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凄惨老实人

戚妄带着戚铁牛和戚铁柱离开了,  家里只剩下了许小凤和张文远两个人。

        等到戚妄走了之后，许小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便放松了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  今儿的戚妄给人的感觉和往日里完全不同,  明明他还跟过去一样沉默寡言,  可是身上的气势却有些吓人。

        面对着他的时候，许小凤觉得压力很大，多余的话压根儿就不敢说。

        人走了,  她也放松了下来，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碗筷,  许小凤神情有些呆呆的，总觉得这心里面好像空了一大块儿似的。

        “那你想什么呢？还不赶快把碗筷给收拾干净了,  这么铺片五三地放着，也不嫌膈应人。”

        戚妄在的时候，张文远也觉得压力很大，他心中的怒火没地方宣泄,  等人走了后,  自然全都宣泄到了许小凤的身上去了。

        自己儿子对她的态度这么差劲儿，但是许小凤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反而觉得是她自己做错了，才惹得张文远生气的,  她急忙站了起来，麻溜地开始收拾起了桌子来。

        “好了好了吗？妈这就收拾,  你别着急，学校的作业不是挺多的嘛，你不如回去做作业，等一会儿妈切个苹果给你送过去。”

        张文远哼了一声,  也懒得跟许小凤多说什么，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许小凤忙活着把碗筷都收拾了，全都洗刷好了后，她把先前藏起来的苹果拿了出来，洗好切块，送进了张文远的屋子里面。

        张文远正在屋子里面背书，许小凤进来的时候，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许小凤也不敢打扰自己儿子的学习，将切好的苹果放在张文远的桌子上后，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站在收拾的立立整整的院子里面，许小凤的心里面突然生出了一种巨大的茫然感来，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许小凤感觉到心情十分压抑。

        她真的做对了吗？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叩叩叩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许小凤收敛了心思，跑过去开门，当大门打开之后，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后，许小凤愣住了。

        “怎么是你？”

        身材丰腴的女人皱着眉头看着许小凤，满脸不耐地说道：“这是我弟弟家，我还不能来了吗？我这个姐姐可比你亲多了。”

        说完之后，她便推开许小凤，大步走进了院子里面。

        许小凤被推了个踉跄，可是根本不敢多说什么，她站稳了身体，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大姐，老四他不在，有什么事情你等他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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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桃花村走到镇子上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个年月各村之间也没有村村通之类的东西，大家要么就靠两条腿，条件好一点的才能骑上自行车，戚家的条件并不好，哪里能有自行车这种奢侈品？

        戚妄便带着戚铁牛和戚铁柱两个人靠着两条腿朝着镇子上走。

        这还是戚铁牛和戚铁柱两个人第一次跟着戚妄一起出来，兄弟两人有些兴奋，他们都瞅瞅西瞧瞧，身上终于看见一点儿小孩子才有的鲜活气儿。

        “爸你带我们到镇子上去做什么？怎么不带大哥和妈一起去？”

        能跟自己爸爸一起出来自然是幸福的，但是想到他们出来前，自己不小心看到的张文远脸上那难看的表情，戚铁牛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便说了这么一句。

        这孩子被不断压抑地已经快要成了讨好型的人格，明明张文远和许小凤对他都不怎么样，但是他出来了之后，却还是想着那母子两个。

        其实他这样的性格养成大部分都是因为原主的缘故，原主在教育这两个孩子的事上，其实并没有什么章法，只是依照着本能行事儿罢了。

        他是一个善良的人觉得跟徐小凤结婚了之后，两人就是一家人了，两个孩子也该叫许小凤妈妈，叫张文远大哥，虽然原主对张文远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可是教育两个孩子的时候，他越却又让两个孩子将张文远当做大哥一样看待。

        原主的想法很简单，张文远人聪明活络，学习也不错，以后未必能在村子里面待下去，他以后要是有出息了，说不定能拉拔两个弟弟一下。

        就算不是亲兄弟，可是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总归是有些兄弟情谊在的。

        这种想法原本是没有什么错的，可惜的是他用错了法子，原主一直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对许小凤好，对张文远好，却没有让他们有同等的对待，他也没有告诉两个孩子，不能一味的付出，如果旁人不给同样的回报，他们单方面的讨好是没有用的。

        原主只让两个孩子对那对母子好，但是那对母子对他们只是面上情谊而已，这么天长日久下来，两个孩子有什么好的就只想着那对母子，甚至在自己不是很乐意的情况下，仍旧选择了讨好。

        戚铁柱也挠了挠头，小声说道：“是啊爸，你平常不都是带着妈妈一起去镇子上的吗？过去你说我们俩小，去镇子上容易丢了，现在是觉得我们大了不会丢了吗？”

        戚妄：“……”

        这个孩子虽然有些憨憨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根针似的扎入了戚妄的心里面，回想起原主的那些所作所为，戚妄已经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露出什么样子的表情来了。

        原主做的那些事情还真的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好，他再一次觉得，原主已经善良到了愚蠢的地步。

        善良从来都不是错误的，只是善良到没有原则和底线，那便是错的。

        原主从来都没有带戚铁牛和戚铁柱两个到镇子上去，就算送张文远去上学，他也没有带过这两个孩子去。

        起因便是因为许小凤跟他说镇子上乱，戚铁牛和戚铁柱两个是小子，他们调皮捣蛋，要是被拍花子弄走了，那到时候哭都没有地方去了。

        这种话原主竟然相信了，他偶尔会从镇子上给两个孩子带吃的喝的，却没有想过要带他们去镇子上，这两个孩子最远去的地方，也不过是隔壁村子罢了。

        那是原主做的蠢事儿，只是现在使用这具身体的是原主，面对戚铁柱无心的控诉，戚妄也只能认了。

        “过去是我糊涂了，不过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戚铁柱歪着头看了戚妄一会儿，接着便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相信你。”

        戚妄笑了笑，回头看向了戚铁牛，见他小小年纪却是满脸不安的样子，戚妄抬手摸了摸他的小平头，说道：“铁牛，这次出门只有我们父子三人，那母子两个，你不用考虑他们，虽然大人的事情不想让你这样的小孩子掺和，但是，你自己也应该有眼睛，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看，去想，如果你觉得不舒服，觉得受委屈，那也没有必要委屈你自己去讨好别人，明白吗？”

        听到戚妄的话后，戚铁牛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茫然之色，他似乎是听懂了，似乎又没有听懂，

        戚妄并没有给他掰开了揉碎了说，只是拍了拍他的头，让他好好想想，旁的话是一句都没有多说，只有他自己想通了才是他自己的，旁人强灌下去，他怕是也不会懂的。

        之后的一路上，戚铁牛一直安安静静，什么话都没有说，倒是戚铁柱成了个小话痨，问了戚妄许多的傻问题，戚妄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了他，小家伙乐得要命，一路上的真就没有合起来过。

        等到了镇子上后，戚铁牛冷不丁地问了一句：“爸，你是不是要跟妈离婚？你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吗？”

        这是他想了一路才想出来的答案，过去自己爸爸和后妈之间的关系很好的，可是今天却处处都透着诡异和不协调，他虽然不聪明，可是也能看得出来，他爸爸对后妈好像跟过去不太一样了。

        听到戚铁牛的话后，戚妄低头看了他一眼，见小家伙那满脸认真的样子，戚妄也没有敷衍他：“你想的没有错，我今天才发现许小凤的真面目，不过正如她所说的，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暂且给她一次机会，再有下次的话，我不会在把她留在家里了。”

        戚铁牛抬头看着戚妄，见他的神情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他想了想，小声说道：“其实我跟铁柱不是傻子，白面面条比棒子面儿面条好吃，肉比骨头好吃，大白馒头比窝窝头好吃，咸菜炒肉比萝卜疙瘩好吃……”

        戚铁柱闻言，也跟着点头说道：“二哥说的对，但是妈说我跟二哥身体壮，那些好东西要给大哥吃，她说爸爸也是吃这些才长得这么壮的，虽然不好吃，但是我也想像爸爸一样壮，这样我就能跟爸爸一起去卸货了。”

        这两个孩子受到的委屈远比戚妄所想的还要多得多，只是过去的原主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些，他心地善良，觉得自己和两个孩子身体强壮，稍微委屈一点儿也没什么的。

        后来因为所谓的下毒事件，许小凤更加变本加厉，原主却已经没有了资格去说什么了。

        原主总以为两个孩子小，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却不曾想过，这两个孩子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因为这委屈是他们的父亲纵容之下才产生的，他们也就只能生生地忍受着。

        “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在发生了，我赚的钱就是养活你们的，你们才是我的孩子，那个白眼狼怎么都养不熟，我不会在浪费粮食给他了。”

        得了戚妄的话后，两个孩子顿时便笑了起来，他们扑进了戚妄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如果爸爸一直都这么好下去，那该多好啊。

        戚妄先去了储蓄所，将存折的密码改了，除了日常花销之外，折子上的钱少了大约有两千多，剩下不到一千块钱，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底儿了。

        这个世界跟戚妄原本世界的历史大同小异，他所处的年代正是八十年代初期，在这个人均工资不到几百块的时代，能有一千块钱的存款，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戚妄带着两个孩子买了新衣服，又带着他们去下馆子，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个孩子，戚妄开始琢磨起了生钱之道来。

        卖苦力肯定是不能继续做下去了，在不违背原主人设的情况下，赚钱的局限性便有些大了。

        “爸，你吃肉！”

        在戚妄陷入沉思的时候，戚铁牛夹了一块肉送到了戚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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