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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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回到避难所。
单歆睁开眼，这次她觉得脖子有些痒，如同无数蚂蚁爬过，她下意识捂住脖子。
“那是什么？”零壹还是看见了，“树皮？”
“我不知道。”单歆放下手，露出一直藏着的秘密，零壹傻愣在原地，用手在它眼前晃也没反应。
好像死机了。
趁对方关机重启的时间，单歆找来镜子。
镜子里，她锁骨上偏上长出一圈黑褐色的东西，就像伤口结疤黑色素沉淀，乍一看又像口味独特的项链。
其实每次死亡她身上多少都会有变化，她的后背大概已经被树皮覆盖了。
这些“树皮”并不像真正的树皮那么坚硬，而是刚抽出的新芽一样柔软。
不然她连腰都弯不下了。
“为什么你身上会长……这种东西？”良久，零壹终于重新缓过来。
“不知道。”单歆摇头，掀起衣服，露出后背。
果然，后背看不见一点肤色，贴合的树皮依旧有触感，除去颜色似乎与皮肤没有差别。
零壹欲言又止。
穿好衣服，单歆又从衣柜里找到一根红色的围巾。
出门，她们遇见了肖诗。
如很多次一样，单歆上前打招呼。
“晚上好！”
围巾稍微有些大了，整个脖子加上下巴被遮得严严实实。
肖诗奇怪地看一眼她的围巾和宽大的外套，“额……晚上好，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大概有一点？”单歆把围巾往下拉，露出整张脸，“肖诗，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卖珠宝吗？”
肖诗挑眉，对方跟她说话的语气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而事实上她们并不熟。
况且，昨天的单歆沉默寡言，恨不得离她百八十米远，今天倒主动凑过来……
“珠宝嘛……”肖诗故意拉长最后一个字，“镇上没有珠宝店。”
单歆失落地垂下眼睑。
只听，肖诗接着说：“但我知道有个人有。”
“谁？”
“人鱼小姐。”
来到宴会上。
单歆远远看见人鱼小姐坐在宴会前面，而后排被围得水泄不通，凭借小巧的身体，单歆在夹缝中穿梭。
她看见了那只玩偶熊，趁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单歆悄悄给它一个拥抱。
玩偶熊瞪大眼睛，它扔下酒瓶离开了。
几分钟后，她终于靠近宴会中心，衣袖被人轻轻拉扯，扭头看见小白。
“朋友，我没想到你来了，还好我提前准备了一个位置，你要是想吃些什么就去那边。”
小白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避难所的小朋友们都在那里。
单歆点点头，等她找到人鱼小姐后，再去坐会儿。
不管怎么说，算是历尽千辛万苦，与无数人相互踩脚，她终于来到人鱼小姐的面前。
“你，你好？”
人鱼小姐坐在轮椅上，鱼尾反光篝火粼粼，碧波般的头发快要拖到地面上，她的眼睛是湖泊的颜色。
“新面孔啊，外来者找我有什么事吗？”人鱼小姐放下手中的蛋糕，友善地看着她，拍拍旁边的座位，“看起来你好像需要帮助，坐下聊聊？”
对方过于和善的态度让带着目的而来的单歆无地自容。
“谢谢。”她说，然后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这个位置正对宴会中央，那里搭建了一个平台，主持人拿着话筒激情解说，台上高建一个独木桥，似乎在做游戏。
“你叫什么名字？”人鱼小姐甜美的声音拉回单歆的心思。
“单歆，你呢？”单歆礼貌性回问。
却见人鱼小姐摇头，语气也低沉，她说：“我没有名字，叫我人鱼小姐就好。”
单歆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正准备绕开这个话题。
“为什么不自己取一个呢？”零壹睡饱，她跳到单歆的腿上，看不懂气氛问。
单歆连忙捂住零壹的嘴，把它塞回口袋，讪笑：“不用管它。”
人鱼小姐露出牙齿，尖锐的牙齿仿佛能咬碎一切，这让她回想起来到湖泊的第一次死亡。
退缩吗？没有，害怕吗？没有。
或许她已经开始习惯了。
“我不能给自己取名字。”人鱼小姐好似并不在意零壹的冒犯，她拨弄耳垂的秀发，单歆感受到熟悉的忧伤。
“为什么？”单歆忍不住问。
闻言，人鱼的眼里跳跃着篝火没有丝毫温度，她说，“因为，没有必要。”
人鱼沉浸在她的情感里，忘却了周遭事物。
“正事如此，大家才聚在一起。”
这是单歆最后听到的。
“抱歉，我又开始多愁善感了，没有影响到你吧？”人鱼小姐把蛋糕递给单歆，“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单歆向人鱼小姐说明来意。
“珠宝？”人鱼用她带蹼到手摸摸下巴，“等我一下。”
单歆见她弯腰，从尾巴上扯下一片鱼鳞，而她那张好看的脸蛋因为疼痛扭曲在一起，单歆想到后背的“树皮”。
带血的鱼鳞被放在手上，神奇地事情发生了，鱼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闪闪发光的宝石。
宝石晶莹剔透，两端薄如纸片，反射出的光泽五颜六色，没有杂质。
单歆愧疚地看着人鱼尾部的伤疤，能看见腥红的肉丝，问：“没，没事吧？”
“没事，拿去用吧，这是我唯一能帮助你的事情。”人鱼小姐边皱眉边笑，她拿起最后一口蛋糕。
经过这事儿，单歆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是无可救药，至少还有人愿意帮助她。
手里的鳞片残留余温，通过手心传递到单歆的心里，她的心又充满希望。
她找到小白避难所专用的位置。
小孩儿们叽叽喳喳，在看见她后默契地停顿，随后又吵闹起来。
“你来了！来，坐这边。”小白招呼她坐下。
“姐姐！你新的妈妈吗？”一个小朋友问了上次相同的问题。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单歆比小白先回答，小白看起来很吃惊。
“没错。”小白在孩子们的目光中点头。
“妈妈的朋友，你会倒立洗头吗？”
“姐姐，你从那里来的？”
“姐姐，你的手机为什么能说话……”
“姐姐！”
孩子们太热情了，单歆有些应付不过来，她突然对小白心生佩服。
最后是小白把她从无穷无尽的问题中解放出来。
位置上有许多美食，食物堆积如山，多到吃不完，更何况她这一桌都是小孩儿，但居民似乎根本不在乎是否会造成浪费。
“啊啊啊……为什么我不能吃！”零壹重新爬上单歆的肩膀，在她耳边无能狂怒。
单歆从桌上拿来一个苹果，坏笑地递给零壹：“要吃吗？”
“不要，拿走！这里面有水！”零壹避之不及。
台上的游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周围的呼喊声震耳欲聋。
她旁边的小朋友用尖锐刺耳的嗓音吼道：“快！躲开啊，完了。”
单歆向台子上看去，两个人站在一米高的独木桥上，其中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推下独木桥，获得的观众的欢呼。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意思。”零壹说。
“好的！这一轮的胜利者已经出来了，清这位朋友去后台领取你的奖励，那么我们即将进行最后一轮比赛……谁会是我们的幸运儿呢？”主持人说完，舞台的两束灯光开始旋转，急促的音乐节拍让单歆的心跟着狂跳。
她拿起块蛋糕，刚打算往嘴里送，接着一束光照在她身上，她整个人瞬间定住。
不会吧……
“看来，我们的幸运儿诞生了！”主持人微笑地伸出手。
顿时，单歆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孩子们期待地看着她，见她不为所动，催促道：“上台啊。”
不论如何，如果她现在逃走，可能会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死掉。。，
况且，不就是玩游戏嘛。
她硬着头皮走上台，下面顿时开始窃窃私语。
“看来今天的幸运儿都非常特殊啊……”主持人话筒没拿稳，差点掉在地上。
深吸口气，单歆尽力忽略掉外界的视线，却瞥见另一个幸运儿走上台。
是熟悉的白发犄角。
两人双目对视。
肖诗满脸笑意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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