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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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医院的路上,姜莱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她偏头看着车窗外华灯初上的街景,感受着它们因飞驰的车子而倒退,又因为视觉暂留现象而在她的视网膜上呈现完整的画面。
姜莱忽然想到了那个关于人在将死的时候会看到走马灯的传说,如果她到了那一天,她会看见谁?又会放不下什么?
想到这的时候,姜莱又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现在想到这种事有些晦气,她便不想了。
人在精神紧张的情况下思维发散,这是不可控的。
靳言竹对去医院的路线完全不熟悉,他才回国不久,很多事情都忘了,而市医院曾经所在的那一片地区经过了商业改造,在一年后迁至新址。
他压着限速跟着导航地图开车,在等红灯的时候,姜莱忽然出声:“注意安全。”
靳言竹侧头看过去。
她的脸色看起来稍显疲惫,这种疲惫不是出于乏累,而是经历了某种情绪波动的后遗症。
“不用开得这么快,她胃病有几年了,我其实……也没有很着急。”
靳言竹的左手搭在方向盘上,他的右手趁着在等红灯的空档间探过去握住姜莱的手。他的手掌宽大,在自己的手被握住时,姜莱感受到了那种专属于爱人的安全感和温度。
她抬头,靳言竹的眼里满是对她刚才那句话的不信。
“真的,”她无奈地解释:“我只是害怕。”
因为害怕,所以才看起来那么慌张。
靳言竹想了想,开了个玩笑:“怕什么,不相信我的车技?”
姜莱在空气中握起拳头,又朝他的方向挥了挥,她反驳道:“我可没那么说。”
九十秒的红灯结束,没有靳言竹的手掌覆盖,姜莱又不由自主地把手指绞在一起。她好不容易愿意讲话了,靳言竹借着机会跟她聊,免得她自己闷着。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说要去赛车俱乐部的事情?”
“哦,”她想了想,有些无精打采地应了句:“是我去机场接陶李那天?”
姜莱侧头看过去,男人“嗯”了声,是她说对了的意思。
“那天去接你们,打乱了我的计划,所以,过一阵子陪我去?”
姜莱试探地问:“你要带我去飙车?”
“对,”靳言竹看着路况,半真半假道:“帮你建立一下对我车技的信心。”
姜莱弯了下唇角。
“你刚才说‘打乱了你的计划’……”过了会儿,她后知后觉地重复了一遍,而后质问道:“你这是在碰瓷吧?”
她确信地说:“你那次绝对是故意的。”
靳言竹没说话。
姜莱却被逗得精神了些,她坐直,像抓到了靳言竹把柄那样问他:“你听到了陶李的声音,所以才来接我,是吧?”
靳言竹一点也没有被戳穿了的不好意思,反而比姜莱还坦荡。
“算是,”他说,“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男生可以和你做朋友。”
“带你去散散心。”靳言竹动了动左手手腕,“要不要我开下车窗?”
“我自己来吧。”
姜莱从善如流地按开了她那边的车窗,靳言竹用余光往她那儿瞥了一眼,又在开车的间隙把那边的车窗关好,开了自己这边的。
对于姜莱递过去的幽怨眼神,他坦然地回了四个字,“怕你感冒。”
姜莱微叹口气,只得别扭地接受这种好意。
秋日的夜里滴露寒凉,车速飞快,车里瞬间聚集了四面八方的冷空气,好像可以凝固她的情绪。
靳言竹只给了她两分钟时间,钢化玻璃重新升起后,猎猎的风声从耳边消失了,车内几乎悄无声息。
“你知道吗?”在寂静的车里,姜莱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自己的发丝,和靳言竹倾诉。
“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我觉得浑身都在发抖,就那个瞬间,整个人的感觉都很……窒息,而且,这种感觉竟然很熟悉。”
她的脸庞一会儿被路灯的光芒笼罩,一会儿又隐在黑暗里。
“后来听说是胃病又犯了的时候,除了生气和着急之外,其实我更多的情绪是庆幸和开心。”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很淡,眼睛里的情绪却像大雨前乌云密布的天色。
“我在想,她不是和陶李约好了要吃饭的吗,怎么又因为胃病进了医院?怎么又不好好吃饭?过了一会儿,我又想,还好只是胃病。”
“我最近一直都有不好的预感,我怎么总在这些事情上言灵?”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吸了下鼻子。
“是吗?”靳言竹忽地开口:“没有好梦成真过么?”
姜莱想了想:“你吧,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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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还没停稳,刚才还说自己不着急的女孩把手放到了副驾驶的车门上,却因为车门依旧锁着而没法打开。
她连忙转头看了靳言竹一眼。
把车子稳稳停住后,靳言竹按开了车门锁,拔下钥匙追上她。
夜晚的医院大厅依然很多人,人多却不显得吵闹,反而有种让人心烦意乱的寂静感。过度泛白的灯光照在地上。直到靳言竹的手按上电梯键的那刻,姜莱才短暂回神,艰难地回忆起消化科的楼层数字。
她在处于超重的那个瞬间抓住靳言竹的手,男人手里还拎着车钥匙,却依然倒出手来握住她。电梯里的人不多,姜莱穿着漂亮精致的礼服裙和高跟鞋,即便是披了件黑色西装,在来往肃穆的医院里依然显得格格不入。
医院里的走廊呈现出一种寂静的冷意,姜莱却恍若未觉,她七拐八拐地在走廊里转,却找不到病房所在的位置,还是靳言竹拉住她走到九楼的服务台问了句,这才找对了方向。
姜莱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没等门内的人回应就推门而入,大小姐可能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失态过,她和正准备扎针的护士姐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以她道歉而结束尴尬的对视。
大抵是因为犯错在先,姜莱一句话没说,就站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扎针的动作,待护士摘掉止血带又对着裴知诺嘱咐完各种注意事项后才走上前去。
或许是因为姜莱穿得实在太灼眼,那个护士准备离开的时候还问裴知诺:“你朋友?明星?”
病床上的人脸色有些许的苍白,除此之外竟然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这倒是也符合姜莱一直以来对裴知诺的了解,她真的很女王。
总让人觉得不需要记挂。
就这么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她好像已经和这位护士姐姐混得很熟了。裴知诺笑了一会儿,才告诉她“不是”。
她穿着病号服,左手连着输液的管子,眼尾瞥了姜莱一下,说话的语气颇为骄傲:“是我闺蜜,是不是特别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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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声在身后响起,姜莱把手机扔在了桌上,从上到下细细地看着裴知诺,看完之后自己拖了个凳子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靳言竹原本以为姜莱在路上又惊又怕的,到这来肯定要质问一下她的,但这姑娘却没有,她就坐在那什么也没说。
在那半分钟里,他们三个没有人开口。
半分钟后,姜莱才恨恨地说:“别以为你在别人面前夸我,我就能原谅你。”
裴知诺笑了下。
她张了张嘴,像是准备解释,不过姜莱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皱眉问:“输液的瓶子里药就剩一半了,怎么又扎针?”
裴知诺安安静静地躺着,无辜道:“刚才睡着了,那个妹妹发现回血了,给我换了输液针。”
姜莱简直气得说不出话,她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怎么晕倒了?来的时候检查都做了吗?胃镜呢?结果出来了吗?”
“你说话疼不疼?要不要再睡会儿?”
靳言竹一直站在病床旁边看着,听到这,他叫了姜莱一声,姜莱转头看过去,过了一会儿才又把目光移回裴知诺身上。
“是我太着急了……”
“没有。”裴知诺安抚她:“在等胃镜的结果呢,医生就是嘱咐了几句,还是以前那些话,按时吃饭忌辛辣什么的。”
她看起来有些愁眉苦脸,“你在巴黎的时候不是都快好了吗,虽然我也知道这个病不能那么快就好利索,但怎么会晕倒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靳言竹现在明白了,她是憋太久了,要靠说话发泄一下。看她委屈的模样,像个受了委屈需要倾诉的孩子。
她转头看向靳言竹,要他去倒一杯温水来。
大少爷给人当了回免费司机,刚才又因为忙着追上姜莱而把手机落在了车上,现在他站在这没人理,倒真像个司机了。
他慢慢发现,和姜莱这姑娘相处,除了宠着倒也没别的办法。
裴知诺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扫了个来回,她问姜莱:“你们在美术馆遇到了?”
姜莱摇头:“他故意叫我去的。”
“哦。”
裴知诺瞬间了然,然后和她说:“今天的颁奖典礼是他的赞助,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没想到你老公还会在艺术方面投资。”
她小声玩笑道:“你跟他说说,问他愿不愿意赞助美术馆?”
这个态度和刚回国的时候问“你是谁”的时候可谓是天差地别,姜莱睁大眼睛,心想这不会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吧……
“天啊。”她换了种说法问出来:“裴知诺,当初是谁说的不为五斗米折腰?”
她用没输液的那只手拍了下姜莱的胳膊,那只手上边还带着拔掉针头后的血迹,输液贴下的血管甚至有些发青,看得姜莱直皱眉。
然而,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她耸肩:“别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啊宝贝,你老公的钱那是五斗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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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莱问她现在要不要简单地吃点什么,裴知诺摇头,她问了两遍,依然无果。姜莱没辙,只得自作主张地叫靳言竹去买粥。
买粥?
靳言竹顿了一下,想到了自己落在了车上的手机,生平头一次因为没钱而困扰。
他颇为麻木地想,难不成去刷脸么?
病床边,姜莱自己冷静下来了,说话也没有那么多了,这才想起来问正事。她问问题的时候尾音勾着,让听她说话的人理所应当地顺着她,“你不是说和陶李去吃饭吗?我当时还很放心呢。”
“哦,是啊。”
姜莱睁大眼睛,“那最后怎么没吃,还把自己搞到医院来了?”
裴知诺解释道:“我太忙了。”她想了想自己今天的行程,坦白:“是我的原因,下个月月初的时候有那个画家的画展,我和她讨论一下布景,这种事情敲定得越早越好。”
“陶李……他等了我挺长时间的,后来我说还要忙,过几天再一起吃吧,我们又约了下次。”
她顿了顿,再开口的时候已经语气轻松地开起了玩笑:“其实,没吃饭也没什么错,做胃镜要空腹六小时呢,正好。”
姜莱气得不想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和裴知诺咬耳朵:“你还说什么没法为了陶李戒烟,现在好了,你必须为了胃病戒烟了,我从现在就开始监督你。”
裴知诺:“……”
靳言竹在那站了一会儿,就在他准备开口向姜莱坦白自己没钱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
裴知诺的病房在走廊最靠里的那间,银月的月光顺着窗子洒在大理石地面上。一个二十几岁的男生推门进来,他像是不怕冷似的,穿了件白卫衣外套,戴着灰色棒球帽。两手都没闲着,拎了很多个袋子,风尘仆仆的,带进来一身秋夜的寒气。
姜莱转头看了眼,小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陶李的目光只在姜莱和靳言竹身上停留不到一秒,然后就紧忙把视线投向病床上的人。出于良好的教养,他还是和靳言竹匆匆地打了个招呼,又对着姜莱弯了下眼睛。
靳言竹在他手里接过了一个袋子,转头就被姜莱伸手接了过去。
那是个很大的dior包装袋,上边满是花花绿绿的印花。姜莱低头往里看了眼,里边有几件布料舒适的衣裙、一双毛绒拖鞋、还有……裴知诺的贴身内衣。
她眨了眨眼,抬头看着陶李。
陶李没接到她的目光,他正忙着从那个无纺布袋里拿出一个个餐盒。
“小米粥、红豆粥、八宝粥、苏打白粥,你想喝什么?”
裴知诺有些麻木:“……都不想。”
她的长发前几天染成了黑茶色,有几缕挑染了奶茶灰,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的时候也带着那种有攻击性的漂亮。
陶李“哦”了声,并不介意她的拒绝。他卷了卷卫衣的袖子,改口道:“还有蔬菜粥,那就吃这个。”
裴知诺哀叹一声,面如死灰地问:“什么蔬菜?”
“医生嘱咐的,”陶李回忆着,“青菜、西蓝花、香菇……”大概是因为她的表情实在难看,他眨眨眼:“我让师傅给你加了几个虾仁。”
听到虾仁之后,她终于开心了一点,姜莱扶着她坐起来。
陶李又问靳言竹他们两个:“你们吃饭了吗?要不要过来喝粥?”
姜莱赶忙摇头,对这种给病人喝的粥敬谢不敏。她说:“我们刚刚吃过。”
陶李转身去拿裴知诺的毛呢大衣,没经过她允许就伸进了兜里。三双眼睛同时看向他,只见他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出了一盒女士烟。
朝裴知诺悠闲地晃了晃手里的白色盒子后,陶李把它随手塞进了自己兜里。
“医生说要戒烟是吧?这个,我没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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