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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二十七章子母铃中思乡愁


流霞宫主殿离慕白蔹两人所住的宫殿不远,片刻功夫,一行人便到了主殿廊下。

        晨风清凉,带得廊下风铃叮当作响。东方有日光投射于屋脊琉璃瓦之上,印照出红彤彤一片,远远看去好似云霞落于屋顶。

        此宫名为流霞,名副其实。

        临踏入主殿之时,他们遇上了有容国国主——容佾。

        他身形瘦削颀长,着一袭玄黑衣裳,用金丝绣着一只风骚的大鸟,衣带留香,行动处幽幽兰芷芬芳萦绕。

        容佾在慕萱身前止了步。

        慕白蔹好奇地微微抬眸偷瞥过去,一看便愣住了。当时容瑾说靠他那张脸就能免于被制成长生轮转丸,她还觉得是天方夜谭。如今见了有容国国君,她可算是明白了。

        他与容瑾竟有□□分像,不仔细看就会错将他当成容瑾。那冷白皮肤泛着如玉光泽,眸色倒是较容瑾稍浅,使那双眼睛看上去更为明亮。他眼底眉梢都带着潇洒肆意的笑,与容瑾相比,少了几分深沉之感。

        慕白蔹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她,神色高深莫测。吓得慕白蔹连忙低下头,顺便将自己往容瑾身后藏了藏。

        “阿萱,大祭司的事莫要与王姐提及。她若听了什么风声问起,就说大祭司受了伤在府中修养,莫要让她忧虑难过。”容佾吩咐了一句,举步走了进去,“阿姐,今日我带了件礼物给你。”

        话音一落,他击了击掌,便有内侍捧着木匣子恭恭敬敬走上前,递给了长公主。

        此时,长公主容攸正在绣制嫁衣。有容国的嫁衣以宝蓝色为底,清丽高雅。整件嫁衣以银丝勾勒出凤凰双鸟,裙底则衬以流云祥纹,两袖暗绣优昙圣花,低调而华丽,美不胜收。

        慕白蔹偷偷瞄了一眼,便移不开视线。这件嫁衣,每个地方都长在了她审美的点上。

        容瑾将她如痴如醉的神情尽收眼底,翡翠色眸子闪了闪,似是打定了某个主意。他轻轻将慕白蔹往他身侧带了带,提醒对方不要在这里发呆。

        慕白蔹意识到失态,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长公主停下手里的针线,接过木匣:“又弄了什么新奇玩意?阿佾,阿姐还是想唠叨你一句,你该将更多的心思放到正事上。”

        容佾随意地找了个把椅子坐下,右手支着脑袋,慵懒闲散地斜坐着,全然不见一国之君的庄重。他还不以为意翘起来二郎腿:“整日看着那群老的小的勾心斗角,无趣得很。阿姐,别逮着机会就训我,先看看喜不喜欢这礼物。”

        长公主没好气地看了眼容佾,依言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装的是两枚铃铛,周身翻着银光。一枚铃铛较大,以宝石镶嵌,镂刻一幅莲池鸳鸯戏水图,坠以天光海珠。另一枚模样极为朴素,不见任何珠宝装饰,体积也是极小,只以一条银白链子连着。

        子母铃?!慕白蔹惊了惊,没想到藏着她与晋王婚书的子母铃竟然出自有容国国君之手,而且最初是作为礼物赠予长公主容攸的。

        “我听闻,东海巫族向来以子母铃作为定亲信物,便将仓库里那块天石炼化,锻造了这一对子母铃。”容佾说道。

        “那枚水火不侵、万年不蚀的天石?”容攸愣了愣,微微皱起秀眉,“此天石自有容氏立国之时便存放在昭华殿,虽未有规矩说不能动,但因其来自天外,灵气充沛,弥足珍贵,历代国君都不曾动过它。你怎能随随便便拿来锻造成一件无甚价值的物品?”

        容攸深知容佾向来随性,却没想到他可以如此随性。子母铃随便什么材质都可以锻造,根本不需要用到天石。一时间,容攸不知是该喜悦于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还是该恼怒于容佾的不知轻重。

        容佾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起身踱步至容攸跟前,拿起子母铃将之合二为一:“价值的论定,得看怎么看,谁来看。于孤来说,天石不过死物,放着只是占了昭华殿地方。能拿来锻造物品,那便是体现了它的价值。”

        说着,他摇响了子母铃。

        叮叮当当。清脆空灵。

        刹那间,流霞宫笼上一层飘渺的雾气。子母铃悬于云气氤氲之间,若隐若现,忽见数道霞光迸发,云蒸霞蔚,更有飘渺的琴声流泻而出,有容国的国都天极城便显现了出来。

        容佾清朗不羁的声音再度响起:“东海路途遥远,且不论余生能回几次,单单日夜兼程来一趟也需月余,实是不便。若是思乡心切,可入子母铃幻境一解乡愁。子母铃灵气充沛,可化虚为实,内里所有事物是假的,但也是真的。天极城每一方土地都在铃中,有我,有所有你珍视的朋友亲人。”

        容攸怔怔地望着眼前似真似幻的景象,忽觉双眼有些酸胀,忍不住想落下泪来。

        还有两日,她便要远嫁东海。虽是嫁了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却也将从此离开生她养她的土地。天极城,她生活了十七年,从呱呱落地到长成婷婷少女,她所有的回忆,所有的亲人和所有的朋友,都在这里。念去去,山河万里,再见不知何年何夕。

        这场婚礼,她期盼却也不舍。

        “谢了,阿佾。这礼物我收下了。”容攸长袖一挥,满室霞光收拢袖中,子母铃再度落回木匣。

        “阿姐收了礼物,是不是也该回馈一个予我?”

        容攸愣了愣,自己开口要回礼,大概也只有容佾做得出来了。她失笑:“说吧,要什么。”

        容佾嘴角轻轻一勾,目光逡巡一圈,最后轻飘飘落在了慕萱身上:“阿姐这一走,差不多把流霞宫的东西都带走了。以后也只能对着空荡荡的宫殿睹物思人,甚觉孤寂,所以想留个阿姐宫中的人在身边,不知阿姐应不应?”

        容攸看了眼慕萱,眼中流露出了然的神色,她笑了笑,正欲开口,即将被点名的慕萱跪了下来。

        “王上厚爱,奴婢惶恐不敢受。”她不卑不亢地拜了拜,继续说道,“慕萱五岁进宫,伴公主一十三载,从前未想过离开公主,将来也不会离开公主。”

        “这……”容攸犯了难,她看了眼容佾,随即又看向慕萱,“阿萱,你我名为主仆,可我眼里你是我与我一起长大的妹妹,与其一辈子将你困于我身侧,我更希望你能自己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慕萱低垂着眼睑:“请公主准允奴婢随您远嫁东海。至于王上——”她顿了顿,斟酌一番继续说道:“王上坐拥天下,美人无数,多奴婢一个不多,少奴婢一个也不少。但于慕萱自己而言,人生只有一次,奴婢并不希望余生沦为王上那些莺莺雀雀中的一个,困于深宫。望公主能让慕萱遵从本心!”

        容攸看着态度坚决的慕萱,让她留在容佾身边的话终是咽了回去:“自是以你的意愿为主。”

        容佾一言不发,浅绿色眸中似有什么破碎开来。他盯了慕萱良久,后者却只是更加挺直腰背,始终不曾看他一眼。

        容佾最终是阴郁着半张脸离开流霞宫的。

        容攸叹口气,重新沉下心神绣起嫁衣:“起来吧。”

        “谢公主。”慕萱叩首,徐徐站了起来,随后公式化地引荐了容瑾。

        容瑾瑟弹得不错,毫无疑问得到了长公主的认可。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容瑾却并没有多少欣喜。自见长公主回来,他显得心事重重,弹出的瑟音杂乱无章,听在耳中格外刺耳。

        慕白蔹忍了片刻便有些受不了,一双手按住所有琴弦阻止容瑾的弹拨:“容哥哥,你有心事?”

        琴弦震颤。

        容瑾收起双手,抬眸望着慕白蔹,一瞬不眨地盯着。

        慕白蔹被看得心底发麻,怯怯地收回按压琴弦的手:“不打扰了,您继续。”她咧开嘴,露出一个三分小心七分谄媚的笑容,右脚已经抬起来,准备找机会遁走。

        毫无预兆地,容瑾站了起来。

        完了!她竟然不知死活地打断他弹瑟,以容瑾的小心眼,指不定要整什么幺蛾子。这是慕白蔹大脑中的第一个想法。

        容瑾站起来之后,果然走到了她面前。吓得慕白蔹连忙退后,只是她每退一步,容瑾就往前一步,一路将慕白蔹逼到了床榻边沿。

        慕白蔹一屁股坐在床沿,惊疑不定地看着容瑾。

        容瑾居高临下,神情莫测,不知喜怒。

        “我、我晓得,无论弹得如何,都不应该打扰琴师弹琴。老姚就经常为这事发飙,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慕白蔹有些六神无主,咽了咽口水,“容哥哥您技艺超绝,瑟声过于霸道,太会扰乱人心。我、我就是没忍住,手比脑子先动。”

        容瑾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神情变得颇为奇怪:“你想多了。”

        “啊?”慕白蔹茫然。不是因为打断他弹瑟才变得这么诡异?

        “如果有一天,你必须要在慕家和我之中选择一个,你会怎么选?”

        “啊?啊?”慕白蔹越发茫然,不知容瑾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容瑾翡翠色眼眸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杀伐果断:“不管你选哪一边,我都会逼你选我!绝不像容佾那般妥协。”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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