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顾乔桉

第十二章  顾乔桉
  “开心就好，过段时间我要来一趟栀市，不知道苏老板有没有时间做我的导游呢？”顾乔桉的语气带着些许不经意的渴望
  苏若语气亲昵，豪爽的答复：
  “顾医生这么忙，还有时间来我们栀市呀，不过你来的话，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好，那一言为定，你现在应该还在外面，我先去查房了，早点回酒店哦”顾乔桉仔细交代着苏若
  “好，bye~”
  挂断顾乔桉的电话，苏若被街边一家酒吧吸引了目光
  这家酒吧不像寻常酒吧般艳俗——Jungle
  龙飞凤舞的笔触显得格外潦草
  但是从未关严实的大门传来的音乐，让苏若忍不住走上前，推来了大门
  Jungle——丛林，到这儿的每一个人也许是猎物，亦或许是猎奇的狩猎者
  苏若走进这家酒吧，选择了远离舞台的吧台边坐下。
  酒吧外是淡淡的夜，但是屋内的灯光流转，屋内的人眼神迷离，那种细细的、浅浅地，滴落在盛着五光十色液体的酒杯中，缓慢地下沉
  苏若环视了一圈，这里的灯光虽耀眼，却并不喧闹；红酒虽妖媚，却又那般诱人，温和的服务员，帅气的调酒师成了这里最美的点缀。
  苏若静静坐在吧台的角落，加上服务员开了一瓶冰啤酒，其实她已经很久没喝酒了
  几年前，苏若得知自己再也无法跳舞，
  她故意放纵自己，沉迷酒精
  酗酒抽烟，干尽了十多年来从未干过的事情
  当初，顾乔桉在酒窖找到她时，什么也没说，只拿起桌上还未喝完的酒瓶，一饮而尽
  ......
  “顾乔桉，你做什么！”苏若脸上带着明显的潮红
  面对顾乔桉突如其来的举动，苏若只觉得愤怒
  “你是外科大夫，你的手有多重要！你作什么死？”
  面对苏若的质问，顾乔桉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
  “小绾，别怕。我陪着你”
  短短的四个字，却击溃了苏若的心理防线
  她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溢出，滴落在冷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苏若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了起来，铺天盖地的痛苦好似将她整个人席卷
  顾乔桉抱着坐在轮椅上瘦弱的苏若
  怀里的人崩溃的哭喊好似一柄刀子
  “顾乔，我没有妈妈了，我再也跳不了芭蕾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该怎么办”
  苏若跪跌在地上，双手紧握住心口，一直一直以来的积累的不堪，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她空洞地睁着双眼，泪水不断的涌出，划过了原本清丽的脸，自打事情发生以来，她从未如此撕心裂肺的痛哭
  顾乔桉紧紧抱住怀里的苏若，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语气轻柔
  “小绾，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和小尘讲的故事吗？”顾乔桉将坐在地下的苏若缓缓地抱了起来，放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酒窖的温度很低，顾乔桉顺势拿过一旁的毯子
  裹住苏若冰冷的身躯
  “当时我告诉你我最喜欢阿尔忒弥斯，你问我为什么，还记得吗？”
  “月亮女神......”苏若的痛哭慢慢止住，变为隐隐约约的啜泣
  顾乔桉拿出放在内侧的手帕，轻柔地擦拭着苏若脸上的泪痕
  手帕还带着温度，淡淡的松木香就像眼前的男人，
  眉眼间永远带着令人放松的微笑，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此时正专注地望着她，眸光温柔，仿佛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对，Artemis，爱上奥利翁的月亮女神，那个被弟弟阿波罗设计杀死心爱之人，从此再不见太阳的女神。”
  听到这里，苏若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只听到顾乔桉不疾不徐的声音接着讲述道
  “据说阿尔忒弥斯会忍不住亲吻英俊少年的脸。被阿尔忒弥斯亲吻的少年将成为诗人、先知或拥有神奇的想象力。而被阿尔忒弥斯爱上的奥利翁也是一个勇敢的猎人”
  苏若轻轻嗫喏
  “可是妈妈......”
  顾乔桉难得的强势，打断了苏若
  “能被小绾喜欢的人，玟姨一定会喜欢”说着上前一步，环抱住还有些许颤抖的苏若，“小绾，爱上他，不是你的错；玟姨和囡囡的离开也不是你的错，不要惩罚自己，我会心疼”
  说完这句话，顾乔桉轻轻握住眼前人瘦弱的双臂，盯着苏若的眼睛
  “你还有苏慕还有小尘，还有我，如果你觉得不能跳舞的痛苦无法释怀，没关系，我会陪你。我会陪你找到活下去的希望，但是现在，拜托你，为了我的希望好好活着，我请求你。”
  看着眼前的人，苏若再次崩溃大哭，仿佛要将积压在心里多日的抑郁宣泄干净。
  酒窖大门外，苏慕脚边是一地燃尽的烟蒂，听到门内苏若痛不欲生的哭泣，苏慕死死攥紧左手
  看到顾乔桉抱着苏若出来，苏慕忙不迭上前一步，又想到自己一身的烟味，停在了离顾乔桉两步远的地方

  只见顾乔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将苏若送回别墅的房间
  等女佣进去替苏若擦拭换衣的空挡，顾乔桉对苏慕说道
  “小绾哭了一场，也算是发泄了，好过她将一切都憋在心里”
  顾乔桉的眉宇间，难得的多了些郁色，
  “她的腿想要恢复如初，得吃一番苦头，我已经联系了我的导师，他有一位朋友是运动神经元方面的专家，等小绾的身体状况好转，就可以准备手术了，只是术后的情况还是未知，按照Doctor  Ho的评估，只要复健得当，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是没问题的，只是要跳芭蕾的话......”
  “没关系，只要小绾愿意活着，只要她愿意...”苏慕的语气里带着点哽咽
  “乔按，你知道我到F国看到小绾的时候，在想什么吗？老子TMD只想立刻做了霍祁安”苏慕的话带着一闪而过的杀意
  “小绾有多喜欢跳舞，她从三岁跟着聂大师学芭蕾，整整十七年，没有一天没有过懈怠。她差一点点就可以登上她梦寐以求的舞台，他已经拿到皇家芭蕾舞剧团的邀请函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妈妈、甚至自己的双腿都....”
  苏慕再也说不下去
  “别这样，她还有你，还有我，我们会陪着她，找到新的生活，以前的一切不要再提了，就让它留在F国，留在过去。”顾乔桉将手放在苏慕肩上，用力地拍了拍
  “苏慕，振作点，你答应过你姑姑，以后要好好保护小绾，小绾是她唯一的女儿，以后你就是小绾的底气，别忘了苏家还有一位老太太盯着呢”顾乔桉的话里带着不容忽视的警醒
  “我知道，我家老头把颜淑慧从外面接回去了呢，这时候吴如芳只怕正忙着对付那母女两个呢”
  苏慕眼里的寒意微闪，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小绾暂时先交给你了，我再去趟F国，拜访一下郁二夫人，请她带我去见见宋家人，必须要在霍祁安察觉之前，抹掉小绾在F国的一切。”
  苏慕的眼角还带着薄薄的红色，冷眸氤氲着层层荧光，仿佛是深不见底的幽潭，让人不敢靠近。
  顾乔桉并不赞成苏慕这样扬汤止沸的做法，若是有心查，总会有蛛丝马迹，更何况苏若那么喜欢霍祁安
  但苏慕的性子想来狠绝，如今能忍住脾气，也是不想再起事端，毕竟小绾经不起折腾了。
  以那个男人的能力，想必也能查到小绾的下落，现在重要的是小绾的腿需要尽快做手术，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可惜，世事弄人，顾乔桉也没有想到，此时的F国，因为苏若的离开，几近崩溃的男人也正处在生死边缘，一场处心积虑的刺杀，关于郁箬的一切伴随着霍祁安这一身份一同湮灭在了那一场爆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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