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精明助理

次日上午9点整，康乐三期工程项目部大门口，王越超刚停车拉起手刹，一阵尘土就掩盖了他的视线，尘土散去，省建三公司总经理林强从前面的霸道越野车副驾驶位置下来，紧跟着后座一男一女也从车上下来。男的50多岁穿着朴素，眼神拘谨，一下车就掏出一大把钥匙往工地大门方向走去。女的40出头，打扮的颇为妖娆，一件雪白的皮草大衣，修长的双腿套着皮裤脚蹬一双时髦的白皮靴，挎着一个米色皮包，一下车就靠在林强身侧，林强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躲开女人，并向江腾飞的车招了招手，江腾飞几人随即下车到林强身前，江腾飞率先伸手握住林强的手：“大冷天的，还劳烦林总亲自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林强依然爽朗：“江队见外了，‘人命关天’我这个总经理那是必须亲力亲为得配合好警方的工作啊，咱们现在就进去”一行人走进工地的时候，林强又向江腾飞等人介绍了身边的女人刘倩倩，省建三公司总经理助理兼康乐三期项目经理，这里的所有具体工作都由这位时髦的女经理负责，当时的气温已经零下10度往下，所有人都锁着脖子，手揣在厚厚的羽绒服兜里，江腾飞等人也就向刘倩倩点头致意了一下。
  项目部在工地大门右侧的活动板房二楼，众人进到项目部，刘倩倩迅速打开空调开关，转头对林强和众人说：“林总，各位领导，大家稍安勿躁，这屋子都是活动板房，这几天都冻透了，咱们稍微等一会儿空调吹吹暖风，老王头也在下面生火把蜂窝煤炉子拿进来，咱们再开始工作好吧！”说完又把门开开，对着楼下喊了一嗓子：“老王哥，炉子上了火就赶紧拎上来哦！”下面闷声回应了一句“喔”。
  刘倩倩进来后迅速关紧项目部的门，又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按下饮水机开关，媚笑着看向江腾飞说到：“今早在车上就听我们林总说起您这位年轻的刑警队长，见面果然是青年俊彦啊。”江腾飞心里一阵不自然，面色依然平静：“哦？林总应该不会夸我，我这人不大会说话，昨天给林总留的印象也不是很好。”林强笑了笑：“江队长，快人快语，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一点都不费事儿，何谈印象不好呢？再说，咱老林看着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是吧刘助理”刘倩倩紧忙接过话：“对对对，咱们林总那可是整个省建集团人人皆知的弥勒佛，车上一个劲的夸刑警队的同志们好，尤其是江队和郝指导员更是年轻有为。”这林强和刘倩倩一唱一和的，把向来圆滑的郝林海都搞得有点脸红，但众人的气氛倒是融洽了几分，房间内的温度也热了起来，老王提溜着两个蜂窝煤炉子进来，一前一后放下后就出去了。
  江腾飞也不再多言：“麻烦刘经理把康乐三期项目外包合同，和各施工单位花名册给找出来，我们需要查看一下。”
  刘倩倩伸出手掌指向中间图纸案旁边的一排椅子，“请江队和各位领导稍坐，我现在就拿给你们”。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径直走到一个文件柜前面，熟练地打开柜门，指尖点出四个蓝色文件盒，抱到江腾飞面前，介绍到：“上面的一盒是我们和所有外包施工方的合同；下面一盒是外包方员工花名册，因为每名出入工地的人员都要办理工牌，所以无论是本公司内部员工还是外包工都会登记在册办理胸牌，同时也方便管理；最下面的两盒是财务转给所有外包方工程款项的凭证复印件以及监督劳务公司支付农民工工资的凭证复印件，请各位领导慢慢查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江腾飞看了一眼这个干练的时髦女郎，道了声谢，就开始埋头看资料。刘倩倩从林强司机的手里接过一个水晶茶杯，续了开水递给林强，又泡了一壶大红袍放了一小把枸杞，倒在纸杯里一一递到刑警队众人身边，细致又周到。
  房间里慢慢的暖和起来，林强脱下了外面的貂皮夹克，搭在一张空椅背上。从裤兜里掏出一盒软中华自己抽出一支，示意刘倩倩把剩下的拿给江腾飞他们，刘倩倩接过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只精致的打火机为每个人发一支烟并点上，除了郝林海不抽烟之外，其他人也没推辞纷纷道谢接过烟，边抽边工作。期间郝林海打趣道：“林总还说我是江队的贤内助，我看着刘经理才真正当得起贤内助这个称号。”郝林海说完这句话立刻觉得不合适，紧忙又补充了一句“贤惠得力的内部工作助理，简称贤内助，呵呵。”林强一笑了之，刘倩倩接着说：“哎呀，指导员水平真高，这话就是当着林太太的面说，您也能兜回来，哈哈哈。”郝林海老脸一红，感觉这女人和林强关系非同一般，还是少说为妙，就继续低头看资料。
  转眼已到中午，从目前资料中显示的内容来看，省建三公司与所有外包劳务公司签署的合同都很齐全规范，同时花名册上的外包派遣工也都如数领到工资，还有签字按手印的表格复印件，复印件上还该有劳动监察部门的公章，这就排除了包工头克扣工人工资的可能，并且省建三公司从十月份开始给所有工地上的员工额外发放了1000元的防寒补贴，也都有领取记录。

  江腾飞粗略的算了一下，由于工期紧张，外包工基本是12小时两班倒，夜班补助也高，工人们进场后到停工前工资最少的的小工也领到了三万大几近四万元的工钱，工地上包吃包住，除了些许花销最少也能带三万块钱回家过年，这也没必要干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江腾飞转念又想：对了，除非是他们把钱丢了，花掉了，或者赌博输掉了，没钱回家过年，才会去想到抢钱。
  带着这些疑虑，江腾飞询问刘倩倩：“刘经理，请问工地上的工人平时都有什么大项的支出或消费行为吗？”
  “他们平时干完活就休息了，也挺累的，偶尔调休的时候有那么那几个西川的工人会去镇子上喝两口小酒，这里也没有什么能花钱的地方啊。好多工人领完工资就跑到银行把钱直接转回家里了，没听说过有什么特别能花钱的地方。”刘倩倩回答道。
  “那工人中间有没有听说过什么人丢钱或被盗之类的事情呢”？
  “从来没有发生过”，刘倩倩肯定的回答道，“首先，咱们这都是薪资打卡，包括那1000元防寒费都是直接打到个人银行卡；其次，工人们自己身上平时就几十块零钱买个烟啊洗头膏洗衣粉啥的，也没啥可偷的呀；再次，工人们要真丢了钱那也是会向你们警方报案的呀，你们应该知道的比我们更详细，您说对吗？江队长”
  这一句句回答滴水不漏，中间都不打啃啃，一切就像是早已编排好的一样在跟他对台词，江腾飞暗忖：这个女人很精明不简单啊！一切太过合理反而恰恰是不合理的，作为刑警的江腾飞深谙这个道理，再加上林刘二人对他们一行人的过度热情细致，尤其是今天的调取资料，林强完全可以不在场，这大冷天跑来挨冻，似乎并不仅仅是他们自己所说的觉悟高积极配合警方破案，反而像是怕出现什么纰漏，自己盯着才放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进而江腾飞也深深怀疑这个刘倩倩和林强二人绝对在极力掩盖着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二人所掩盖的事情与本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江腾飞正在思考他们会掩盖什么事情的时候，耳边响起林强的声音：“哎呀，这都到饭点了，警察也不是铁打的也得吃饭不是，我刚才出去打电话，在瓜岚大酒店订了桌便饭，也不远十来公里路，六七分钟就到了，咱们去吃过饭再继续工作也不耽误事嘛”。刘倩倩娇滴滴的附和道：“对呀，还是林总心细，我这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早晨起来还没吃早饭就让林总打电话叫来了，各位领导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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