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卖羊

叶茶摇了摇头，浅浅一笑说，“请先生需要太多钱了，我现在是攒不够的，先不考虑这个，平时我闲的时候就教他们两个先写写字就行，也不麻烦，以后如果小元想上学，等我攒够钱再送他去就行。”

        春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一点她承了叶茶的情，今天叶茶又做了这么多的菜招待自己，肯定是要她帮忙的，春姨脸上笑的灿烂，心里的狐疑也是一直在的。

        叶茶不想和她打什么马虎眼，直截了当的问，“春姨，你觉得我做的菜怎么样？”

        春姨一愣，没想到叶茶会这么问，回想起刚才的一桌美味眼睛都亮了，哈哈笑着说，“好吃啊，小茶你这是好手艺，我嘴上说着小六子嘴馋，但刚才那菜我可没少吃，到现在嘴里还是香的，以后谁要是娶你了做婆娘，那可真是享了大福了。”

        叶茶笑着点了点头说，“你喜欢吃就好，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手艺，就会做做饭，想着总是呆在这村子里也不是个办法，寻思着攒点钱自己开个饭馆做做生意，我爹你也知道，如果他能好好种地存点钱，或者不跟我要钱喝酒，我估计饭馆已经开起来了，就因为这，钱一直存不够，所以想跟你借点，三个月吧，三个月之内肯定还你。”

        春姨沉思了片刻，语气里带着关切，“也是，叶麻子原本最老实了，谁曾想变成现在这样，也苦了你这丫头了，不过想着赚钱是好事，就是开饭馆需要很多钱吧，铺子也贵东西也贵，小茶姑娘，你有这想法是好的，就是你这开饭馆还差多少啊？”

        借是愿意借的，就看借多少了，叶茶明白春姨的顾虑，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挣出来的，春姨虽然勤快，但存在手里的钱确实不多，叶茶想了想后说，“咱们去摆摊对面那个李老板，我今儿见他了，他那铺子不打算干了，我就想着盘下来，给我的价钱也挺好的，店里什么都是现成的，所以能省不少钱，我大概差个两三两银子。”

        春姨的脸上的笑意当即散了，慢慢紧张了起来，两三两银子对于她这种寡妇来说真不是小数目。

        叶茶见着春姨变了脸色连忙又说，“三个月，三个月之内我肯定还你，家里还有五六头羊，到时候如果饭馆生意不景气，你就把羊牵走，卖了也差不多这个数，春姨你看可以吗？”

        相对沉默了好一会，春姨才愁着脸叹了口气说，“小茶姑娘啊，春姨确实是想帮你的。”

        一听到这话，叶茶就知道结果了，她不能只想着攒够盘店的钱，饭馆刚开业哪怕李老板的什么都齐全，也要去官府那边打点文书，加上购置一些开店必需品，本就没敢多借，只是哪怕是两三两银子，于她而言都不是个小数目，借也不好借。

        春姨瞧着叶茶的脸色也有点不太好，劝着说，“真不是春姨不愿意借给你，只是我也没那么多银子，春姨起早贪黑地卖菜摆摊你也都见着了，挣钱难啊，要我说开饭馆做生意这事也不稳妥，赔了赚了谁也说不准，万一出了个啥事那丢进去的钱都打了水漂怎么办，或者你跟你二娘商量商量，说不准有个什么主意呢。”

        叶茶尽可能笑的不那么勉强，淡道，“这个也没什么商量的，店我开也不是二娘开，我就是有这么个想法，那我就再攒一攒，或者想想别的法子。”

        春姨也有点难为情了，扭捏了好一会才说，“这样吧，几两银子春姨虽然拿不出来，但几吊钱春姨还是没问题的。小茶姑娘啊，春姨真没有那么多，能帮你多少帮你多少，你也别埋怨春姨，谁家有谁家的难处，你年龄还小，不知道这赚钱的不容易。”

        叶茶原本纠着的心松了一点点，几吊钱也是钱，能凑点就凑点，连忙点头说，“谢谢春姨，你放心，你的钱我一定尽早还你。”

        见着叶茶神色好了些，春姨这才对她笑了笑说，“不着急不着急，小茶姑娘你能赚钱是好事，明儿吧，明儿我那裁缝铺的活就做完了，人家差我明儿晌午送过去，取了钱我就给你送来，怎么样？”

        叶茶刚想说话，就听见了脚步声，她转过头去，看到提着几根山药的老叟和叶元，老叟走得慢，近到桌边对她说，“小茶姑娘啊，老头子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今儿沾了你的光吃了这么好一顿饭，心里过意不去，正好屋里头还有点山药，想着给你送来。”

        这确实太客气了，叶茶见着老叟把山药放在了桌上，又夸赞了几句叶茶做的菜好吃，她谢绝的话一出口，老叟就佯装生气，说什么都要她收下。

        老叟跟春姨也寒暄了几句就准备回家，叶茶本想送老叟回去，春姨连忙摆摆手，“小茶姑娘你忙了一天就别跑了，跟小元赶紧睡吧，我送老伯回去就行，正好顺路，明儿我拿完钱再来找你，今天辛苦你了。”

        叶茶这才点了点头，看着那几根又细又长的山药棍，坐在桌子上陷入了沉思。

        叶元把山药收进厨房里，又小跑回到桌前问，“阿姐你在想什么啊？”

        叶茶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叶元好像有种魔力，她心情哪怕再不好，见到叶元婴儿肥的脸蛋和亮晶晶的眼睛都会舒缓不少，什么不开心的烦恼的都被她忘了个干干净净。

        又想起今天叶元说的要当龙来保护她，叶茶心头一酸，甚至莫名有种想哭出来的感觉，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说，“没事啊，困不困，困了就先回屋睡吧，阿姐再坐一会。”

        叶元用手支着脑袋看她，奶声奶气地问，“阿姐你不睡吗？明天还去卖瓜子吗？”

        叶茶伸出手来把他抱在怀里，犹豫了一会才进了屋，哄着叶元睡下了才又进了厨房，借不来钱的话就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明天多牵头羊出去卖，还有她做的这些糖块糕点都可以换些钱，但糖块来之不易，一般的镇民不会舍得花钱买，叶茶想卖个好价钱就必须去镇上的富户葛家去推销，运气好的话这一罐糖块能卖不少钱。

        叶茶把她做的这些零碎都打包好，装了满满一包袱，装好后又皱了皱眉头，从里面取了两块糖块和几块叶元最爱吃的奶糕放回坛子里。

        还是给叶元留一两块吧。

        叶茶又把屋里的铜钱串儿找出来，在院里转悠了好一会，最后把钱和身上的银子都藏在了鸡窝里，明天她估计要在镇上忙活很久，不能把重要的银子放身上，集市上是有扒手的，万一弄丢了她得后悔死。

        忙完一切叶茶就坐在了老槐树下，看着已经正当头的一轮明月，浅浅地散发着柔和的光，时不时地吹来一阵风，叶茶赏了会月后就惬意地闭上眼睛，一边考虑着还能有什么方式凑来钱，一边嗅着空气中的清甜花香。

        听到很细微的脚步声时，叶茶缓缓地睁开眼，是穿着单衣的叶元，莹白的月光好像给小小的人披上了一层透明的纱，看起来十分美好，叶茶招手示意他过来，把叶元抱坐在自己腿上问，“怎么又不睡了，刚不是困得睁不开眼了吗？”

        叶元小声的说，“阿姐你也没睡。”

        “阿姐在想事情呢，小元，阿姐准备开个饭馆，就李老板那个店，过几天阿姐就要把那个店盘下来开店了，到时候我们去镇上住好不好？”

        叶元仰起头看她，“那二娘和爹呢，我们一起吗？”

        叶茶对他笑了笑，“他们要是愿意，当然一起啦，如果他们不愿意，那阿姐就做菜赚钱养活你，你放心，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吃的。”

        “阿姐，做菜是不是能赚很多钱啊？”

        叶茶挑了挑眉，“当然能啦，阿姐做的菜好吃吧，好吃就会有人来买阿姐做的菜，这样就能赚很多钱，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学什么，阿姐都能让你学。”

        叶元的小脑袋点了又点，咧开嘴笑着说，“那我要跟阿姐学做菜，赚的钱都给阿姐。”

        叶茶怔愣了一下，“为什么想学做菜啊，你今儿不是挺喜欢写字的吗？不想读书吗？”

        叶元想了想后说，“因为阿姐做的菜好吃，我想学做菜，以后给阿姐做。”

        叶茶觉得又满足又幸福，小孩子的目的都很单纯，有钱花有吃的有玩的就很容易满足，但她想要叶元无忧无虑地长大，考虑了一下后说，“行，你想学什么都可以，想学做菜阿姐教你，要是想读书或者别的，阿姐也能供着你。”

        叶元开心地搂住叶茶的脖子，“阿姐真好。”又照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笑的咯咯不停，叶茶也开心，一大一小两个人依偎在树下，叶元又问，“阿姐，凤真的能喷火吗？”

        是吃饭的时候春姨随口说的话，但叶元却记住了，关于龙凤的事都只是传说，叶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思索了一小会说，“阿姐没见过龙凤，春姨也没见过，能不能喷火谁也不知道，我们是人，虽然喷不了火，但我们可以用火，就像阿姐用火做饭一样，人的潜力是很大的，只要你坚持努力，持之以恒，也能做人中龙凤，以后成为很厉害的人，二娘说的话你不用理她，以后碰到什么人看不起你贬低你你也不要气馁，气馁就是放弃、不努力的意思，人不可以放弃自己，总之，小元你想做什么就去做，阿姐会一直支持你的。”

        叶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歪在叶茶的怀里自己琢磨着，时辰太晚了他又小，玩耍了半天又写了好半天字，精力早就耗干净了，没一会就睡着了，叶茶的心都快被被幸福感灌满了，沉思了好一会见着叶元睡熟了，小心翼翼地抱着他起身回了屋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叶茶就醒了，做好饭之后就回屋看了看，叶元睡得还香着呢，昨晚熬的太晚了，今儿不到太阳晒屁股估计是醒不过来的，她草草吃了两口，把饭菜盖到锅里保着温，背上包袱牵着三头羊就去了集市。

        集市依旧热闹，在集市上活羊能卖的高一点，换到肉店里可能就会压压价，叶茶找到了一处显眼的摊位，等着人上来问价。

        她养的羊正值鲜嫩的月头，也个个膘肥体圆，有不少行人瞅见了都来问问价，叶茶定的6钱银子一头，一两五钱三头，三头羊都很肥，那些人见着叶茶几乎不跟人还价，定死了价格，也都纷纷摇头离去，这价格不算便宜，羊也不差，但一下买三头羊确实有点多，叶茶有点着急，直到临到正午了，一头都没卖出去。

        叶茶不喜欢跟人砍价，所以价格定的都是直接出手的价格，那些人多半是想着捡漏，听着叶茶报了6钱，就想把价钱压到3钱，老羊才会这样卖，叶茶一听就知道他们不诚心买。

        又等了好一会，叶茶才牵着羊找到了临近的一个肉铺，肉铺老板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看到叶茶身后的羊后眼睛一亮，两个人开始讨论价钱。

        肉铺老板也想压压价钱，但却是诚心想买的，最后定了一两四钱，能顺利交易也多亏这肉铺老板给李老板送过肉，也尝过叶茶做的羊肉汤，对她赞不绝口，敲定了价钱后肉铺老板回屋子取钱去了。

        叶茶心里喜滋滋的，至少能先把店铺盘下来就好，她扫了一眼街道，这时候摆摊的商贩和顾客已经很少了，叶茶刚一转目光就瞧见了跑的满头大汗的小六子，心生疑惑间冲他摆了摆手，“小六子。”

        小六子一见着她当即飞奔过来，叶茶这才发现小六子哭花了脸，“小茶姐姐，小元，小元他从山上摔下来了，阿娘让我来找你，让你赶紧去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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