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风已冷回首前尘往事骤然心痛

夜已经很深了，大家看到刘尊华和刘尊荣还没有回来，就陆陆续续回家去了。

        其实刘尊华和刘尊荣天断黑前就回到了马嘴刘家村。只是天朦黑，加上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三重阁里，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来到了村口。

        他们看到家里人多，就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藏在村口的竹林里。等到大家都回家去了，他们才从竹林里走出来，带着两个身穿军装的人走进了三重阁。

        娜婶儿看到儿子和侄儿面无表情地带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军人走进了阁子里，一脸惊讶地上下打量着他们。

        两个穿军装的人问清谁是刘尊亮后，就给刘尊亮戴上了手铐，立即把他带离了马嘴刘家。

        等到刘尊亮被带走了，桃子才缓过神来，双膝跪在刘尊华和刘尊荣面前，哭求着：“请你们看在兄弟的情分上，可怜我的两个孩子还小，你们就放过你亮子哥吧。”

        桃子边哭边说着，还把两个孩子拉到刘尊华和刘尊荣面前跪着求情。

        刘尊华和刘尊荣分别拉起桃子和两个孩子。刘尊华把桃子扶到椅子上坐好，对她说：“不是我们与亮子哥过不去，是亮子哥为了得到你，想方设法与我们过不去。荣哥家的房子被烧，我被土匪绑走，荣哥落水，都是亮子哥干的。”

        桃子拉着刘尊华，不解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干的？”

        刘尊华扳开桃子的手说：“过几天县里召开审判大会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正是怕村里人误会是我们回来与亮子哥过不去，我们才选择夜里回来。我们进村前，先是藏在村口竹林里，等大家都散了，我们才进屋，让公安把亮子哥带走的。”

        本是一场兄弟重逢、母子团圆的大喜事，却因为刘尊亮罪行败露被公安押走，场面变得寂寥和悲情起来。

        桃子伤心地看着刘尊华和刘尊荣走进阁子里各自的房间，连忙抱起两个孩子，紧紧地搂在胸前。桃子哭干了眼泪，停住了抽泣，陷入在往事的痛苦回忆中。

        桃子曾经是亭子山采茶戏班子里的当家花旦，不仅人长得十分漂亮，还聪明伶俐贤良淑德，到她家上门提亲的不计其数。

        桃子的父亲胡茂进是岭上胡家家境最好的一位，膝下无子，只有这么一个漂亮出众的女儿。胡茂进想招一个倒插门的女婿，延续香火，为自己养老送终。

        可桃子偏偏看上的是同在戏班子里英俊帅气的小生刘尊荣。两个人是戏班子里的主角，平时不是演兄妹就是演夫妻。十里八乡看戏的男女老少都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戏前戏后他们成双入对，一路上羡慕煞了无数的青年男女。

        刘尊荣和桃子相亲相爱私定终身好多年了，只是因为胡茂进的阻挠，才没有举行定亲仪式。

        在胡茂进看来，刘尊荣有两个妹妹，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倒插门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坚决不同意。为此父女俩还呕气了好长时间。

        胡茂进看中的是刘尊荣的堂哥刘尊亮。刘尊亮的父母前些年被土匪的牛车压死，留下刘尊亮一个儿子。父母去世后，刘尊亮一直在胡茂进家做事，耕田犁地种庄稼是一把好手。胡茂进试探过刘尊亮，刘尊亮乐意倒插门。

        可是桃子偏偏看不上刘尊亮。刘尊亮刚来胡家做事时，桃子看在他无父无母，又是刘尊荣的堂哥的份上，对他很客气，还关爱有加。一个漂亮的姑娘天天在眼前出现，还对自己特别关照，刘尊亮早就心境荡漾，迷上了桃子，只是觉得自己家里穷，身份低微，没有机会。自从胡茂进试探他后，刘尊亮认为机会来了，变得得意忘形起来，收敛起老实本分的伪装，一有机会就对桃子动手动脚，言语挑逗。

        桃子对刘尊亮的轻浮和无耻行为特别反感。只是看在刘尊荣的面子上，也为将来嫁给刘尊荣后与堂哥见面不尴尬，她才没有在父亲面前挑破。

        刘尊亮知道桃子喜欢的是堂弟刘尊荣，他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一直在寻找机会下手，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桃子不得不嫁给他。

        父亲的步步紧逼，刘尊亮的天天骚扰，让桃子心烦不已。她决定抽空划船到湖对岸的城子镇姑姑家玩几天散散心，把自己的烦心事讲给姑姑听。自从妈妈去世后，桃子心里有什么事都是找姑姑谈。

        这几天正逢秋收大忙季节来临，戏楼看戏的人不多，戏班子决定放假几天。

        下午演完最后一场戏，桃子就和刘尊荣来到驰湖边，准备驾船到湖对岸的城子镇。

        马嘴刘家就处在驰湖边，家家都有一只小木船。这些年桃子一有空就和刘尊荣驾船到湖上打鱼采菱角，慢慢也学会了驾船。

        刘尊荣准备亲自驾船送桃子到对岸，但桃子担心父亲知道了，又会来干涉她，就没让刘尊荣送。

        既然桃子不让送，刘尊荣也没强求。他心里清楚，从马嘴划船到对岸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行船距离。桃子平时驾船在湖里往来多次，刘尊荣放心地把船交给桃子，让她自己划过去。

        不巧的是，当桃子划船到湖心时，湖上突然升起了雾，雾越来越浓，桃子使劲地划着，心想还有一会儿就到对岸了。

        可当桃子划船快要靠岸时，由于雾大没看清，船头猛地撞到停在码头上卸鱼的大船的船舷上，小船向右侧翻了，桃子掉进了水里。

        桃子虽然平时跟着刘尊荣学习了游泳，也算是会点水。但是在突如其来翻船的慌乱中，她还是呛了好几口水。

        正在船上卸鱼的刘尊华，隐约听到有人落水的呼救声，急忙跳进湖里，把挣扎喊叫中的桃子救了起来。

        刘尊华把桃子扶到岸边，因为秋凉，桃子冷得瑟瑟发抖。刘尊华连忙跑到渔船上，把自己的外套披到桃子身上。

        刘尊华问桃子：“荣哥今天怎么没送你过来？天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划船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桃子还没回过神来，声音抖颤地回答：“戏班子今天放假，我想到姑姑这里来住几天，放松下。”

        桃子知道刘尊华是刘尊荣的叔伯兄弟，也曾经是她戏班子的同事。他平时跟着舅舅在城子镇这边打鱼，湖对岸的事知道的不多，她没有把自己到城子镇的真实目的告诉他。

        有人翻船落水的消息一下子就在镇上传开了，镇上的男女老少都拿着各种各样打捞工具，举着火把赶了过来。

        大家跑到码头一看，人已经救上来了，就立即散开回家了。眼尖的桃子大姑胡英梅，还是一眼就认出被救的人是自己的亲侄女桃子。

        胡英梅跑到渔船上问明了情况，表示了感谢，就把桃子领回了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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