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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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遮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啊？”
谯辞回神望着他，眼神有些沉，平日里慵懒的调子猛然消失，带着一份似是克制了很久的情绪。
苏幕遮被这眼神盯着，总觉得不太舒服，谯辞看他的眼神很像是……
像一只野兽看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的眼神。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我今天没招惹你吧？”他退后了点，怕这人喜怒无常一会儿又波及到他。
“惹了。”谯辞突然开口，一把搂过他带着他往前走了。
苏幕遮暂时不清楚这人的做法，也不好挣脱开。
而谯辞看着他们离得特别近的距离，有些心猿意马，小嗤妖的身上很香啊。
他搂在苏幕遮肩膀前的手移上去，捏了一把他的脸，软的，特别软。
看着他因为自己捏脸的动作而皱眉、抿嘴的样子，谯辞那点压抑下去的冲动又浮上来了，他真想试试小嗤妖身上更软的地方。
愣神间，苏幕遮募地拍开了他的手，然后转过头来瞪着他，“你不要乱捏我脸行不行？”
“不行，你脸特别软你摸过没有？”谯辞眼里泛起戏谑的笑意，还想带着他的手抚上脸，却被他反手打了一下。
“那你摸你自己啊，脸不都是软的。”苏幕遮又推了推这人禁锢在自己肩上的手，却没推动。
谯辞看着他挣扎羞愤的小模样，很想在另一个地方也见识见识这幅光景。
心情沉了沉，他把手松开缩回了兜里，然后迈着随性的步子不急不慌的向前走着。
苏幕遮讶异地瞥他，这人的脸还真是说翻就翻，上一秒还在笑呢，这下一秒就变了，阴晴不定的，真难伺候。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谯辞身后，腹诽着前面那人。
十二月的天气铺面而来的都是冷风，他们的穿着却一个在冬一个在秋，意外的，这奇异的景象竟很融洽。
“老大，谭梓瑞那边有情况，他不太对劲儿啊，似乎……有些疯了。”
不久后，戚娜迎面走来给谯辞报告消息，可这话是对着谯辞说的，眼睛却在看着苏幕遮。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听到这话只是呆然，然后猛地一慌，谭梓瑞情绪不对？那他怎么和于飞乐交代？
没来得及问清楚情况，他就先跑回住院部了。谯辞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风风火火的背影，张口想喊住他。可人窜的极快，很快就跑远了。
见此，他只能嘲戚娜一句，“你就不能换个词讲？偏要说疯了？”
说完就快步追上去了。
戚娜无语地盯着前面，表情无措，很想反驳一句“他那状态确实像是疯了好吧”，可人早没影了，她难道跟空气说去！
苏幕遮慌张地奔上三楼，只见段文龙候在门口，表情不怎么好，也不敢进去。
“滚，滚啊，滚，离我远点，走开！”谭梓瑞的声音从病房传来，其中似乎还混杂着砸东西的砰砰声。
有好几个护士在试图靠近他，平复他的情绪，苏幕遮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景象，顿觉心中荒凉。
谭梓瑞一直往窗帘的墙角缩着，三个胸前挂着实习牌的护士站在床对面，跟他说着什么，希望他冷静。而床单散落在地，带着诡异的红色，杯子碎了一地，假花被扯烂扔在了门边。
只有棉絮的单人床上放着一个丑陋无比的玩偶，一直在叫嚣重复着“去死！去死！去死！”周边洒满了刀片，玩偶的嘴一张一合，流淌着什么，那是融在床单上的红漆，源源不断的向床下流着。
苏幕遮扫视了一圈谭梓瑞，才发现他的衣服前也有斑驳的红漆混杂着一些手上的血迹。
他被这幅景象吓到了，饶是他在网上见过各式各样的人，见过他们表里不一的模样，可也没有见过如此悲壮的场面。
谯辞一来就见他和段文龙愣怔在原地，也不进去，刚想问怎么回事。
却见房间里一片狼藉，场面极其混乱、恶劣，看着这脏乱的景象。
谯辞第一时间转开了苏幕遮的头，然后替他理了下长发，对着后面的戚娜说：“你先把他带到凳子上去坐着。”
戚娜马上走过来，领着他离开。苏幕遮在这个期间一直都在愣着，不知道是天气太冷还是被吓的，他总是在微微颤抖着。
戚娜被小美人这模样惊到，怎么会吓得这般严重？她想试图安慰苏幕遮，却发现无从开口，只好沉默地坐下，时刻关注他的情绪。
这边的谯辞被谭梓瑞的状态搞得有些烦躁，三个护士又不敢上前。谭梓瑞的手受伤了，这时若是被碰到，极有可能会感染艾滋，她们都没那胆量上前。
于是他就抢过其中一个护士的手套和备用口罩给自己戴上，一步不停地向角落里的谭梓瑞走去，谭梓瑞还想挣扎，手一直在空中乱挥着，嘴里还念叨：“滚！滚！滚啊！我没有乱搞，我没有错啊！我不想死！呜呜——”说到后面响起了小声的抽噎声。
谯辞皱了皱眉，尽力避开他的手，看准时机强硬的捏住了他的双手手腕，把他往单人床上扔。
他看了一眼那个碍事的玩偶，一把扫开到地上，往四周看了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工具。
然后他瞥见了床头柜上的系水果包装的绳子，他一把扯过来，绕了一截在谭梓瑞手上，还有段绑紧在床尾的栏杆上。
做完这一切，他脱下手套和口罩，用塑料袋绑起来，扔给了刚刚那个护士，然后去洗了个手。
出来的时候看见那个还在闹着的狰狞的玩偶，他一脚踩下，叫嚣着“去死”的玩偶便破烂不堪，世界变得彻底清净。
三个护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动作，呆愣着没反应，他偏头看向三人，啧了一声，“三位实习美女不去找医生？”
她们才马上跑出去找帮手去了，然后留了一个人在这里收拾残局。
谯辞盯了眼在床上小声哭泣着的谭梓瑞，走出去了。
“老大。”段文龙看他出来，喊他。
谯辞点了下头，“为什么他们在这里闹了这么久楼下连个动静都没有？”
“下午两点半才上班，现在大部分医生都还没有来。”
谯辞这才了然，“倒是我忘了。”
说完他看了眼苏幕遮所在的地方，戚娜看见他望过来，给他递了个眼神，让他自己看着办。
苏幕遮打着颤，努力地平复着心情，察觉到戚娜似乎在做什么，他抬眼，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看见了谯辞。
四目相对，他倏忽一怔，谯辞暗沉的眼落在他身上时，他那股强压下去的难受劲儿去而复返，让他差点哭出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但他坚强，忍着泪水硬是憋回去了，只是眼眶还是通红，心里有些郁结。
他其实也不是被这种场面吓着的，只是看到那个玩偶，就会让他想起来之前看到凶残派“杀”过人后所留下的情景。
当时那具被吸走了戾气的尸骨完整的布在地上，遍地都是白纸，白纸上印满了那个被“杀”的人在网上骂过别人的脏语，那具尸骨上也刻满了他在网络上对别人说过的最多的话，其中就有去死这两个字！
他当时就是去吸戾气的，结果被凶残派抢了先，他又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被吓得不轻，没敢多看就窜回去了。
此时想起来，他都还有些心有余悸，那些话语真的不像是从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倒像是从一台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器手里打出来的。不，机器或许都会被屏蔽，可他还能心安理得。
谯辞这时走近他，凑近了一点，他声音放低，尽量温和，话语中带着点不确定的语气，“你被吓哭了？”
苏幕遮抬眸，一双泛红的眸子望向他，很想反驳他没有！可他心里难受，不怎么想说话，所以就默默不语，直直的盯着谯辞。
谯辞看着他委屈的小表情，不管苏幕遮是不是委屈，在他眼里那的确是委屈。
他微微挑眉直起身子，咬了一下嘴唇，犬齿若隐若现，他表情是有些不耐烦的，只是不是在烦苏幕遮，而是在烦他自己为什么不会安慰人。
“小嗤妖，眼泪不值钱的，你哭吧，别忍着。”他想了想，最终也只憋出来这么一句欠揍的话。
苏幕遮在盯着他的脸，细数着他眼睛上的每一根翘长的睫毛。
好长啊！
他在心里想着，不自觉的抬起了一只手想去摸一摸，猛的听见谯辞的声音，他呆愣了一下，半伸的手僵在空中，怎样都不是。
谯辞转回视线看到他的手，疑惑地望向他，“不至于吧小嗤妖，我没说什么你居然就要打我？”
说完他转头一想，然后懒洋洋地伸出一只手，和他虚虚握了握，“不对，你应该是要和我握手是吧？”他勾起嘴角笑了一声，表情有些欠。
苏幕遮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眉头跳了一跳，嗯？这人怕不真的是个傻逼？！
他抽回手，抿着唇踹了谯辞一脚，只是动作很轻，在病房门口站着的戚娜和段文龙看来，就像是撒娇。
不知为何，他俩总觉得被秀了一脸，戚娜小声地吐槽了一声，“特么的，还没对上眼呢就这么秀了，这要是拐床上去了，那还有我俩单身狗当电灯泡的份？”
“你现在也没有当电灯泡的份。”段文龙注意着病房里的情况，时不时扫他们两眼，两边都忙。
“怎么就我了？可别忘了你自己啊，雏菊小弟弟。”她调戏着段文龙。
段文龙白了她一眼，很不真诚地回了一句，“啧。”
这边的谯辞被踹了一脚后，脸上都还带着笑，他甚至在想，要是小嗤妖在床上受不了的时候踹他，那白嫩可爱的小脚应该也是粉嫩的，抵在床单上，脚趾头……
越想越□□难耐，他深深咽了口唾沫，只是带着欲望的眸子显得暗沉又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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