眸掩盖住蠢蠢欲动的心思。

        直到赵行江站在了程欢跟前，弯腰试图抢走她的酒壶时，程欢才勉强回了他一句，“不要你管。”

        女子明明很生气，可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声音却是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程欢懒洋洋地抬眸看去，视线最先被吸引住的是他腰间那块剔透莹亮的玉佩。

        没等赵行江回答，她伸手抓住他的玉佩，仔细端详，冰凉的岫玉被她掌心的热气包裹，她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丹唇微张吐着酒气，喃喃道：“这个玉佩你好像每日都戴着，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赵行江点头认真道：“嗯，很重要。”

        程欢松开手，甜甜地扯着嘴角歪头笑道：“那我猜，这玉佩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

        她说话带着醉意，摇头晃脑地荡漾着沁人心脾的微笑。

        赵行江坐到她身边，抬手帮她整理了耳边的碎发，眼里满是柔情，轻声道：“是我亲人送给我的礼物，也是我唯一的念想。”

        程欢听到“亲人”二字，也想到了她的父母，好奇道：“那你的亲人呢？你在山上，他们岂不是很想你？”

        赵行江神色一滞，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这是在关心他吗？

        他低头，语气有些低靡，“我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

        程欢虽酒醉，但他说的话却听得清晰，她连忙歉然道：“不好意思，不小心说中你的伤心事，对不起对不起…”

        赵行江伸出手搭上她的一侧肩膀，安慰道：“没事。”

        “你一定很想你的亲人吧…”她低声重复着，说着说着声音里就夹杂了哭腔，赵行江看出她情绪的起伏，正准备开口安慰，程欢嚎啕大哭道，“我也想我爸妈了，我想回家，我的家人还在等我…”

        后劲上头的酒意灌进了她的脑海，程欢一闭上眼睛想到是就是父母以前对她的叮嘱，她总是觉得家人太唠叨，可现在她连听到这样的唠叨都成了一种奢侈。

        “我真的好想回家，我不想在这破地方待着了…”

        她掩面而泣，蜷起双腿，将头埋在膝盖上，肩膀随着哭声不断抽动。

        赵行江深邃的眸子里染上无尽的心疼，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想了想说道：“你家在哪，如果你想回去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家不在这里，你帮我也没用，我找不到凶手就回不去，现在看来，我根本就回不去了…我可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细碎哀婉，程欢此刻只想将心中闷了很久的话全吐出来，可刚说到一半就想起游戏规则，又突然闭上了嘴，连抽泣声都憋着。

        赵行江听到她隐约说了句“凶手”，她到底在查什么凶手，难道这才是她执意要下山的原因吗？

        听着耳边她悲伤的哭声，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想起白日荆虎的尸体被拖出院子时，正巧被她撞上了，她一定很难接受吧。

        他犹豫着问道：“你是看到了荆虎的死，觉得留在山寨里不安全吗？”

        “不安全不安全，当然不安全。”程欢跺脚不满道，“我要是得罪了白均，指不定就死在山上了。”

        赵行江叹了口气道：“可荆虎想要他的命，如果是你，你会饶过想取你性命的人吗？”

        他说的在理，程欢直言道：“可荆虎是他的好兄弟啊，除了他，还有洛雅，他那么爱洛雅，还是亲手杀了她。如果是我，我可能做不到这般决绝。”

        赵行江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口吻变得严肃，“因为洛雅是白均最爱的女人，被心爱的人背叛，难道该忍气吞声吗？”

        她扭头看向赵行江，他清瘦的脸颊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她不解问道：“你呢，如果…你心爱的人也想杀你呢，你会怎么做？”

        赵行江凝视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会与她，同归于尽。”

        程欢微微瞪大双眼，又迅速垂下眼帘，避开他灼热的目光。

        她小声道：“看来你和白均是一样的人。”

        说完她拿起地上的酒壶，又猛饮了几口，赵行江还来不及拦住她，程欢又扭头将壶里最后的酒喝完，反手倒立着酒壶，一滴不剩。

        她随手将酒壶扔在地上，脑袋晕乎乎的，思绪都被酒精打乱，她摇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赵行江无奈地扶着她的肩膀，揽住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几寸，程欢犯晕，倒在他的肩膀上，眼睛微张，鼻腔里飘进淡淡的清香，她扭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衣裳，少女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颈间，他下意识地往后让了两寸。

        赵行江心头一颤，睫毛轻颤，瞬间呼吸变得急促。

        程欢沉浸在醉意中，还没意识到她的行为不妥，只是闻着鼻腔里萦绕的气息，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人。

        她脑海里的画面跳动得太快，已经醉醺醺的程欢分不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

        女子的抽泣声再次传来，她猝不及防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赵行江扬了扬眉，有些手足无措，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她伤心了。

        只听程欢声音略微嘶哑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

        她缓缓抬头，湿润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波光粼粼，又好似含着春光，微红的嘴唇微微张开，一边落泪一边道歉，“对不起，赵景渊…对不起。”

        听到这个名字的那刻，赵行江不禁身体僵住，原来她又认错了人。

        程欢此时已经分不清眼前的男子和赵景渊的区别了，她的大脑跟不上行动，突然靠近紧贴着他的胸前，扑到他的怀里，口中低吟道：“我一直以为是你误会了你的心意，可没想到…没想到是我误会了我自己。”

        赵行江压低声音，颤声问道：“什么意思？”

        程欢想起了系统说的那句：

        【系统从来没有给你安排过感情线，他跳出了人设，对你产生了情感，是你不相信罢了】

        她的心口猛地一痛，艰难地捂着胸口喘气，“赵景渊，是我…我一直都不相信你说的爱，我以为你只是…系统的傀儡，可没想到，你是真心的。可我…对不起你的喜欢。”

        赵行江无法避免心中泛起的嫉妒，他咬牙问道：“你真的…这么喜欢他吗？”

        程欢闻言愣道：“我不知道，但我好像…真的很在意他…”

        赵行江垂眸沉默，伸手摸着她的脸颊，有些粗糙的大拇指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只那对视一眼，他便不愿再掩饰自己呼之欲出的心意。

        即使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别的男人，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她的视线愈发的迷糊，神志也变得不再清醒，意识迷糊的瞬间，她被一道大力揽住怀里，那人的手紧紧箍住她的腰身，她听见耳边传来的呢喃，“你把我当成他好不好，喜欢我好不好？”

        “嗯？”女子嗓子里溢出丝丝疑问，她娇媚的声音引得人心思躁动，赵行江不管不顾地低头噙住了她微凉的唇，带着霸道地强制索取。他嫉妒到抓狂，嫉妒程欢心里藏着的男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唔…”

        温热的触感从嘴唇处传来，意识朦胧时，她推搡了几下就失了力气，程欢觉得嘴上都是湿润的黏腻，酥麻传遍全身，她被一双大手按住后颈部，被迫仰起头接受这粗鲁的吻。

        “我快…喘不过气了…”

        神志不清的她只觉得嘴巴被人狠狠地堵住，眼底蕴出一层水雾，急促的□□声溢出喉咙，她的舌头已经麻了。

        还留有一丝理智的赵行江松开了她，盯着她的醉眸，视线又缓慢下移至那双被吻得红肿的唇瓣上。

        她嘴唇微张喘息不停，艳丽的唇色勾起他的心神，他嘴角浅浅扬起，低沉道：“不够，再来。”

        说着又手上用力将她往怀里带，再次覆上那两片柔软，直接无视怀里人儿的呜咽，发泄般地轻咬着她的唇瓣，女子吃痛哼唧一声，随后脚下腾空，她被人抱起。

        赵行江凝视着怀里慵懒迷醉的女子，眼里是无法言及的深情，他抬步往屋内走去，随后将门轻轻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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