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碎了一地的月光

残阳退没，留下漫无边际的黑暗，一口一口吞噬掉残余的月光。

        双手紧紧的捏着手机，指尖泛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眼泪还在一滴一滴从红肿的眼眶里滚落，砸在聊天界面上，给冰冷的文字，裹上了温暖的外套。

        最痛的哭泣总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缙云哥牺牲了……

        缙云哥牺……

        缙云哥……怎么会……

        或许是太过于震惊和难过，连那句""为什么""，都变成了无法付诸于口的挣扎。

        那个会在她难过时扮鬼脸的温柔的大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辈子都不会了……

        喉咙里挤兑的哭声翻涌着想要冲出来，却被她一次又一次压下。好不容易钻出来的几声呜咽，也被冰冷的寒夜掩下，变得无声无息。

        总是期望留住身边的每一个人，却又被自己的热情烫伤了双手。

        奔涌而来的难过填满了整个胸腔，她张了张嘴，一个字音都没能发出来。

        一百多平米的公寓里只剩下钟表撞击的声音，细细的线来回摆动，牵扯的每一下都生疼。

        钥匙转动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随着脚步声的推进，卧室门被猛然一下推开。

        对上她错愕的目光，落寞的眸中缭绕着不明的情绪，从心尖蔓延出的那一点钝痛，疯狂野蛮的侵占了整个心脏。他慢慢低下头，那些溢出眼底的爱意，最终没能被月光照亮。

        酒气在房间里氤氲开来，和着他身上独有的香味，渐渐把她包围。

        陈珞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撑起身子，清甜嗓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等一等，我去给你做醒酒汤。’’

        手心温热的温度消失，身边的呼吸声渐渐变淡，陆源愣了愣。

        抬脚刚刚迈出几步，在将要跨出房间的那一刻，瞬间化为负值。她身子不稳，踉踉跄跄地摔在了床上，不可忽视的疼痛在后背肆意蜿蜒。

        错愕抬头时，却被被一个沉重的影子压倒，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望着他，艰难的开口，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足够坚定。

        ‘‘陆源，我是谁？’’

        陆源愣了愣，眼中最后一丝努力维持的清明也消逝了。

        空气中浑浊的二氧化碳夹杂着无法忽视的酒味爆发，在冰冷的寒夜里融化成了一团团水雾。

        最终没能等到的答案，是沉溺，是错爱，是不能付诸于口的感情。

        窗帘被风吹起了一角，露出夜空里的几颗星星，一闪一闪发着微弱的光。

        纠缠未尽的眷恋，混着残破的月光，一点一点剜着她的胸口。

        狼藉的被褥，闪烁的泪光，在心里无限蜿蜒放大的苦楚。

        温柔而眷恋。

        深刻而沉迷。

        是狼狈，是溺毙，是错爱一场。

        窗外，星星在银河边上转转悠悠，暗搓搓地奔赴着一场没有尽头的旅行。

        窗内，月光刺破黑暗落下，照亮的是屋里的荒唐一场，以及……女孩殷红的眼角。

        淌过脸颊的泪痕，满藏是不能言说的伤痛。

        深爱到极致，是碎了一地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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