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精不好当

但是这个世界之中,  不合逻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并不符合世界运行的规律。

        因为如果不合逻辑的事情太多，就会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导致建立起的规则崩坏,  世界重新恢复一团混乱。

        世界规则不全的话,  小世界随时都会崩溃,  而依赖这个小世界而生的所有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人类会有求生欲,  世界意识同样也会有求生欲,  破坏自己赖以依存世界的规则，无异于自取灭亡。

        但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却在做着自取灭亡的事情。

        这个世界是依凭着神人妖鬼四个种族而存在的，可以说神人妖鬼四个种族就是这个世界的支柱，一旦出现了什么意外的话，这个世界会陷入混乱，从而走向崩塌。

        四个种族之间的争斗属于正常的逻辑发展，就算一族被另一族打压得喘不过气来,  也是属于正常发展的一部分。

        毕竟这个世界上兴盛衰竭都是自然规律的一种，此消彼长,  彼消此长，都是让这个世界规则越来越完善的正常发展。

        如果只是四大种族之间的内部争斗,  其实对这个世界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无论是哪一族占领着上风，终归是处在规则和逻辑的范畴之内。

        但是天道亲自下场打压其中一个种族,  这就不正常了。

        因为这个世界便是依凭着他们四个种族构建出来的，神人妖鬼四个种族是这个世界存在的支柱，一旦支柱崩塌的话，这个世界同时也会面临着崩塌的危险。

        天道也就是世界意识的化身，他不会不知道这四个种族的重要性,  他会冷眼旁观，却并不会插手争斗。

        随着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戚妄也能感觉到这个世界慢慢变得不稳定了起来，天道出现纰漏之后，逻辑漏洞出现的变越来越，而随着世界出现问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生灵日子也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人性善的一面不断被压制，恶的一面被释放出来，而恶的一面释放的太多，又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压力。

        难道天道也生出了自杀的心思来？

        被冷风一吹，戚妄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想的太多对现在的他没有多少好处，这个世界的秘密太多，想要从混乱的各种线索里面找出有用的信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国师府里面虽然有很多诡异的地方，但是却没有戚妄想要找的东西。

        正常来说，国师应该不会发现他的存在，但是偏偏国师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现在并不是和国师对上的好时机，权衡再三之后，戚妄离开了国师府，转而去了东宫。

        对于大公子的事中，戚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不过这些猜测还需要证据佐证，所以戚妄便去了东宫，想要查探一些东西。

        九尾狐的身份很好用，虽然东宫里面布置着一些驱妖的东西，但是对戚妄却没有什么用处，他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到了大公子居住的院落之中。

        大公子的年纪虽然不大，不过因为他天生聪慧的缘故，小小年纪便已经另辟院落住了，许是因为受到皇上宠爱的缘故，大公子所居住的院子只是比太子和太子妃居住的正院小上一些，其他的装饰布置却跟太子的院落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还要更加奢华一些。

        大公子院落里面伺候的仆人很多，侍卫也比过去多了许多，这些人有一半是太子准备的，而另一半则是皇上赐下来伺候大公子的，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皇帝特意从天诛卫叫来的一些人，他们是专门守卫着大公子的。

        天诛卫的人鼻子仰锝极高，除了皇上和国师之外，他们从来都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就连太子他们都不看在眼中，更别提是大公子了。

        说是来照顾大公子的，但是天诛卫的这些人却只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对大公子的事情并不上心。

        然而天诛卫的人行事肆无忌惮，但是整个大公子院落里面的人却不敢说什么。

        天诛卫地位超然，就连太子都不放在眼中，这些人又如何敢找他们的麻烦？若是惹恼了天诛卫的人，只要天诛卫的人对着他们说一句他们是妖物，那么他们就只能被拖着去活活烧死了。

        对方握着如此大的权力，他们又哪里敢惹上麻烦？

        好在天诛卫的人虽然不上心，但是也不会做伤害大公子的事情，对他们这些照顾大公子的人也不放在眼中，所以两方人马倒是能相安无事。

        戚妄过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悄悄地进了大公子的卧房，正好听见了守在大公子床边儿上的两个侍从的对话。

        躺在床上的大公子睡得很沉，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用过药睡下的，如无意外，是不会醒过来的，所以那两个侍从说话的时候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了。

        “小殿下也真是可怜，虽然救回来了，但是跟过去相比较就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过去的小殿下多聪明，可是现在的小殿下却没有一点儿聪明劲儿了。”

        另个一个侍从说道：“是啊，小殿下现在其实倒也不说傻，就是，就是过去太出色了，就显得现在的小殿下有些没法看了。”

        “谁说不是呢，皇上和太子殿下找了无数太医来看，太医都说小殿下没有事情，但是，但是小殿下哪里是没事儿的样子？”

        说到这里，两个侍从的声音也跟着低落了下去。

        而从他们两个的口中，戚妄也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大公子虽然救回来了，但是现在的他所有的聪慧灵动就像是被人为抽掉了一样，虽然现在的大公子也不是傻，只是变回了一个普通的六岁小孩该有的模样，但是跟过去的他相比较起来，就显得太过黯淡了些。

        大公子救回来已经有两天时间了，却丝毫没有变回原来聪慧模样的意思，太医都说大公子很健康，脑部也没有受损，换而言之，他们没有办法将大公子变回原来的模样。

        而国师也来看过大公子了，国师的意思也很明显，大公子这样子国师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由着他去了。

        国师对皇上说，大公子现在只是变成了普通小孩的模样，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他能从九尾狐妖的手中活着回来已经是吉人天相了，也许是因为如此才耗尽了他所有的福气，以后大概会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了。

        换而言之，大公子以后一直都会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之前那个惊才绝艳的大公子不会再回来了。

        伺候着大公子的下人们能明显感觉到主子们对大公子态度的不同。

        皇上对大公子明显已经疏远了起来，除了指了侍卫和叫了几个天诛卫的人来守着大公子之外，皇上自己倒是很少过来了，而太子和太子妃两个对大公子的关注也不再像是之前一样了，虽然早中晚都会过来看大公子，但是他们却并不像过去一样经常陪着大公子了。

        大公子虽然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小孩子，但是敏锐度还在，他能明显察觉到大家对他的不同，原本活泼外向的性格也开始变得沉闷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都是打小就伺候着大公子的，也算是看着大公子长大的，现在大公子变成这个样子，他们心里面也觉得难受。

        被九尾狐妖抓走也不是大公子自己愿意的，他应该比任何人都不想变成现在这种庸碌无为的模样，只是很多事情并不是能由自己的意志所左右的，大公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就算想要改变也无能为力。

        天知道三岁便熟读四书五经的大公子现在竟然连一本完整的《千字文》都背不出来，写出来的诗词更是狗屁不通，那一□□爬的字体跟过去铁笔银钩龙飞凤舞的字迹完全不同。

        原本他是人人艳羡的神童，但是现在大家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都露着浓浓的可惜之色。

        两个侍从也觉得他们的大公子委屈，但是他们只是两个渺小的下人罢了，也左右不了上面的人对大公子的看法。

        “不过变成一个普通的小孩也好，过去的小殿下实在是太累了，虽然得了皇上的恩宠，但是盯着小殿下的人也很多……”

        在皇宫里面，在自己没有能力，却受了万千宠爱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从小开始大公子便受到了不知道多少的暗算，也亏得他聪明，才能一一避了过去，饶是如此，他也因为那数不清的暗算而落了一些伤。

        现在好了，大公子失去了聪明的头脑，在其他人的眼中也构不成威胁了，就连太子殿下看他恐怕也跟过去不大一样了。

        两个侍从也是话痨，唠唠叨叨地说了不少的东西，说到最后，都是对大公子的同情，只是他们即便为自己的主子抱不平，也只敢偷偷摸摸的，当着其他人的面儿，他们什么都不敢说。

        他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根本左右不了其他人的想法。

        有用的信息听完了，在他们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之后，戚妄直接弄晕了他们两个人，他慢慢地走到了床边，低头看向床上陷入进沉睡的大公子。

        大公子今年不过才六岁，还只是个小孩子，戚妄自然不会丧心病狂地对他下手。

        就在戚妄低头打量着躺在床上的大公子的时候，原本闭着眼睛沉睡的大公子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朝着戚妄看了。

        戚妄微微一愣却并没有躲开，而大公子的眼睛里面却清清楚楚地印出了戚妄的模样来。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大公子冷静异常，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六岁大的孩子。

        过了许久之后，大公子笃定地开口说道：“你不是人。”

        戚妄：“……”

        这话有歧义了，像是在骂人。

        戚妄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而大公子却又继续开口说了下去：“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对不对？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失踪的这段时间到底遭遇了些什么事情？”

        这孩子的聪慧远超于戚妄的预料，虽然早已经听过大公子的聪慧之名，但是亲耳听到和亲眼所见还是不一样的。

        对方冷静地已经不像是一个小孩子了，有那么一瞬间，戚妄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成年人。

        “守着我的两个仆人已经被你弄晕了对不对？不管你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先让开，我不习惯躺着与人说话。”

        戚妄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大公子之间的距离。

        大公子默默地撑着床坐了起来，他顺手拿过一旁的软枕靠在身后，整个人舒舒服服地靠坐在那里。

        看到他这个样子，戚妄开口说道：“你难道就不怕我对你不利？”

        大公子摇了摇头，满脸认真地开口说道：“不会的，如果你真的想要伤我的话，之前在我没有醒过来之前你就已经下手了，你刚刚放倒了我两个侍从，但是却并没有对我下手，那就是对我有所求，既然有所求的话，我的生命安全自然能得到保障。”

        小家伙条理清晰，分析的头头是道。

        他确实说对了，戚妄并没有对他动手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之后，戚妄开口说道：“既然你如此聪明，那你是否知道我过来找你的目的？”

        大公子目光沉沉地看着戚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他的那双眼睛有一瞬间像是变成了两个黑洞一般，似乎能将人的灵魂都吸了进去，不过很快的，他的眼睛便又恢复了正常，好像刚刚的异状只是旁人的错觉似的。

        但是戚妄知道，自己刚刚看到的并不是错觉。

        这个大公子并不简单。

        “我不知道你来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来是来帮我的，你是唯一可以帮助我的人。”

        听到大公子如此说，戚妄心中一动，跟着便追问了起来：“你为何会有这样子的想法？”

        大公子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子的想法，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可以帮助我，且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帮助我的人，既然你能帮我，那你便是我的恩人，我该给你全部的信任。”

        大公子说着，便将手朝着戚妄伸了过去。

        “握住我的手，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身为一只九尾狐，我想这种事情难不到你。”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公子已经看穿了戚妄的真身，并且叫破了他的身份，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戚妄的神情微动，对大公子的身份又有了更多的猜测，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大公子的手上面，紧接着他便将大公子那软软小小的手给包裹了起来。

        虽然大公子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但是他的手依旧很冷，摸上去的时候更是透着一阵刺骨的寒凉，戚妄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的手，似乎被那凉意刺激到了，戚妄的身后，瞬间冒出了九条尾巴来。

        当看到戚妄那蓬松雪白的白色尾巴的时候，大公子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惊艳之色，他忍不住开口夸赞道：“你的尾巴真漂亮，你能露出真身给我看看吗？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过九尾狐了，九尾狐本就难得，白色的九尾狐更是世间少有，没有想到，我竟然还能看到这样美丽的景物。”

        大公子说着，另一只没有被戚妄握着的手便想伸出去摸摸那几条那蓬松的白色大尾巴。

        然而大公子的手还没有触及到戚妄那白色的蓬松尾巴，戚妄身后的尾巴便化作了虚影消失不见了。

        大公子的手抓了个空，脸上露出了一抹浓浓的遗憾之色。

        “相逢即是有缘，你何必那么小气呢？让我摸一摸又能怎么样？”

        小孩子的声音还没有完全发育好，小奶音听起来软萌萌的，十分可爱。

        不过戚妄却不为所动，十分冷酷无情地开口说道：“我不想给你摸。”

        大公子撇了撇嘴巴，无奈地说道：“你也太小气了吧，不过你捏着我的手这么长时间，想必该看到的都已经看到了，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戚妄捏着大公子手的时候，看到的是无数暴虐残酷的景象。

        大公子的精神世界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但是从面儿上却根本看不出来他的不妥之处。

        戚妄松开了握着大公子的手，抬头紧盯着靠坐在软枕上的大公子。

        “你到底是谁？”

        就算是传言之中的神仙下凡也做不到这个样子，戚妄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却并不能确定，他还需要从大公子的口中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看着戚妄那严肃的表情，大公子一摊手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我自己不对劲儿，我也知道你能救我，而且只有你能救我，不过我到底是谁，我确确实实是不知道，这种事情我也没有瞒你的必要。”

        看着对方的模样，确实不像是有所隐瞒的样子，戚妄沉默了片刻后，转换了话题。

        “是国师和天诛卫把你抓走的吧，在失踪的那一个月的时间里，你遭遇了些什么？”

        大公子仍旧摇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不过我知道我失踪之后带来了什么影响。”

        停顿了一下后，大公子又说道：“这个影响你马上就能看到了。”

        说完之后，大公子的眼睛一闭，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戚妄：“……”

        这个大公子的行事做派还真是狂野。

        大公子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便又睁开了眼睛，而此时他的眸光变得浑浊了起来，再也不复刚刚的灵动。

        刚刚醒过来的大公子看不到近在咫尺的戚妄，他的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那两个侍从的身上，嘴巴一瘪，跟着便哇哇大哭了起来。

        小孩子略显尖利的哭声很快就将院子外其他伺候的人给招了进来，一阵人仰马翻之后，总算是把哭个不停的大公子给哄睡了。

        戚妄就站在房间的角落里面但是出出进进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而戚妄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哭个不停的大公子身上，看到他现在这模样，戚妄便已经猜到了刚刚的大公子要让他看些什么。

        所以在被带走的那一个月的时间里，怕是发生了极为糟糕的事情，否则的话大公子不会变成这副模样的。

        哄睡了大公子之后，其他的人便又都退了出去，而戚妄则重新回到了床边。

        然而这一次，大公子却并没有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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