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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方才在营帐外,两人还算“相谈甚欢”,可上了马车,来时两人在车内“不欢而散”的对话场景,立即浮上眼前。

        裴茵想起那碗被贺云年倒尽的汤药,忍不住又心疼了一会儿,看着坐在不远处面色尚有些苍白的男人,想起他昨夜毒发时的惨状……医术再高的大夫,也医不好不愿喝药的病人,裴茵视线又扫过凌王青色泛紫的嘴角,这么拖下去,她如何能帮他解毒,又如何能求得那封和离书呢?

        贺云年的视线落在窗外,接着似有所感般地转头看向裴茵。裴茵没料到他会忽然看向自己,赶忙将眼线移开,低头摆弄着手指。

        贺云年视线在裴茵面上来回逡巡,没想这小姑娘竟还有些本事在身,从前倒是他轻视她了。

        车内静声一片,只余车外马车车轮转动的“轱辘”声。

        裴茵低着头,却能感受到对方投向自己的灼灼目光,一时竟有几分心虚,不敢抬头。

        这人难不成还能知道自己在心中埋怨他不愿喝药不成?

        裴茵正腹诽着,忽然怀中一暖,凌王竟塞了个鎏金暖手炉到她怀里。

        “军营之中找不到炭盆,你且先用着这个。”贺云年淡淡说道。

        裴茵抬头,对上的仍是那双清冷疏离的眸子,只是手中不断有暖意传来,原本冻得发僵的身子立时舒坦了许多。

        “多谢殿下。”裴茵冲对方温婉一笑。

        寒凉的北风不时透过车窗缝隙吹进来,裴茵看着车外不时变换的城郊景色,青山绿树、蓝天白云,还有一间街边茶肆,三三两两的赶路人坐在里边喝茶,显得岁月静好。

        裴茵倏然就回想起了从前在扬州和祖母一同外出采药的日子,那时的岁月一如车外这般简单宁静,不必被人猜忌疑心,也不必对人曲意逢迎。

        思及此处,裴茵低低叹了口气,毒还是得解,药还是得煎,即便对方全然不信任自己,她也得想法子让他喝药。

        只有早日助凌王解毒,她才能早日离开此地。

        一路无话,马车缓缓在凌王府大门外停下,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怀里的暖炉尚且温热,裴茵原想将手中暖炉归还于凌王,却见人头也不回地往肃清居方向去了。裴茵讪讪将手收回,并未回清风院,而是又去了后厨备药。

        晚膳过后,天色已然黑透,裴茵手提食盒,缓步去了肃清居,里边摆放的是她刚煎好的汤药。

        今日的肃清居外,燃着几盏烛灯,裴茵穿过红绸未卸的回廊,缓步入了肃清居中。

        贺云年坐在房中看书,他的耳力极佳,裴茵刚跨入院中之时,他便知有人来了,待窗外映出姑娘家袅娜的身影之时,他已知来者何人。

        房门被扣响,隔着道木门,屋外传来裴茵轻柔甜软的声音:“殿下安好。”

        “何事?”贺云年放下手中书册,并未起身开门。

        “殿下的汤药已煎好了,”裴茵立在门外,换了只提食盒的手,入夜的风寒彻透骨,即便披着披风,裴茵仍觉寒冷,“小女是给殿下送药来的。”

        “本王已说过,不喜有人靠近此地,你将汤药放在门外便是。”凌王的说话声传来,那声音远比冬夜的风更寒。

        经过昨日一事,裴茵哪里相信凌王会乖乖喝药,她既花了时辰为他煎药,今日便要想法子令他喝下:“阿茵既答应为殿下解毒,便需尽心竭力,此药难得,阿茵得亲自看殿下喝下才行。”

        院中的树叶被北风刮的簌簌作响,裴茵静立等候。

        房门倏然打开,贺云年站在屋内,并未说话,也未接过食盒,他的身量比裴茵高出许多,此时只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裴茵原想亲自将食盒送进屋内,然想起凌王说过的“不喜人靠近此地”,原本欲迈进屋内的右脚,堪堪又收了回来,只双脚并拢,定定立在门外。

        两人之间隔着道门槛,却仿佛隔了道鸿沟。

        其实来之前,裴茵便已料到自己会是这般处境了,她倒是十分泰然,也全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伸手打开食盒,将食盒内的汤药取了出来,而后柔声道了句:“殿下,快趁热喝吧。”

        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贺云年看了眼黑漆漆的汤药,眉心一拧,并未应声,也未接过药碗。

        裴茵将食盒放在地上,双手捧着白瓷药碗,既不敢向前,也不愿后退,两人便这般僵持着。

        屋外一阵寒风吹过,裴茵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拿进来吧。”两人静默了一瞬,最终还是贺云年先开口道。

        裴茵展颜,眉眼弯弯似天边新月,而后抬脚迈入房中,将盛着汤药的白瓷碗轻轻放下,生怕洒落一滴。

        这可是她费了两个多时辰熬出来的,断不能浪费了。

        “殿下,药快凉了。”裴茵柔声说道。

        贺云年不悦地看了裴茵一眼,眼前女子雪肤乌发,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出去”二字原本已到嘴边,然贺云年眼角扫过她微微泛红的鼻尖时,不知为何,竟生生将已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里。

        房中阒寂无声,裴茵只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之人,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在桌边找了张凳子坐下,大有种死缠烂打之势。

        屋外传来簌簌风声,光听声音便知,此刻屋外的风比方才要大得多,说不准今夜又会下一场雪。

        两人相视一瞬,裴茵脸上神情微变,先将目光移开,而后似想起什么般,伸手将桌上扣着的茶盏反转过来,接着小心翼翼地从碗里倒了些许药汁出来,仰头一饮而尽。

        “此药无毒,殿下大可放心服下。”凌王谨慎多疑,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裴茵只好在他面前喝下一口,方能消除他的疑心。

        “……”

        倒是煞费苦心。

        贺云年看了眼少女的灼灼目光,清澈灵动的双眸中满含期待,手中捧着的似乎并非一碗苦涩汤药,倒像是她的一颗真心。

        贺云年撇过头去,犹疑片刻后,终是接过裴茵手中药碗,随后仰头将药慢慢喝下,那白瓷碗不大不小,正好将他紧蹙的眉心遮盖住。

        汤药入喉,舌尖一阵苦涩,贺云年强忍不适,接着将白瓷碗往桌上一放,神色恢复如常,只听见瓷碗和木桌碰撞间,发出“嘭”的一声响。

        丹竹是随王妃一起来的,得了指令,只得远远站在外头,方才见王妃卑微地站在房门之外,心中早已不是滋味,此时又听见声响,心头忍不住重重一跳,生怕自家主子遭了难,知道主子一贯对病人上心,可也不必上心成这个样子罢。

        王妃昨夜亲自替凌王施针,今日又顶着严寒不知随凌王去了何处,根本就没休息好,回府后还一头扎进厨房煎药,总之,主子整日都在为凌王做事,却还换不来对方一个好脸色,丹竹真是替主子感到不值。

        裴茵见此情形倒是十分镇定,毕竟与夜里凌王毒发时的情况相比,此时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今日已翻阅了几本医书,此药方尚缺一位药引,眼下这药虽不能彻底解毒,却足矣抑制毒性。待她寻到药引,解毒指日可待,凌王殿下每喝下一碗汤药,她便离那封心心念念的和离书又近了一步。

        裴茵看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见了底,粲然一笑,只端起空碗,柔声道了句“多谢殿下”,说罢便起身满意离去。

        裴茵离开约摸一炷香的时辰,贺云年自觉唇齿间的苦味仍未消散,想想自他从军之后,这好似是他喝下的第一碗汤药,即便是中毒之后,楚延给他开过方子,也煎过药,可他愣是一口没碰过。

        楚延也说过,药方上差了一味药引,没有药引,汤药起不到解毒的功效,最多只能缓解毒发时的疼痛之感,既是如此,喝来何用?

        贺云年倒觉得,毒发时的那点苦楚,反倒比喝药时的苦涩味道,还稍好些。是以,贺云年从未喝过解毒汤药,楚延了解他的性子,便再也没给他煎过药,正如楚延所说“给凌王煎药,就是浪费心血和药材。”

        房门再次被人扣响,打断了贺云年的思绪。

        “殿下可是睡了?老身有事禀报。”门外说话的是安嬷嬷。

        贺云年的习惯府中众人皆知,安嬷嬷鲜少前来打扰,想必是有要事禀告,遂贺云年起身将房门打开:“这么晚了,嬷嬷有什么事吗?”

        安嬷嬷知道凌王的性子,只恭敬立于门外,未有踏入房中的意思:“启禀殿下,眼下临近年关,老夫人传话说,准备带着表小姐一道,来王府过年节,老身特来将此事告知殿下。”

        “知道了。”听到祖母消息,贺云年脸上神色平和。

        祖母原就是上京人士,只是自父亲离世后,祖母便一直住在北疆,算起来,祖母已多年未在上京过年了。她老人家操心何事,他自是知晓。

        “还有一事,老身也想给殿下提个醒。”安嬷嬷说出到此处顿了一顿,等着凌王接下来的反应。

        “安嬷嬷但说无妨。”

        “明日是王妃回门的日子,老身怕殿下事忙,将此事遗忘了,特多嘴提上一句。”

        “……”

        回门?贺云年不是忘了,而是压根不知。

        “老身观王妃嫁入王府之后,日日为殿下操心忙碌,回门一事,对出嫁女子来说自是十分重要,特别王妃又是这般特殊的身份……”安嬷嬷见凌王脸上并无不悦之色,便继续道,“即便殿下不喜这桩婚事,也多少给王妃一个薄面,去安阳侯府走上一遭,毕竟王妃她也身不由己,是个可怜人。”

        安嬷嬷说罢,微微福身,而后转身离去。

        多说无益,凌王殿下的性子她最清楚,道理讲清了,余下的事情只能由殿下自己来定。近几日她将王妃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赐婚虽是太后有意为之,可这姑娘性子好,若殿下真能将人放在心上,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贺云年将房门阖上,坐回屋内,脑海中浮现出方才盯着他喝药的一双灵动眼眸。

        小姑娘竟还有些本事,入府不过几日,连安嬷嬷都能帮她说话。其实他原也没有不愿同她一起回门的意思,只是全然不知此事而已,如今听了安嬷嬷这么一说。

        明日同她一道去趟侯府就是,他最不喜欠人人情,便当作她今日替自己寻到线索的回报好了,正好他也想会一会那安阳侯。

        裴茵回到清风院时,已过了亥时,今日奔波了一日,直至此时方才空闲下来,沐浴之后,困意便扑面袭来,裴茵打了个哈欠,她睡前总有翻看医书的习惯,可今日便是连看书的力气都没有了,此时只想倒在床榻上好好睡上一觉。

        “姑娘,明日是您回门的日子。”临睡前,丹竹出言提醒到。

        依大渝习俗,女子出嫁后的七日,是回门的日子。丹竹看姑娘近几日忙得团团转,显然将回门一事抛诸脑后了。

        裴茵这才想起,的确如此。

        若是换了旁的女子,出嫁后必然数着日子,巴不得早日回门探望,好和爹娘说说体己话。

        可以裴茵的处境,回门一事对她而言,倒是多余了。

        不过她既是以安阳侯府嫡女的身份出嫁的,明日的回门,倒也避免不了,左右不过走个过场,去上一趟,倒也无妨。

        明日她以凌王妃的身份回门,即便侯府之人对她不喜,明面上总还是要给上几分面子的,她也可顺道问一问扬州江府的境况,提醒父亲,别忘了当初扶持江家的承诺。

        “你着手准备一下,明日带上几件薄礼,回侯府一趟便是。”裴茵思虑片刻后道。

        “礼物奴婢早已备好,只是回门,通常都是携夫婿一起的……”丹竹说着顿了一顿,试探问道,“姑娘可要问一问凌王殿下的意思?”

        听到“凌王”二字,裴茵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庞。回门之日,寻常女子自是希望夫君陪在身侧,可裴茵所求不同,不过,若凌王能与她一道回侯府,自是再好不过的。倒也为了自己所为的颜面,只是以凌王身份,若是能同她一道前去侯府,父亲必然不敢轻慢江家,往后扶持江家的承诺也可更好兑现。

        不过……回想起两人间立下的约定,裴茵自觉并无立场和身份去开口向凌王询问此事,且即便她开口去问,得到的也是拒绝的回答。

        罢了,不过回门而已,明日她自行前往便可,何须问过凌王意思。

        “殿下政务繁忙,不必问了,明日你早些叫我起身梳妆便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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