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灵翰说：“臣也见过雁来那串珍而爱之的红豆手串。”她观真玉神色，知道事情对得上。细想一下前因后果：“温掌书的清白已经得证。那被宫人听到女男欢好的又是哪个？”

        话刚出口，她就反应过来：“那个出面告发的宫人也有问题。”她立刻安排，“还要再劳烦司刑片刻，还有一个人犯。”

        真玉让司刑同几个侍卫一起去姚有财暂时留宿之处，将之捉拿审问。片刻众人回转来禀报：“那宫人躺卧在床，无声无息。翻过身来，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毒发身亡了。”

        到了此时，出面告发的，做局陷害的，都已经死无对证。真玉虽命人继续追查，但也知既然对方有备而来，难有太大成效。

        灵翰说：“这陷阱设计周密，既快又准。从举告到事发，不过一两个时辰。说辞环环相扣，用的还是任何女子都绝不会容忍之事。任谁听了，都会控制不住怒火。”

        譬如民间妻杀夫案，倘若杀夫理由是对方不贞，凶手常会得到轻判。不仅如此，众人还会唾骂被杀死的丈夫活该，称赞杀人的妻子是个豪杰。甚至妻子在牢中，也会得到其他犯人的尊重。

        真玉说：“朕要亲自去接他回来。”

        灵翰体贴，看出真玉心思忐忑，就自告奋勇：“陛下还有朝会，还是臣代陛下去吧。臣与他说明经过，让他知道这件事情设计巧妙，陛下也是素日太看重他，才会这样生气。温掌书一向明白事理，必不会对陛下生怨。”

        灵翰主动为自己分忧，真玉很是欣慰。但她还是担心：“这样就可以吗？”

        灵翰说：“男人嘛，生气了送点东西就好了。若特别生气，就多送些东西。”她把事情揽下，“臣会用心挑选多多的礼物，用陛下的名义送给他，想必就好了。”

        真玉觉得没那么简单。但是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说：“那就交给你了。”

        灵翰让她放宽心：“一定没事。若还有事，陛下就再哄一哄。”

        真玉问：“怎么哄？”

        灵翰想了半天，一句词也想不出来：“就是随便哄一哄。”

        真玉叹气：“要是雁来此刻在就好了。她有一万句甜言蜜语可以把男人哄好。”

        想什么来什么，这一天，八百里急报直接送到朝堂上，真玉得到了徐雁来的消息。有好有坏。

        好消息是，徐雁来一路追凤，追到荼州云遮山，凤凰盘旋落下，消失不见。雁来命令身边众人，说掘地三尺也要把凤凰找出来。结果没找到凤凰，找到了宝藏。

        坏消息是，椿国军队发动了第一场进攻，偷袭凤池关。此时两国虽然各自都在调兵遣将，秣马厉兵，但到底尚未正式宣战，关防军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队椿国兵将冲过关口，呼啸着直奔宝藏处而来，跟正在挖宝的徐雁来对上。眼看徐雁来以少敌多，就要无幸，高飞带兵从玉京赶往凤池关增援，路过此地，加入战团。那些工部新制的武器发挥了巨大作用，将过了关的椿国兵将全歼在云遮山。

        所以，最后总结起来，是个大大的好消息。

        第一场战事，玉朝赢了；深山中不知年月的宝藏突然现世，有钱了。

        这消息把众臣砸懵了。

        谁能想到凤凰献宝这种乡野村妇都不会信的传奇故事，竟然在本朝真实发生？谁又能想到军事积弱的玉朝仓促应战椿国，竟然首战告捷？

        一时之间，朝堂上像是开了锅。众人喜悦之下，七嘴八舌，各说各的。这个说当初一听到凤凰在玉京出现，就知道上天要降下福祉；那个称赞工部技艺高超，实在是国之栋梁；有颂扬真玉得天庇佑的；有感慨有钱万事足的。一派喜人景象。

        真玉等众人的激动心情稍微平复，才说：“凤凰献宝，国运兴隆。朕要祭天感谢上苍眷顾，还要命朝野上下诗赋礼赞，再编纂成册，令天下万民传颂凤德。”

        礼部尚书闻盈连忙出列应承下来。

        这日朝堂喜气洋洋，空前和睦。

        真玉散了朝，收起脸上的和悦之色。没有如平常般去御书房，而是回了寝殿。先去探望温谨。

        灵翰把人接回之后，并没离开，见真玉过来，对她说：“温掌书被质询了一整晚，加上知秋殿冷僻不祥，一回来就发起高烧。臣已经请太医看过，说只是受了风寒惊恐，养几天就好，并无大碍。陛下不必担心。”

        真玉点点头，说：“朕去看他。”

        温谨已经喝过汤药，那药有安神之效，他一夜未睡，身心俱疲，终于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此刻已经睡熟了。真玉轻抚他的脸，心中愧疚难言。又不由得庆幸此时他已睡着，不然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其实很清楚宫内司的小巧手段远胜刑部那些看起来血淋淋的大刑。虽然司刑保证过不对温谨用刑，但是各种威吓逼迫，也非常人可以承受。但她并没有阻止，而是任他去受磋磨，只为了查清他是否真的没有起过一丝半点的外心，否则，为何会在那时候出现在那里。——即使她明知道，他的钥匙在她手上，褚萱所言必是陷害。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他如此聪明的一个人，就这样傻呆呆上了钩，居然是为了她信手画过就扔的红豆。

        她觉得自己对他实在是糟糕极了。她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叫过灵翰，说：“朕有话对你说。”

        随八百里急报一起到的还有雁来的密信。她说原本一路行下来很是顺利，但进了荼州之后，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但凤凰按照计划时隐时现，她停不下来，只能继续追下去，一直追到藏宝之地。结果刚找到宝藏，椿国就突施偷袭。若不是高飞恰好路过，闻风赶到救援，雁来差点折在云遮山，宝藏也会被椿国夺走。

        雁来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椿国为宝藏而来。此事本为绝密，知情者中定有人与椿国相勾结，陛下千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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