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求求了！

梁少天离开后，沈如筠没有耽误时间，她指挥着主动留下的三百余人依次排开站好，神色严肃地看向众人：“诸位，本官不知你们为何留下，也不想知道你们为何留下，你们既做出决定，愿意当我沈如筠带的兵，便要听从我的号令，知道吗？”

“知道了！”众人齐声应和。

沈如筠目光依次扫过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那上面或带着想要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或带着对她这个人的敬佩孺幕，皆是目光炯炯，精神气十足。

“不错！”她满意地点点头，沉声指挥道：“你们，先绕河岸跑三圈，等梁大人将余下人带来，再重新分队，集体操练！”

“是！”众将士齐齐应声，井然有序地依次朝着河岸跑去，很快拉出两道蜿蜒长龙。

沈如筠看着新来的将士们整齐的步调，眸光闪了闪，侧目看向一旁被操练得奄奄一息的兵卒，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若人招不齐，当真让这五百多号人来补空缺，她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多劳心伤神。

“呼！”沈如筠吁了口浊气，双手合十对着祖坟所在方位拜了拜：“娘亲保佑女儿，父亲保佑女儿，沈家列祖列宗保佑晚辈！”

她只是想装个大的，给那些个钟爱走后门的官僚杀鸡儆猴，顺道拔高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再顺道借此在军营中拿到足够的话语权，可千万别出现凑不齐一千人的情况，否则她劳心伤神不说，还要被人暗地里嘲讽半个多月。

拜完父母祖先，沈如筠又恢复了惯常那副平静淡然的模样，抬脚施施然朝河岸边行去。

太阳寸寸西移，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而梁少天全然没有回来的迹象。

沈如筠心下着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该操练操练，该惩罚惩罚。

如此，又过了一刻钟，梁少天依旧没有出现，见此情形，新来的将士不免有些躁动。

“沈大人！”有人出声呼唤，脸色颇为难看：“要不您回军营瞧瞧吧？”

“不必！”沈如筠摆摆手，淡定道：“想来的自然会来，不想来的本官也不强求。”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提议之人说到这，像是想到什么般，连忙将嘴闭上。

他将嘴闭上了，他身边的光头汉子却是扯着嗓子高声道：“沈大人，葛大人看你不顺眼，万一他又故意搞你，将人压着不许他们表态可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躁动的人群瞬间寂静。

沈如筠诧异地看向光头汉子，正欲说些什么，忽觉地面传来有规律的震动。

她朝军营所在方向看了眼，旋即施展轻功跃上树梢。

举目望去，黑压压一群人正朝着这边跑来，领头之人正是梁少天。

这么多人？

沈如筠心下有些诧异，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翘起。

很快，她收敛神色，足尖一点轻飘飘落于地上。

地面上的震动感越来越强，密集的脚步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沈大人！”

“沈大人！”

梁少天依旧冲在最前头，面上带着难掩的喜悦：“人我给你带来了！”

说到这，他伸手指向后方十几丈开外朝这边奔来的黑压压的人头，有些苦恼道：“就是吧，人比预期的要多得多，我才带回去六百九十二号人，却带回来了一千四百多号人！”

“一千四百多人？”沈如筠挑眉，故作意外道：“怎这般多人？”

“害，还不是沈大人你厉害，这些时日你又是剿匪，又是办案，又是将六号操练场那群人操练得服服帖帖的，军营中许多人都打从心底里佩服你，是以，他们一听说能自己做选择，纷纷出列，生怕错过了这等好事！”梁少天咧着唇角，仿佛人心所向的是自己般：“得亏我没有让人将消息传下去，只自己先问了几个操练场上的人，若是整个军营问一遍，人数怕是还得翻番。”

“人数超了，可以削减啊！”沈如筠淡然道。

闻言，梁少天登时龇牙咧嘴：“我倒是想削减来着，可他们非说条件是沈大人你提的，真要削减，也该由你亲自削减，我做的决定，他们不服！”

“辛苦梁大人了！”沈如筠莞尔，抬眼看向跑到近前来的一千余名将士，神色有些纠结：“一下子削减七八百人，这还真是一件难事！”

“要不，都收了？”梁少天试探性地提议道。

“我只是正四品的武将，在京卫指挥使司内的管理上限便是一千零五十八号人！”沈如筠正色道。

“可是……”梁少天转手指向已经被操练得累趴在地上的五百余人，眼睛眨呀眨，那模样，仿佛在说，那五百多人不是人吗？

“他们平日里无人管，我主动接手，不会有人有异议，再多七八百人，可就僭越了！”沈如筠话音方落，人群中响起哀嚎一片。

“沈大人！”先来的三百余号将士中有人冒头，弱弱道：“您削减人，应当不从我们这削吧？我们被您操练过了，可就是您的人了！”

闻言，沈如筠眼中浮现浅浅笑意。

她回首看向说话之人，温和应承道：“这是自然！”

声落，一阵欢呼声响起，很快又响起一阵更大的哀嚎声。

对上那一双双期待又幽怨的眸子，沈如筠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好消息，祖宗显灵了！

坏消息，灵验过头了！

“这样吧……”沈如筠红唇轻启，人群立即噤声。

她心下满意，神色更添几分温和：“你们先……”

“若是多我一人，沈大人便不算僭越了吧？”一道洪钟般的声音自人群后响起，沈如筠循声看去，就见两个穿着利落短打的汉子朝着这边行来。

一个身高九尺，猿臂蜂腰，浓密卷翘的络腮胡几乎将大半张脸填满，一个身高不足七尺，臂长如猴，精瘦灵巧。

“沈大人！”矮瘦男子冲女子拱手，声音略显尖细：“在下侯飞，这位是王大头王大人，我们与沈大人一样，都是正四品指挥佥事！”

“沈大人，久仰！”王大头抱拳，动作间掠起一股劲风。

“原来是侯大人和王大人，久仰久仰！”沈如筠拱手冲二人回以一礼，面上浮现浅浅笑意：“二位大人怎只身来此处？”

“我们二人今日方回京城，听说沈大人你将赵明德那群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特意赶过来瞧瞧，哪曾想一到这，就见沈大人陷于苦恼之中，正好我不擅长练兵，平日里都是侯大人帮我练，如今他们想跟着沈大人你，那便由你帮我练了！”王大头直率道。

“王大人！”侯飞一把按住男子，一张瘦长精明的脸上闪过一丝无语：“沈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与王大人是连同葛大人和曹大人一道出京办事的，事情办完后，葛大人与曹大人先行回京复命，留我与王大人善后，这才耽搁了几日。”

“这几日回京路上，我与王大人听闻了沈大人率十六人清剿黑风寨的壮举，心中甚是佩服，若沈大人你不嫌弃，日后咱们三人一同操练兵马，想来沈家世世代代为武将，沈大人在操练兵马一事上家学渊源颇深，可以顺带指点我们二人一二！”

“对对对，教教我们！”王大头从旁附和道。

“王大人！”侯飞又扯了男子一把，冲对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提醒道：“话不是这样说的！”

闻言，王大头愣怔三秒，旋即会意，双手抱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沈大人，求求你了，教教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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