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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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青面獠牙，那不过是大致的形象，那皮肤上分明是细细攒动的青色虫子，细细密密又十分微小，若不是凑得如此近，他也不可能看清。
他的鼻尖似乎也感觉到了那些虫子的蠕动。
‘你在看什么？’
这声音像是沼泽腐烂的淤泥一样黏在他的身上，寒意像是跗骨之蛆一样往他的身体里钻。
鼻尖轻微的触感渐渐变成了痛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钻进他的身体一样。
这痛感让胡飞清醒过来，也让恐惧真正占领了他的思维。
这不是外物带来的恐惧，这就是恐惧本身。
就算胡飞再大胆也逃脱不了。
他惨叫一声，拼命的往后退去，直到被他身后的‘人’堵住去路。
他慌乱中竟然抱住了身后的‘人’的腿，甚至想要躲到‘它’的身后去。
只是对方显然没有遂他的意，腿忽然消失，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此时那个靠近他的鬼差已经回到了原位。
胡飞再看这个公堂，哪还有他之前以为的简陋，那些可怕的东西分明就隐匿在黑暗中，隐隐绰绰让人看不清楚，充满了威慑和压迫感。
接着，胡飞听到一声如山崩震鸣一般威严的声音，‘胡飞！你可知罪！’
胡飞顿时感觉到心中隐秘的东西都被这一声喝摊开在了阳光下。
他几乎瘫软在地上，瞪大的眼睛充满了恐惧。
回到原来位置的卢志敏再看胡飞，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恐惧当中，甚至像是出现了幻觉。
不过看他不再怀疑，也就悄悄的松了口气。
心中感叹：大佬果然靠谱！
当时，就在卢志敏以为自己搞砸了一切的时候，有人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背。
那时候他正处于紧张的时候，差一点被这一下吓得跳起来，只能勉强稳住身体，就听到身后有人对他说：“去他面前，和他脸贴脸。”
卢志敏听出声音是属于秦飒的，在他印象里，秦飒一直是个大佬，她让这么做肯定有什么道理。
于是他茫然的照做。
就在他蹲下之后，似乎有人从他背上扯掉了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胡飞被吓得肝胆俱裂。
他有些疑惑，他们买的面具，似乎也没有这么恐怖吧。
就在胡飞尖叫着往后退的时候，后背又被拍了一下，秦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可以回去了。”
等他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定，背后又有什么被拿掉的感觉。
这时候他再看胡飞，胡飞已经完全陷入了恐惧当中。
在他悄悄松口气的时候，他没注意到坐在公堂上的封秦正在看他。
而此时，在场的人除了秦飒，都不清楚胡飞正在经历什么。
阎王的声音响起来之后，胡飞的身体就是一颤，他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阎王眼中含着惊惧。
残存的理智还在告诉他不能承认：‘我不知道……什、什么罪。’
坐在主位的阎王并没有说话，而是示意站在一旁的判官称述。
判官和传说中一样，让人觉得长得凶神恶煞，但其实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他缓缓开口道：‘你于八岁时，曾编造同学马一和的虚假消息在校内散播、你10岁时诬陷朋友辛文浩偷盗、你11岁时……你于56岁时用残忍的手段杀害生母宋雅欣。’
判官一条一条的罗列着胡飞的罪行，唤醒了胡飞的记忆。
这些罪行有一些胡飞都忘了，有一些已经记不大清楚，可如今由判官一条一条陈述出来，让他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他越听越惊惧。
他本来不相信他母亲说的话，什么将他带入地府直接审判，都不过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话罢了。他所惧怕的，也不过是这些鬼魂会不管不顾的真害死他。
正因为胆大不怕事，所以一开始他就对这件事情有了定论，可如今他却开始怀疑，他现在处于真正的地府当中了。
因为判官正在说的这些事情，有一些是他从未告诉过其他人的，他的父母不知道，师长也不知道，只有他和当事人才知道，现在却被一一描述了出来。
如果真的有人能把这些零碎的事情都查清楚的话，也只可能是判官手里的生死簿了。
胡飞所有的感知都在告诉他：
这是真的……
真的地府……
‘还不认罪！’
阎王浑厚如山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等胡飞反应，鬼差们又齐声重复。
‘还不认罪！’
这声音震耳欲聋，震得胡飞头脑发昏。
不仅如此，耳朵和嘴上也麻麻痒痒，胡飞用手抹了一把，低头一看，已经干涸的血迹上又沾染上了新的血。
‘我……我……’
缺了牙的口腔因为疼痛和漏风，声音变得含含糊糊不清不楚。
见胡飞一直不愿认罪，阎王道：‘用刑。’
判官点头：‘第一狱！拔舌地狱！’
拔舌地狱是十八层地狱当中的第一层，针对的是挑拨离间诽谤害人的人，正好属于胡飞所犯罪行。
判官话音刚落，场景就变了，从公堂变成了一个挂满了长舌的空间。
这里不仅头顶上挂着长舌，地上也铺满了长舌。
胡飞跪着的地上也铺着一层厚厚的长舌，上面还有血迹，甚至因为胡飞的压力让它感觉到了难受而动了一下。
胡飞非忽然动起来的舌头惊得要跳起来，被身后的鬼差死死按住，又清晰的感觉到了更多舌头的蠕动。
他清晰的认识到。
这些舌头是活的。
下一刻，一个身穿暗红色衣服带着鬼面的鬼差朝他走来，熟练的掰开了他的嘴，用一个铁钳夹住了他的舌头往外拉扯。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舌头还可以拉这样长。
但他已经不在意了。
因为疼痛已经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我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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