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晋灭两族（中）

智跞看着这一大堆财物，眼睛都直了。本来，这是祁氏家事，自己再怎么着也不能去干涉的，但不干涉一把，怎么对得起这堆财物？这可是祁胜和邬臧两人几乎把自家都掏空了才筹集起来的一大笔财富。

“你们回去吧，放心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智跞答应出手帮助祁胜和邬臧。

两人大喜，千恩万谢告辞回家。

智跞带了一些财物去见晋顷公，晋顷公见智跞又送了礼来，非常感动。这年头，也就智氏对自己是尊敬的，三天两头给自己带点礼物。

“主公，现在各大家族权大地多，对主公不利啊。”智跞忧心冲冲道。

智跞这倒是实话，他一直认为，国君太弱了，这对国家不利。自己虽然为卿，但地位太低，根本说不上话。不知多少次，自己想在六卿会议上发表点什么，都被一直罩着自己智氏家族的中行寅给强拉到代表中行寅利益的意见中。

“唉，世风日下，寡人又有什么办法呢？”晋顷公叹气道。

“主公，有时，得管管一些家族的事了，适当压压大家族，慢慢重新树立国君威望。”智跞对晋顷公道。

晋顷公立刻来了兴趣：“哦，爱卿快讲讲。”

智跞将祁盈家里这点事对晋顷公讲了。最后，智跞道：“这次祁氏的家臣祁胜和邬臧犯了点小错，祁盈居然想要严惩。他的家臣虽说是属于他祁氏的，但说到底都是咱们晋国的人。既然是咱晋国人，那晋国自有国法，理应按国法来惩处，而不能让家法凌驾于国法之上。再说，我看祁胜和邬臧这两个人颇有才智，如果主公能够出面让祁盈宽恕他俩，那他俩一定对主公感恩戴德，今后可为主公所用啊。”

晋顷公知道自己公室越来越衰弱，所以他一直想振兴公室。要振兴公室，那就得有公室的力量。此时见有机会笼络两个人才，大喜，立即命宣召祁盈。

祁盈正召开家族会议呢，祁胜和邬臧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突然听国君宣召，便命令将两人先关起来，自己匆匆入宫。

晋顷公直接了断对祁盈道：“请大夫宽恕祁胜和邬臧吧，虽说他俩有错，但至少没有损害国家，给他们一个机会，也是积德吧。”

祁盈一听就火大了，家族会议刚刚作出决定，要处决这两家伙，谁料这两家伙居然把关系搭到了国君这里。这个口子怎么肯开？以后，自己的家臣乱来，都去求国君，那自己这个族长还当不当？

祁盈对晋顷公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主公，既然是臣的家臣犯了家规，理应按家规处置。这是咱晋国一惯来的规矩，不是臣不愿听从主公的命令，实在是这两人所为令祁氏蒙羞，臣只能将两人杀之以告祭祖先，并请先祖原谅臣治家无方之过啊。”

晋顷公再三要求，祁盈心意已决，终于晋顷公火大了，下令拿下祁盈。

“哼，晋国至少还是寡人的晋国吧，寡人虽然不能要求六卿家族怎么样，难道还管不了你一个上大夫的家族？”晋顷公的性格上来了，智跞在旁边见事情闹大了，但一时也不好插嘴。

祁盈被国君抓了起来，消息很快传到了杨食我府上。杨食我一听便火大了，心道不知祁胜和邬臧给国君送了多少礼，唆使国君惩治祁盈。这还得了？家臣害家主，这事一旦成为习惯，那以后自己这样的家主怎么当？

杨食我匆匆赶到祁府，祁氏家族会议刚因为祁盈临时被国君召去而休着会呢，见杨食我过来，知道祁杨两家是世交，对他视同家主般，热情迎进门。

杨食我也不多话，见到了绑缚着的祁胜和邬臧，怒骂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暗算家主，害得祁兄被国君逮捕下狱，今天我过来就是要为祁兄出口恶气！”

说罢，抡起右手，朝着两人打了好几个耳光，把两人打得是牙齿脱落满嘴是血。

祁氏家人这才知道家主居然被下狱了，这下群情激昂起来，纷纷对着两人大骂，终于几个德高望重的家族辈份最高级别的人说话了：“杀了这两狗东西！”

就这样，祁胜和邬臧被当场斩杀。然后，祁氏家族更不放过这两人的妻子，你们要祸乱祁家，那都去死吧。

可怜祁胜和邬臧两对夫妻，唉，你们快活于通室换妻时，可曾想到今日之下场？真是吃饱饭了没事干，就践行温饱思那事了？

晋顷公本无非是想给祁盈一点颜色看看，让祁盈知难而退，放了祁胜和邬臧两人，他甚至想着，如果祁胜和邬臧知道是国君亲自出手相救，那肯定会有大把的财物送上门来。

但消息传来，祁胜和邬臧居然被祁氏家族给杀了！啊？他们不知道寡人说了要放过这两人吗？你们祁氏头上长角了？居然敢公然违抗寡人命令？

晋顷公令人立即宣智跞商议对策。智跞也傻眼了，自己一开始无非是想图点小财，结果却搞得令国君下不来台了，这事闹大了。怎么办？

国君的尊严被自己搞丢了，那得捡回来，否则，国君一怒之下，自己智氏倒摊上事了！

智跞一边向晋宫走，一边盘算着，终于，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个令他自己都毛骨悚然想法！

晋顷公见智跞来了，把心里头对祁氏要骂的话连骂了三遍，最后道：“爱卿得给寡人出出主意，接下来怎么办？”

智跞迟疑了一下，抬起头，用坚毅的目光看着晋顷公道：“主公，祁氏如此辱君，臣认为，该严惩祁盈！臣有意在六卿会议上，提议严惩祁氏，请主公准允！”

是得严惩，但惩到哪个份上呢？晋顷公看着智跞，他突然感觉这位温文尔雅一直对自己恭敬有加的下军元帅的眼里，隐隐透着些杀气。

智跞收回目光，对晋顷公道：“主公，臣之意，灭了祁氏！”

“啊？就为这屁大点事要灭祁氏？”晋顷公惊得差点把茶杯都掉地上。

“是的，主公。臣以为，天大地大，莫过于主公的威严最大。如今，祁氏凭着累世功德而对主公不敬，公然违抗主公命令，此本已是大罪，如果不予以严惩，则其他家族起而效仿，对主公是更大的伤害。

臣一心为主公考虑，故不惜以此提议六卿会议，对祁氏予以灭族之惩罚。主公，一切罪过，由臣来担当。祁氏土地较多，一旦被灭，其家产土地人口尽归公室，这正是主公目前最为需要的。”智跞冷冷道。

这还要多说什么？灭了祁氏，不但让自己的威严得到保证，而且还可以得到祁氏的家产土地，一举两得，晋顷公兴奋异常，当即批准：灭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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