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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密室疑团


  刘章用袖子遮住鼻子,先低头看了看那只酒杯,又仔细查看了一下那滩呕吐物,然后审视了中年死者半响,随后转身在房内缓缓踱步,双眼不住扫视着房内的各色陈设。

  这时侍从将这处院子的当家长妓洛仙,给招了过来。

  那洛仙面容娇美,双眼勾魂,身着黄罗银泥裙,单丝罗红底披子,体态丰腴,胸部高耸,走起路来身姿轻盈,似乎带有一股魅人的奇异韵律,不愧是颇有艳名的尤物。

  也许还没有自见到死人的惊惶中回过神来,洛仙双手捧心,面容娇怯,一副后怕模样。

  “将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侍从眉头微皱,似乎大为看不惯洛仙的举止,沉声喝道。

  “是,大人。”洛仙娇柔施了一礼,模样楚楚可怜,却是看的马原与王融身躯都酥了,“今天大约寅末,此人喝得面色赤红,醉醺醺的走进院来。大人,你们也都知道,这等时候,是我们院子一天中最为清净无人,恩客稀少……”

  “行了,说正事,——你妓院什么时候有恩客,我们如何知道?”侍从大不耐烦。

  “大人,你好凶……”洛仙嘟着小嘴,刚要娇嗔,见侍从双眼一瞪,顿时吓得娇气全无,老老实实道,“那时我刚服侍完几名夜饮的恩客,送他们歇息,累得腰肢酸疼,想好好休息一下,但有恩客进门,又不能不接待。这人进院,也是豪奢,随手掷下了老大一枚金饼,要了这间雅间。

  我回去稍稍梳洗后,上得楼来,发现这恩客已闭门呼呼大睡。我昨夜委实太过劳累,见他睡过去,也乐得偷个清净,就在旁边雅间小憩,寻思如恩客招呼,就立即前来侍奉。

  那知一觉睡去,醒来已经清晨。想到恩客赏了那么大一饼金子,却没有好好侍奉,忙进门来招呼,却、却发现、发现他已经……呜呜……”说到最后,似乎又想到看到的惊悚一幕,洛仙禁不住双手捂脸,柔声低泣了起来。

  就见她双肩轻耸,娇躯扭动,说不出的惹人爱怜。

  马原禁不住舔了舔嘴唇,如非周围有人,禁不住就要上前将她给揽在怀里疼爱了。

  “你一直睡在隔壁房间,那昨晚可听到这个房间有什么异常?比如开门、闭门声,比如争吵声?”静静听洛仙说完,一直在房间内踱步,双眼鹰隼般不住锐利地四下扫视的刘章,开口询问道。

  “没、没有,人家虽然熟睡,但一向睡觉很浅,稍有动静就会惊醒。昨夜确实这位恩客没有起身出门,房内更没有别的吵闹动静……”洛仙伸出衣袖轻轻擦拭着眼角,似乎大为不满这些家伙不解风情,不知来安慰一下自己,神情越发幽怨。

  刘章沉吟半响,忽然抬头道:“他给你的那枚金饼,拿来我看。”

  洛仙一愣,脸色微变,定定看着刘章。

  见刘章对她伸出手,一双鹰隼般的眼直直盯着她,洛仙一脸不愿,磨磨蹭蹭自袖子里取出了一枚婴儿掌心大小的黄金饼。

  刘章双眼微眯,仔仔细细看了看这块金饼,又深深看了洛仙一眼,一言不发,将这枚金饼转而装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这一幕,不仅惹得洛仙眼神越发怨恨,马原等也是一脸不屑,这厮穷困日久,见钱眼开,连妓女的缠头之资也搜刮,好生不要脸。

  “怎么样,还没有看完?——装腔作势。”马原冷笑两声,忍不住开口讥讽地道。

  对马原的讽刺置若罔闻,刘章再次走到尸身跟前,摸着下巴,皱着眉头,一瞬不瞬死死盯着。

  “可是有什么古怪?”侍从凑过来,低声问道。

  “你有没有感觉这尸身好像那儿不对?给我感觉有些别扭……”刘章双眼微眯,喃喃自语着,瞳孔一丝外人难以察觉的精芒闪过,旋即像是嗅到了猎物气息的豹子,颇为粗鲁得将洛仙一把扯过来,“……哈,找到了……你仔细看看,你的这位恩客发髻为什么歪在一边了?可知是什么原因?”

  听刘章这么说,无论马原与侍从都大感匪夷所思:发髻歪了,与人是怎么死的,又有分毫的关系?

  马原刚要开口斥责,刘章摆手将他的话给堵回肚子,冷笑道:“这人全身上下衣衫端正,佩饰不乱,鞋袜未脱,说明一进门,就遭毒杀,死在床上,——如此,为何他的发髻却歪在一边?”

  马原与侍从一听,齐觉有理,心头一跳,转而眼神如刀子,盯向了洛仙。

  “你放开我——”洛仙死死闭着双眼,好像被尸身给吓惨了,娇躯轻颤,挣扎着尖声道:“发髻歪了,是这位恩客进门的时候,发髻撞在了门上的横木。”

  一听洛仙的话,马原与侍从顿时泄了气。

  刘章却神色不动,继续追问:“那,此人上楼,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步伐沉重,行动缓慢?虽然喝醉了,却走得非常平稳?”

  洛仙惊疑地看着刘章,不由自主地连连点头:“这、这位大人,你、你莫非当时在场?”

  刘章转过身,对着一脸迷惑的侍从,断然道:“此人死于他杀,是被人逼迫服毒而死,——当时这个房间内还有一人。”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大人,绝无可能,小女子明明只看到……”

  “另外那人就在你眼前,你没有看到也不怪你。”刘章冷冷打断洛仙的话,“那人是藏在死者的长袍之下,——死者身高五尺五寸,房门却高近乎七尺,死者头上发髻如何能够撞上?只因当时还有一人,藏在死者的长袍之下,用肩头驮着死者进门上楼而来。”

  听刘章的推断,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荒唐。

  刘章毫不理会,拉着侍从走到房间唯一的窗户前:“房间房门关闭,这妓女说……”

  听刘章话语粗鄙,那洛仙满脸羞恼,狠狠盯了他一眼。

  “……她就在隔壁,没有听到开门声。那么房内还另有一人,想要出去,只能通过窗户。大人你来看,这扇窗户,上端用窗钮与窗框连接,要开窗,只能从下面由内向外推。凶手从窗户跳出去,重力作用下,窗户就会自动闭合上,从而使得房间看上去好像一间密室,没有外人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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