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遭受排挤

街道两旁店家林立，薄暮的夕阳淡淡地洒在红砖绿瓦之上。

        在巷子的尽头，坐落着京城颇负盛名的一家青楼，凝心阁。

        虽然还未入夜，凝心阁已是热闹非凡，花娘们眉眼含情，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客人怀里。客人们推杯换盏间，将手伸进花娘单薄的衣料间肆意调戏。

        凝心阁最高的一层只有一间屋子，是独属于凝心阁花魁的房间。

        与楼下的糜烂不同，这间屋子里燃着淡淡的香薰。环顾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刻而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朴素又不失华贵。

        房间的内室里摆放着一把古琴，一双纤纤玉手正在上面拨弄弹奏，动作间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通体碧绿的玉镯衬得肌肤更加莹白如玉。

        一曲终了，缪娘缓缓起身，她的对面坐着的是左拥右抱的魏绍。他衣衫松垮，露出大半个胸膛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缪娘踱步到魏绍面前，语含委屈：“公子如此心不在焉，可是缪娘的琴艺入不了公子的眼？”

        魏绍自然见不美人看轻自己，连忙将缪娘拥入怀里解释道：“怎么会呢？缪娘你弹的琴如此好听，小爷我怎会不喜欢？我刚刚只是在想一些事，不是故意忽视你的。”

        缪娘这才露出点点笑意，她伸出手在魏绍胸膛上似有若无的划着圈，眼神如钩的看着对方：“那，公子今晚要留下来吗？”

        魏绍哪里受的了如此撩拨，当即把缪娘打横抱起，大步向内室走去。

        夜深微寒，更漏响了一声。

        魏绍只着单衣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白喧和有些眼熟，可他又确认自己从未见过她。而且当初徐铭清的举动也很可疑，一看见自己就迅速遮挡她的面容，好像唯恐自己发现了什么。

        魏绍想不通，不经意间回头望了眼床上兀自睡的香甜的缪娘，脑海中灵光乍现，立刻变得激动起来。

        他快步走到外间，叫来了小厮，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声，小厮的表情渐渐从疑惑变为了震惊，也不敢多问，只道了声是，就退下了。

        月光下，魏绍嘴角的狞笑显得格外阴冷。

        若他的猜测为真的话，那徐铭清的好日子算是到了头了。

        秋日多阴雨，清媚站在廊下听风嗅雨，雨势渐盛，打得院中的枝叶哗哗作响。

        “小姐，小厮来报，说是姑爷回来了，而且心情不太好，问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清媚收回视线。

        “走吧。”

        厢房里，徐铭清正坐在桌前生闷气，清媚上前一步，柔柔问道：“这是怎么了？这么不开心，满屋子的人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徐铭清闻言视线转了一圈，果然见屋子里的丫鬟都战战兢兢的，连大气的不敢喘，不由得放缓了语气：“都退下吧。”

        清媚在徐铭清的面前坐下：“你今日不是去了翰林院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见清媚提起这个，原本缓和了脸色的徐铭清又生起气来，侧着脸不看清媚。

        “怎么，这是在翰林院受气了？”清媚扬眉，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铭清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还是抿着嘴不说话。

        清媚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好了，你若是哪里不开心的就说出来，这样憋着伤身。”

        徐铭清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爹以前说的有理，官场上的事，还真不是我能应付的过来的。”

        “怎么说？”

        徐铭清站起身来，在原地踱步了几圈。

        “翰林院里的人多是科举出身，我知道像我这样一个依靠关系进去的是个另类，有些人看不起我，我也能理解。可不能因此耽误了正事啊，我问他们什么都爱搭不理的，搞的我根本就没法做事。还有那些想通过我巴结我父亲的，整日往我跟前凑，却一件正经的事都没有，烦都烦死了。”

        清媚禁不住失笑：“原本我以为你只是心血来潮，想当个官玩玩，没想到你还真打算做实事。”

        徐铭清没好气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啊？”

        清媚耸了耸肩，讨饶的笑笑：“好了，不闹你了。你说的的确是个问题，我倒是有些想法，就是你不一定会认可。”

        “先说来听听。”

        清媚起身望向窗外，此时雨已经停了，一株海棠花低垂着头，静静地依在窗边。

        “铭清，我只道你不喜欢别人因你的身份接近你，可你既是丞相之子，那他人就不可能忽视这一点。你与其厌恶，倒不如学会利用。”

        徐铭清眉心蹙了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清媚眼眸淡淡，朱唇轻启：“你若想在朝堂上立足，人脉是必不可少的。你父亲在朝堂多年，与他私交甚好的官员不计其数，这也是你父亲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徐铭清的声音猛然拔高，带了点儿怒气的质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结党营私？！”

        清媚对徐铭清的怒火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并非如此，只是俗话说的好，人多好办事。就像你此次在翰林院遇到的刁难，如果能有个人帮你，你的日子还会如此难过吗？”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若是阎王发了话，小鬼怎么着也得收敛些不是？”

        听着清媚的话，徐铭清冷静下来，缓缓坐在椅子上。

        “可是……”

        “铭清，你说不想结党营私，可你父亲在官场上有那么多的好友，也是结党营私吗？”

        “当然不是！”徐铭清立刻反驳。

        清媚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底的冷意。

        “那不就是了，你结交官员只是为了能好好做事罢了。只要你问心无愧，又何必管他人说什么？”

        徐铭清沉吟良久，还是动摇了：“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既然想在官场上做实事，自然不能只结交高官，对那些小官视而不见。”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我初入官场，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人啊？”

        清媚眸光闪了闪，笑得狡黠。

        “这一点你去请教你父亲啊，他认识的人多嘛。官场上的势力纵横复杂，短时间内，你怕是根本结交不到什么能帮助你的好友。所以，你还是要去拜托你父亲，让他把你介绍给自己的好友。那些人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也会给你几分薄面。接下来，你可以私下多邀请他们，拉进彼此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从认可你父亲变为认可你。”

        徐铭清还是有些犹豫。

        “这样能行吗？”

        “你先试试看嘛。我记得你父亲有一位门生，就是翰林院的掌院，若是有他照拂，你在翰林院的日子一定会比现在好。”

        徐铭清点头，彻底认同了清媚的说法。

        “那，好吧。我待会儿就去找我爹。”

        “对了，”清媚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去找你父亲的时候，不要告诉他是我给你出的主意。毕竟女子不得干政，若是让他知晓我管了你官场上的事，怕是不好。”

        徐铭清摆摆手：“这个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过我还真是好奇，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想法？还对官场这么熟悉？”

        清媚心头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徐大公子，你是不是忘了我从哪里出来的？暖芳阁那种地方，鱼龙混杂，消息繁多。我整日耳濡目染的，自然也就知道了。”

        徐铭清赞同的点点头，认可了清媚的说法。

        用过午膳在花园里散步的徐北尘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出来吧，鬼鬼祟祟的跟了我一路了，我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徐铭清不好意思的从树后面挪出来。

        “爹……”

        徐北尘问道：“你这是又做什么亏心事了？这么小心？”

        徐铭清不满道：“爹，有你这么想你亲儿子的吗？”

        徐北尘冷哼一声：“连瞒着我偷偷让皇上给你赐官这样的事你都做了，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徐铭清尴尬的笑笑：“……爹，其实吧，我想认识认识您官场上的一些朋友，您看……”

        徐北尘有些诧异：“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样吗？怎么今日……”

        “哎呀，爹，我以前是因为还未经世事，现在做了官，才知道有些东西无可避免。在官场上，有朋友帮衬，才能做好实事。孩儿已经知错了，父亲就帮帮我吧，好不好？”

        徐北尘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神色有些复杂。

        “你能这么想为父很欣慰，只是……你这是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好官了？”

        徐北尘很是纠结，他并不想阻拦徐铭清想做的事，可他若真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自己好不容易在官场上维持多年的格局，怕是又要变了。

        徐铭清并不知徐北尘心中所想，眼神发亮的看着对方：“爹，以前都是孩儿不懂事，现在孩儿是真的想为民请命，还请父亲成全。”

        徐北尘盯着徐铭清沉默良久，长嘘一口气，终是松了口：“罢了。改日我找个时间，让你见见他们吧。”

        徐铭清兴奋异常：“谢谢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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