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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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所长热情地招呼她们，回到熟悉的房间，当小白邀请她参加宴会时，单歆答应了。
小白满面笑意地离开。
憋了一路的零壹终于可以说话了。
单歆爬上床，把它放到大腿上。
“24小时！”零壹别扭地扭动身子，“时间倒回了24小时。”
这是个不错的发现，单歆抿嘴，被拖进水底撕碎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再次睁眼，她的眼神充满疲惫。
“我想睡一会儿，晚上七点能叫醒我吗？”
零壹定下闹钟，这些基本功能它保留着。
“没问题。”
晚上七点，单歆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变黑，远处房屋砖瓦反映红色的火光，那里就是宴会现场。
零壹跳到单歆肩膀上，“走吧，悄悄过去。”
推开门，空荡荡的避难所只有她的脚步声，她逃也似的的来到街上。
刚出门就撞上肖诗。
肖诗蹲在路灯下，嘴里含着棍棒，面前摆放一堆糖果，生意惨淡。
“噗。”零壹压低声音嘲笑，“少的棒棒糖都被她自己吃了吧。”
“哟，晚上好。”肖诗向她挥手，两眼放光，“要买一颗糖吗？”
“……我没钱。”
闻言，肖诗身体往后，挑起半边眉毛，一脸可惜地说：“啊，这样啊，这么好吃的棒棒糖要是不吃就是错过人间美味了，我送你一颗，以后有钱了再还我。”
在单歆犹豫时，肖诗拉起她的手，把棒棒糖放在她手心，糖纸还有残留的余温。
“谢谢。”单歆把棒棒糖放进口袋，随后想到什么，问：“肖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湖里的人鱼吗？”
“……”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单歆觉得投在她身上的视线突然变得犀利，如同一把把刀捅进身体，有一瞬间她想撒腿就跑。
十秒后，肖诗移开眼，仿佛刚刚的冷冽只是错觉，嘴角溢出笑意，故意拉长音调：“啊……你说人鱼小姐，怎么了，你们见过面吗？”
肖诗在怀疑她。
头发被零壹扯下几根，单歆后退一步，在自己看起来更可疑前驻足，她看看时间，说：“我……去宴会了，要一起来吗？”
“我等会收摊完就去……万一过几分钟有人来买糖，那我不就损失惨重了嘛。”
在单歆离开之时，肖诗突然叫住她。
“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况且刚刚你也问了，就把这笔账算在以后的回头客上，我来告诉你人鱼小姐的事。”
她从摊位上拿起一颗糖果，剥开糖纸，说：“人鱼小姐非常善良，她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有亲和力的人……但如果她没有进食，饥饿会让她变成另一个样子，所以小镇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上午不要靠近湖泊，因为，那是人鱼猎食的时间，靠近湖泊的人会被她拽入湖底撕成碎片。”
“你那是什么表情，放心吧，只要早上不靠近湖泊就没事。”
向肖诗道谢后，单歆慢慢向宴会现场走去。
无法骗自己，单歆知道她和肖诗认识不久，但如果对方早些告诉她这件事，她就不会被人鱼拖下湖底。
单歆摇摇头，把过激的情绪甩走。
或许是她要求太多了，肖诗没理由帮助她，或许对于肖诗来说，并不希望她走出这个小镇。
那她们之间算什么关系，朋友？敌人？
宴会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篝火，这里聚集了几乎所有镇上的居民，桌上堆满食物，它们一起举杯同庆时间又过去了一天。
远在外围的单歆都能感受到中心的疯狂。
人群中挤出一个熊型洋娃娃，它一边把瓶子里的酒灌入嘴，一边跌跌撞撞。
单歆看见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开，身后不知道被那个居民一推，她踉跄抱住喝高的玩具熊。
玩具熊有她这个人这么高，看起来非常可爱，但是单歆还是畏惧地弹开。
玩具熊愣愣地看向她，好像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手中的酒瓶掉落在地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玩具熊小心翼翼蹲下把她拉起来，用毛茸茸的熊掌把她的衣领抹平。
“你知道吗，好久没有人抱住我了……她以前每天睡觉都会抱着我，但是渐渐的，我被遗忘在角落……某天，我被塞入一个黑漆漆的盒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单歆静静听完玩具熊的故事，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愧疚。
“这一定是场梦，没人愿意拥抱。”
闻言，单歆上前再次拥抱了玩具熊，她把头埋在对方毛茸茸的肩膀里，有一股酒气味。
玩具熊笑容更大了。
告别玩具熊，她又遇见收摊而来的肖诗。
肖诗把随身带的板凳放地上，坐上去伸个懒腰，随后轻轻用手摩挲腿上的绷带，神色黯然：“要是我就不会买玩偶，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一开始就放弃多好，对吧？”
零壹躲在单歆的口袋里反驳：“不对不对！你这是诡辩！”
周围很吵，但是单歆神奇般的听清楚肖诗的每个字，于是，单歆注意到这场宴会被一股淡淡的忧伤笼罩。
就像枯花散发的味道，很淡很淡，但是能闻到。
居民们在笑，在庆祝又过了一天，但是仔细感受就会发现，这些笑容并不是积极的。
单歆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余光突然瞥见一条金鳞闪闪的尾巴。
那条人鱼正向这个方向挥手，控制她的座椅慢慢靠近。
顿时，全身血液凝固，甚至开始倒流，单歆有一种她又要被拖入湖底的错觉，在人鱼过来前快速跑开。
“诶，那个人类怎么走了，我打扰你们谈话了吗？”人鱼的轮椅停在肖诗前，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没有，她尿急……不过，我觉得她不会回来了。”肖诗咬碎棒棒糖，朝单歆离开的方向轻轻一笑，“公主殿下，今天晚上你要唱歌吗……”
单歆眼前被血覆盖，她只管一个劲地向前冲，拐歪撞上一个人。
没错，在这么多居民中，他和单歆拥有一样的特征，没有奇怪的犄角和毛发，就是个人类。
对方的身体像铁板一样硬，她跌坐在地上。
单歆忍住疼痛，抬头看去，对方是中年男人，身体健壮，身上一大股酒味，说话时单歆注意到他闪闪发亮的牙齿，像是用宝石做的。
“艹，你没，没长眼睛啊！”
“抱，抱歉。”
“喔？你，没见过你，面生啊……他大爷的，你是奸细……死东西陷害我……”
男人神志不清，他嘴里谩骂着什么，不堪入耳，单歆趁他不注意逃走了。
零壹额头冒汗，吐槽：“人与熊之间的差距真大。”
回到避难所的房间，单歆熟练地把门和窗户关死，窗帘捂严实，她用被单裹紧身体，只露出半张脸，这才停止发抖。
一切都糟糕透了。
“你还好吗？”零壹担心地询问，“要不要来点歌？”
“……嗯。”
在悠扬的音乐中，单歆渐渐睡去。
第二天中午，单歆和小白所长告别。
“昨天你没有到宴会吗？我看见你的位置是空的。”
“啊，我去过，但不知道位置在哪。”
小白瞪大眼睛，说：“喔，我好想忘记告诉你了，没关系，你要是还想去宴会，我会给你留位置的。”
还？难道昨天那样的宴会经常展开吗？
像是从单歆脸上读懂困惑，小白解释：“湖泊每天晚上都会有聚会，大家一起庆祝世界平安无事。”
零壹：“真是个不错的习俗。”
肖诗还是在街边卖糖果。
单歆如往常一样跟她打招呼。
“所以，你要走了？”肖诗懒洋洋地说。
“嗯。”
“……祝你好运。”
单歆想从肖诗的表情中看出蛛丝马迹，但对方似乎一直都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肖诗突然凑近，两人的额头几乎抵在一起。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的对视，肖诗微扬的眼尾仿佛诉说着，喜欢看就看个够。
单歆往后退，肖诗就往前，对峙数秒后终于有人救场。
“哇！”零壹大叫。
随着一声“咔嚓”，两人的目光同时望向零壹。
“额……有点激动，好像不小心按到拍照的按钮了。”
单歆打开相册，点开模糊的照片，由于角度的问题，照片里她和萧圩像正在接吻，而模糊的地方更是给人想象的空间。
血液冲上大脑，单歆连忙关掉相册，把零壹塞进兜里。
“我，我先走了。”
她来到湖边，注目远眺这片湖水，依旧如天空一样干净辽阔，而在倒影之下，是冰冷的黑暗。
深吸口气，单歆颤颤巍巍地坐上船，开始手脚沉重，行驶一段路程之后，她心情轻松起来。
“我们不会有事的……”零壹察觉到单歆心情的变化，松口气，“要来点音乐吗？”
“好。”
一切都好好的，直到太阳高照，湖面升腾起雾，能见度开始变低，单歆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把油门踩到最大，飞速向湖水另一头冲去。
但是这雾气显然不对劲，它增长的速度肉眼可见，很快远处的山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晕不开的浓雾。
这雾浓到，单歆只能看清她的手掌在什么地方。
“单歆，现在该怎么办？”零壹把手电筒的亮度调到最大，但依旧没有作用，光触碰到雾被稀释了。
“……只能碰碰运气，这雾什么时候散去？”
她在氤氲中迷失了方向，害怕这诡异的雾里突然冒出其它的生物。
单歆尝试了无数次，仅存的侥幸被时间消磨殆尽，当黑暗降临，夺走最后的光，睁眼与闭眼没有区别。
“零壹……”单歆把头埋进膝盖，小船没有动力前进，她们已经停泊在原地一个多小时。
“……雾什么时候散呢？”单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大概是早上，人鱼猎食的时间。
零壹跳到她腿上，望向她：“单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单歆闭上眼，呼吸有些重。
零壹的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五，它发着微弱的光线：“下午七点。”
闻言，单歆突然笑一声，她抬头，仿佛透过迷雾看见篝火。
“宴会开始了吧。”她喃喃自语，摸摸索索从口袋里拿出糖果。
糖果在口中炸开花，舌头传来疼痛感，火辣辣的味道，神经苏醒了。
她早晚会习惯的，因为她的能力，因为在这个世界……她不相信没有路可以走。
这么想着，她目光坚定不移。
还有三十秒关机。
手机系统发来消息。
单歆站直身，挺起胸膛，脸上绽放笑容：“零壹，待会见。”
“你要做什么？”零壹意识到单歆话中的含义。
还有十秒关机。
“等等，单歆，我觉得我们可以……”
关机。
周围彻底陷入黑暗。
单歆闭上眼，张开手拥抱黑暗。
随着扑通的一声。
……
【时间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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