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六章踏月寻香梁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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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两个人能让燕君二话不说拔刀就砍,容瑾是其一,慕白蔹是其二。
而燕君的观察力极其敏锐。哪怕慕白蔹只露出一双眼睛,自上而下仿着左初岫的清冷气质,还是被燕君一眼认了出来。
慕白蔹手心渗出冷汗,假装拨弦的手早已跟不上斯伊琴声的节奏:“夫人,停下!”
沈廉之要是此刻在亭子里,她与斯伊的计划立马就会败露。也幸好,沈廉之在小船里没有出来。
“铮!”慕白蔹慌乱之下,拨响琴弦。
斯伊终于意识到不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但这时,燕君的剑尖已然离慕白蔹眉心只有一截手指的距离。
剑意森寒,侵入四肢百骸。慕白蔹大气不敢踹一口。
一旁的卢凌霜总算从愣神中反应过来,腰间长剑轻吟一声出鞘,隔开燕君刺来的剑。
慕白蔹连连退后至屏风处。
面对慕白蔹,燕君的剑杀伐狠厉。而凌霜一出手,剑气便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钢铁之躯瞬间化作绕指柔。一来一回之间,戾气尽消,俨然从杀人变成了单纯的竹马间的比划。
美人如玉,剑如虹。梅花三弄在一方小亭子里织就剑网,冷白刀光纷乱晃眼。立于剑网之中的凌霜,与手中虎踞长剑浑然一体,有浩然之正气随着剑意挥洒而出。
没有哪一时刻能比得上她拔剑之时的风姿!
燕君忽的有些恍惚。多少年未曾见过这样的凌霜?在燕宫的她虽也常常练剑,但那眼中的神采却始终平平,而且这些年似乎也越来越像一只金丝雀。
再看现在的她,虽是粗布麻衣,却是目光如炬,眉目间神采肆意。
这才是真正的她啊!
小舟的看客们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慌乱了好一会儿。待发现亭子里的两人只是比划,便渐渐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围观比剑。看到精彩处,有人甚至忍不住鼓起掌来:“好好好!”
喝彩声此起彼伏。
慕白蔹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隔着屏风,她听到斯伊与侍女的交谈。
斯伊正在质问侍女:“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把曲子弹完再来的吗?”
侍女惊魂未定,支支吾吾:“不,夫人。不是我!我不是找人来刺杀,只是拜托了一个公子哥来刁难姑娘。”
斯伊声音沉了下去:“如此,该怎样收场?”
慕白蔹浑然不在意,轻笑道:“夫人莫急,虽然这混乱着实不小,但阿霜能应付。我们照计划行事即可。”
斯伊犹疑片刻,“嗯”了一声:“好,姑娘保重。我先行离去,稍后会遣小厮将今日之事传出去。你同阿霜姑娘脱身之后,便前往城西十里的伴月别庄。”说完,她盈盈一拜,与侍女一道出了亭子。
慕白蔹扫视亭下一圈,虽然眼睛尚未恢复,但身周五十步之内的事物已经可以看得较为清晰。这些小舟上的游客们都在关注凌霜和燕君的斗剑,几乎没有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以她多年听八卦的经验,燕君与美人斗剑这事恐怕要盖过左初岫现身樱花宴这一事,这同她们预期的计划相差甚远。
燕君一搅和,沈廉之能不能注意到她这边都不一定了。慕白蔹凝眉思索:怎么才能让大家关注到左初岫呢?
凌霜和燕君那一头,两人打得难分难舍。凌霜不愿伤他,每一招都留有余地,而燕君不依不饶,退了又进,并没有收剑的想法。
按这个势头,慕白蔹相信这两人可以打到天黑。当然,她并不想那么等那么久,于是,心生一计。只见她扎进脸上的面纱,朝凌霜大喊一声:“阿霜,救我!”这一声,惊慌失措,柔弱无助。
话音一落,众人便看到亭子东南角处溅起水花,方才抚琴的女子不慎落入了水里。
“落水了!”
“有人落水了!”
“快去救人!”
……
骚乱再起。四周小船朝慕白蔹划去,但因小船数量过多,又无人指挥,一时间你碰到我,我碰到你。短短一段距离,却没谁能第一时间划过去捞人。
凌霜乍听到慕白蔹呼救,无意再与燕君纠缠。虎踞剑一震,逼得燕君连退三步。而后,凌霜收剑,朝慕白蔹飞掠而去。
凌霜捞起慕白蔹,头也不回飞出水榭。
不一会儿,两人身影便隐没在纷繁樱花之中。
燕君脸色黑沉,心下对慕白蔹的怨气又升上一层。他冷声吩咐暗卫:“跟上去!”
刷刷三道黑影飞窜而去。
沈廉之跳上凉亭,目光投向早樱花海深处,试探着问向燕君:“君上认得那两位姑娘?”说话间,他眼角那颗痣在日光下越发鲜艳欲滴。每当他心绪不佳之时,那颗痣的颜色就会变得越来越红。
燕君将手中长剑扔还给沈廉之:“认得,有仇。”森冷的话语自牙缝里挤出来。
字很少,事极大。
沈廉之目光一动:“何仇?”
“夺妻之仇。”
沈廉之一呆。
伴月别庄是斯伊名下一处地产,依山傍水,风景独好。未嫁入国公府时,她常带着左初岫来此避暑,也是在那时遇到了胡小喜。后来,左初岫被斯伊赶出国公府,斯伊便是将她安顿在此处。
慕白蔹和卢凌霜来到别庄,胡小喜早在里面等候多时。他虽嘴上说着不管不理,但最后还是放心不下,跑来做她们的管家。
胡小喜瞧见湿漉漉的慕白蔹,眉头拢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慕白蔹絮絮叨叨把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很是自得:“小喜叔,我机智吧?轻轻一跳,不但让凌霜和燕君停了手,还把焦点再度拉回到我身上。”
胡小喜嘴角抽了抽,二话不说就把她拎去泡澡。
二月至三月的天,乍暖还寒,浸在水里的感觉并不好受。虽然慕白蔹第一时间泡了澡,但还是风寒入体,略有抱恙。入夜之后,喉咙变得又干又痒,甚至嗓音都粗哑如公鸭。
胡小喜气恼,一连骂了几句“活该!”。
慕白蔹浑不在意,笑道:“小喜叔,你不是一直担心声音问题吗?这不!现在完美解决了!”
胡小喜又好气又好笑,绿豆大的眼角瞪着慕白蔹,催促她感觉喝了药休息。
但是,慕白蔹有个坏习惯,一旦身体有恙,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难以入眠。
四周静悄悄的。
胡小喜和凌霜业已歇下,整座庄子只剩暗卫们换防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慕白蔹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床顶,开启数羊模式: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三千三百二十八只羊,三千三百二十九只羊……
慕白蔹辗转反侧,睡不着还越数越清醒,喉间灼灼疼痛更是难以忽略。
“要喝水吗?”醇厚如美酒的嗓音蓦然自房梁处响起,三分戏谑,七分缱绻。
下一刻,容瑾振衣而下,撩开床帏递过去一杯水。月夜清晖透过镂空门窗照在他身上,端的是皎皎如白玉,风仪若幽兰。当然,这样的评价得抛开他夜闯闺房这事不谈。
慕白蔹惊起,如一只小白兔般跳到了床尾,戒备地盯着他,顺便裹紧了被子。
“嗯?”容瑾抬了抬下巴,示意慕白蔹接过茶盏。这一声,不满又带着压迫。
慕白蔹撇撇嘴,伸手去接。但是,那杯子却纹丝不动,被他稳稳捏在掌中。
慕白蔹:“……”这是让喝,还是不让?
“距离太远。”容瑾道。
慕白蔹无奈挪过去,在离他一个手臂距离处再度伸出手去。
容瑾不满地哼了一声。
好吧。慕白蔹暗自叹气,然后麻溜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起来,顺道将他左手环到自己腰上。
“如何?”这距离,这姿势,若这厮还要挑刺,她不妨即刻喊人进来捉狐狸。
翡翠色眸底有波光荡开,容瑾轻笑一声:“我喂你。”说着就将茶盏凑到了慕白蔹嘴边。
水温恰到好处,动作亦是轻柔缓慢。
这样温柔体贴的容瑾,倒是难得一见。慕白蔹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心底浮现别样的滋味。暖暖的,甜甜的,缥缈不可捉摸,但充盈着整个心窝。
“你来多久了?”慕白蔹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显得不那么沙哑难听。
容瑾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严重。”他没有回答慕白蔹的问题,而是关注起她的身体状况。
“小风寒罢了,歇几日便可。”慕白蔹毕竟在杏林谷呆了十来年,疑难杂症见识得多。于她而言,这点小毛病不算什么。
可容瑾却分外恼怒,周身散发的威压迫得慕白蔹发怵。
“歇?你这庄子马上就热闹了,恐怕歇不了!”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出口的话亦是阴阳怪气。
“诶?怎么说?”听他的意思,她将有大麻烦。难道是指今日遇到的燕君?
容瑾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而是抬手捏住她下颔,强迫她与他对视:“阿蔹,以后没我允许,不准多管闲事,更不能为了些旁的人,跳水跳海跳崖的!”
他说的郑重其事,威胁意味十足。
从前,落英楼主若是这般同她说话,她定是敢怒不敢言,心里不愿嘴里脸上还要顺着毛来。但现在,慕白蔹胆肥得很,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不听,你当如何?”
好像,也不能怎么样。容瑾一时语塞。
“我记得你当年也逼我跳水来着,那水可比今日冷多了。”慕白蔹话锋一转,翻起旧帐。那时正是三月三的桃花节,容瑾以萧湛的性命相胁,逼着她游过若耶溪。当时虽是三月的天,但若耶溪的溪水向来冷于别处径流,那种刺骨的冰寒,一度让她对游水有了阴影。
提及旧事,容瑾一颗心忐忑起来。
阿姚和阿言争执之时,阿言也是极爱翻旧账。身经百战的姚雍和曾经同他总结过:“遇到女人翻旧账,千万别争个对与错,放低姿态哄一哄,她高兴了,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
放低姿态?让她高兴?容瑾沉思片刻,心下有了一个主意。
“小白蔹,我错了。”翡翠色眸光流转,他说得诚恳真挚,大有一副“不满意可以加跪搓衣板”的架势,“改日奉上四枚迦叶果赔罪。”
原本,慕白蔹只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容瑾变得这般小心翼翼,还用四枚迦叶果讨好她。她有一瞬间怔愣,有些哭笑不得:“别,我不想被老姚追杀。”这些年落英楼的迦叶果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老姚看她的眼神是一日比一日有杀气。
“那我奉上自己。”
慕白蔹:“……”这厮可以再无耻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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