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忠心

“跟本宫来吧。”

        木槿转身离开，也不问她有何事。

        女子微微扼首，跟在她身上两步，一路沉默。

        待行至内殿，春喜伺候着木槿舒服的靠在了软榻上，方才看向这个宫人。

        只见她始终安静的矗立在那里，眼帘低垂，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只待主仆二人收拾妥帖，方撩裙跪下。

        “奴婢原瑶华殿掌事宫女顾宛如，拜见贤妃娘娘！”

        她额头紧扣双手手背之上，声音轻柔婉转。

        木槿抬眸，紧紧盯了她半晌，“你先前故意吸引本宫注意，便是为了单独见我？”

        “是。奴婢奉公子之命伺候娘娘。”

        顾宛如依旧保持着叩地的姿势。

        “白榛。”

        木槿拿过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

        一面之缘，一句承诺，不过是一夜之间，这白榛竟已将这么深的一步棋摆在了她的面前，众人皆以为瑶华殿宫人皆已不在，却不料如此重要的角色，好好的在宫里待着，倒不知她是如何藏匿至今。

        呵，她该为白榛如此信任她而骄傲么！

        “你抬起头来！”

        淡香萦绕，层层薄纱的后面，摆着软榻，上面铺着光洁如雪的白狐皮，苏木槿着一身红色宫装侧躺在上面，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摇着团扇，这是顾宛如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个跟梅妃六分相像的宸妃。

        不，也可以说完全不像。

        因为白鸢的脸上不会有她的疏离，白鸢的身上，没有散发她那种能蛊惑人心的妖媚，纵然神色清淡温柔，一身媚骨难掩。

        “顾宛如，你家公子是如何同你说的？”

        木槿一双清透的眸，微微眯着。

        顾宛如再度低下头来，“回娘娘，公子说，今日起，奴婢便是娘娘的人。”

        “本宫的宫里不养闲人，宛如能帮本宫什么？”

        木槿将团扇抵着下巴，声音带着一丝凉意。

        “奴婢用自己和另一个人，帮助娘娘得到这宫里娘娘想要的一切。”

        顾宛如的声音依旧轻柔，却说出了不同于她性情的骄傲。

        木槿知道宛如的身份的那一刻，便有一种隐隐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宛如，会是她打开那段梅妃过往最重要的钥匙。

        “那个人是谁？”

        她想看看白榛的筹码。

        “太医江淮！”宛如抬头。

        木槿笑了，“既然你家主子如此诚意，那你便留下吧。只是，圣上对你二人如此熟悉，本宫该如何说呢？”

        顾宛如再度跪下，脊背挺直，双手交错置于胸前，“娘娘放心，奴婢和江淮，都已改变容貌和姓名，即使圣上亲临，也必然认不出奴婢和江太医。”她再度说道。

        木槿满意的点头，既然如此，那……

        “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传言，梅妃身边有二婢，一善谋，一善武，想必，宛如便是善谋略了？”

        木槿知道的，远远不止这，对于这点，她得感谢苏府，纵然待她万般利用，但好歹，却是在她进宫前夕，用心教她。

        “传言亦不实，若真善谋善武，梅妃娘娘何至于惨死！”

        宛如的声音带着悲戚，似乎夹杂无限的自责与悔恨。

        “本宫帮你报仇，宛如只需，给我绝对的忠心！”

        木槿明白，打蛇需打七寸，对于宛如而言，对于梅妃的死，始终无法释怀，可即便有白榛相托，即便亮出了底牌，若不将话窗户纸捅破，顾宛如也不一定会全心帮她，而她，需要的则是对于瑶华殿绝对的掌控权，既然各有所需，何不互相汲取。

        “娘娘如何让奴婢信任？”

        顾宛如懂木槿的意思，她要自己的一句承诺，不是因为白榛所以忠心，而是因为她自己，所以忠心。

        与此同时，宛如刚刚的一丝失控，再次完好的隐藏，木槿满意的笑了。

        “你近前来。”

        顾宛如上前几步，穿过帘子，跪在了木槿的面前。

        木槿凑过去，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顾宛如震惊的抬头，只见木槿已躺了回去，一双眼眸，皆是了然。

        殷红的血，撒了一地，长长的发，铺了满床，那个爱穿紫裳的绝色女子，带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就那么倒在一堆血色里，再没了倾国倾城，再没了绝艳天下，再没了那明朗笑容……

        多少个夜晚，宛如便是在这样的回忆中，经受烈火焚身般的煎熬，她想像往常一样，跟随那个女子的身后，看她的巧笑嫣然，可仇恨未消，她无言面对。

        昨晚，她如同三年来的每一天一样，缩在冷宫的角落里，白榛来了。

        自小在白家长大，她熟悉这个主子唯一的哥哥，他可以信任！三年前，也是他在即将被送走的人中，找到她，他问她，是想要从此平静的人生，还是留下来等待有一天给主子报仇。

        她选择了后者！

        第二天醒来，她成了顾宛如，皮相已改，名字已换，从此蛰伏。

        白榛的到来，给了她希望，他让她待在另一个人身边。

        这么久了，她以为，她今生已经无力复仇了，可这个女子的出现，像是一盏灯，照亮了她复仇的道路。

        何况，刚刚那女子说了一件只有主子和她才知道的事，她不懂贤妃为何知道，只知道若不是亲近如她和梅妃，再没人知道此事。

        于是这一刻，她的耳边再没了别的声音，只剩下眼前的人。

        “奴婢必以性命相护，但凭娘娘驱使！”

        木槿满意的点头。

        “娘娘，公子让奴婢送娘娘一份大礼。”

        既以亮出底牌，做出承诺，宛如该做的事情也必然会做。

        那么第一件事，就是清理瑶华殿！

        瑶华殿内，正摆出十分架势训诫着新来宫人的德旺总管，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狠狠的打了个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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