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苏凌远敲了敲桌子：“所以那个什么‘医生’，你见过吗？”

        何娟摇头。

        白琛推门而入，敲了敲门：“苏队。”

        苏凌远啧了一声，让林瀚铭接着问何娟，自己跟着白琛出去。

        “怎么了？”

        白琛扬了扬手机，抹了把脸，咬牙切齿地说：“江扬小区的监控中的截图，贺兰把那几个人画了出来，刚刚比对，苏队您猜怎么着？”

        苏凌远双手插兜，撇了撇嘴：“我猜查无此人或者那几个根本就不在乐阳。”

        白琛：“……”

        白琛欲言又止：“不，苏队，不是查无此人也不是不在乐阳。”

        苏凌远看着他，瞳色瞬间沉了下去：“那是什么？”

        白琛痛心疾首蹙额道：“查出来的人，在619案发之前已经死亡几个月了。”

        苏凌远：“？”

        苏凌远首先被白琛浮夸的演技整得倒退了几步，伸出一只手，向白琛要名单：“名单呢？”

        白琛说道：“是这样的，刚刚才匹配出来，那几个人身份有点特殊。”

        苏凌远深呼吸一口气，双手叉腰保持微笑：“能不能，直接把那几个人的详细情况拿过来，谢谢你。”

        白琛一听，连忙跑了：“好嘞，苏队你稍等一下。”

        苏凌远往着白琛离去的方向，不由得抓了几下自己的头毛。

        如果白琛还在这里，大概率会觉得苏凌远离秃头不远了。

        林瀚铭跟苏凌远在审讯室门口差点撞上，一个想出去，一个想进入。

        苏凌远及时刹住了脚步，把右手放在门的把手上，侧身让林瀚铭出来，才说道：“是这样的，刚刚确定了那几个人。”

        林瀚铭看苏凌远沉重的表情：“……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些什么好事。”

        苏凌远站在走廊里，点头：“是啊，刚刚白琛过来的时候，说了比对上的人都已经死了。”

        林瀚铭惊讶道：“什么，死了？那几个人这是死了以后，脸还被盗用了是吧。”

        苏凌远：“差不多吧。”

        林瀚铭看一眼除他们二人，空荡荡的走廊：“嗯……白琛人呢？”

        苏凌远翻了个白眼：“……刚刚跑了，跑得飞快，你那边审完了？”

        林瀚铭伸了个懒腰，往会议室走：“差不多了，剩下的她也不知道，她们是边缘人物，而且联系那边的是张文博。张文博的话，我们开完会大概就可以问了，他得等一会再过来。”

        苏凌远点点头，和林瀚铭一起，走向会议室。还没走出几步，白琛拿着一个文件夹匆匆走过来。

        苏凌远再次差点和人撞上，看样子流年不利。

        白琛站稳脚跟，微微喘气，伸手把文件夹递给苏凌远。

        苏凌远接过文件夹，一翻开就是他们市局之前的一个老熟人。

        苏凌远：“……”

        林瀚铭凑过去一块看文件夹，看到第一页就把目光移到苏凌远身上：“苏队，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很眼熟？”

        苏凌远合上文件夹，面无表情地说道：“何止是眼熟，我真没想到他居然猝死了。”

        白琛挠了挠头，他这两年才进入市局，先前有什么恩怨他都不知道。

        林瀚铭揽过白琛，跟在苏凌远后面跟白琛小声科普这货到底干了什么。

        白琛听完后，向苏凌远提醒了一句：“哦对了，忘了说了，这些被用脸了的，死亡时间基本集中于七个月前到半个月前这个时间段。”

        苏凌远应了一声：“行，我知道了。”

        他快走到会议室才转过身警告后面两个人：“待会你们注意一点，不要让有些人在会议室里闹起来。”

        林瀚铭和白琛异口同声：“比如？”

        苏凌远答道：“祁言。”

        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从苏凌远身后，露出了祁言的冷脸。

        祁言冷笑了一声，语气阴沉沉地：“你们在这里嘀嘀咕咕什么？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你们要注意我？”

        苏凌远微笑着转过身，用棒读的语气说道;：“怎么可能呢？小言你一定是听错了。”

        林瀚铭：“……”

        在祁言转过身回位置之后，林瀚铭才小声说道：“如果我有罪，啊呸，如果苏队有罪，请让上天惩罚他，而不是查个案熟人一堆。”

        苏凌远嘴角微微抽搐，拿文件夹拍了一下林瀚铭的背：“就你话多是不是。”

        待到三人全部进入会议室后，苏凌远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扫了一眼众人：“是这样的，这次的案子呢，现在情况有点特殊。”

        他说着，展示了六个人的照片。

        刚刚展示出来，知道内情的都看向祁言，

        被围观的祁言：“……”

        他算是懂了刚刚苏凌远说的注意他是什么情况了，原来是有老熟人。

        苏凌远咳了一声，敲了敲桌子，把所有人的视线转移过来：“行了，别看了，两三年前的恩怨别带现在来。”

        祁言用手撑着头，问苏凌远：“他怎么死的啊？”

        苏凌远正想介绍案件情况，被问得措手不及：“……能不能别关心这个了，人家都死透了脸被别人用了！”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苏凌远黑着脸介绍案件情况：“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呢，大家也看到了，江扬被胁迫带走，那几个人的脸也不是自己的。”

        他说着，跳到了被盗用脸的几个人详细资料上：“首先第一个，我们老熟人了，两年前转局了，半年前猝死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不要加班不要加班，加班会猝死。”

        苏凌远：“……”

        他觉得现在他完全管不住。

        苏凌远喊了一声贺兰：“贺兰。”

        贺兰秒答：“诶，在。”

        苏凌远翻了几页文件：“你能根据这个监控的图还原出脸吗？”

        贺兰挠头：“我听说过我们这前辈能够用骨骼还原出脸的，我去找前辈问问方法，我试试。”

        苏凌远点头：“好，辛苦了。我现在怀疑他们的面具不止一个，极有可能会用别人的。”

        又不知道谁：“诈尸啊。”

        林瀚铭没绷住，低头笑出声。苏凌远磨了磨牙齿，揪住了罪魁祸首：“易安，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易安做了个把嘴封上的姿势：“好的。”

        苏凌远切到了一页，他只觉得他应该看完那个文件的，领头的那个“‘医生’”，用的居然是七个月前他们办的一个案子的受害者。

        全员：“……”

        苏凌远一锤桌子：“这脑子有病吧，是不是很久之前就盯着我们了？”

        林瀚铭：“消消火消消火，这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苏凌远压下自己的情绪：“ok，继续。首先这些被盗用脸的人死亡时间都在近期，最早的就是我们这位受害者，最晚的是在半个月前。由此可见，他们开始行动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月。其他情况现在还不知道，尸检情况由祁主任来说明。”

        祁言低头看着实践报告，听到苏凌远最后一句抬起头来。

        他总觉得苏凌远今天有点反常，以往的苏凌远可是会把所有的情况说出来，现在“江扬是胁迫”的这个推论却没有公布。

        苏凌远坐在一旁，跟祁言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让祁言上去说他自己的发现。

        自己则看着手上的资料出神，林瀚铭听了祁言几句话之后，无意识地往苏凌远方向看，发现他队长在盯着资料的一点不放。

        林瀚铭小幅度用手拉着苏凌远的肩膀晃了晃，小声问道：“苏队，这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苏凌远回过神来，恰好听到祁言说“……根据我们的推测，其中有一个人是逆行射/精，而这个人，应该得到了‘医生’的准许才能这么做”。

        他翻过一页，找到其中一个意外病死的人的资料，用手指点了点一行：“这个人，你看这里，‘生殖功能存在障碍’，我觉得不太像是巧合。”

        林瀚铭还想问些什么，苏凌远“嘘”了一声，抬头看向祁言。

        台上的祁言已经结束了凶手之一的推测，开始说明尸检结果。

        现场和尸检时的照片同时放了出来，祁言声音听上去，仿佛即将面对的并不是什么凶手，而是患者：“我们发现，张萱的致命伤在胸口，受到的侵犯伤口没有生活反应。”

        祁言顿了一下，跟苏凌远对视，稍稍做了个口型。

        苏凌远分辨出来内容，在自己的本子上画了一个勾。

        祁言垂眸，抿唇翻了几页资料，同时将投影切到了江扬那条朋友圈截图那页。

        苏凌远用笔撑着头，十分安静地听祁言继续道：“江扬在案发时间的现场发了一条朋友圈，我们的理解是，用英文来看这些病症，很容易发现这些单词的首字母能够组成一句话：saveme。”

        祁言收起了资料，微微低头：“以上就是目前我们的发现，至于其他线索，需要进一步的搜查。”

        苏凌远“嗯”了一声，站起来切回了六个人资料的那页：“是这样的，我刚刚发现一件事啊，我觉得他们选用这些人，不是什么巧合。比如那个‘医生’，我们办的案子受害者职业就是医生。”

        他继续说道：“不止这个，其他的也是一一对应，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我们的老熟人，陈晓。他在意外离世之前，一直都在岗位上……”

        白琛否认了苏凌远的话：“苏队，陈晓吧，跟我有点关系，当年他让我考到市局来的。后来断断续续联系，刚刚我想起一件事，好像是去年年底吧陈晓辞职了。”

        苏凌远：“……”

        易安替苏凌远说出了他的心声：“那陈晓怎么还能猝死？”

        白琛摊手：“不知道啊，我听说他辞职以后就去医学院任职了，按理说医学院的工作量也不会让人猝死吧。”

        祁言一捏笔，把笔拍在桌子上，扬声道：“你刚刚说什么，他去医学院任职了？”

        白琛被他吓得，结巴了一下：“啊，是……是的，祁主任，怎么了？”

        苏凌远大概领会到了祁言的意思，翻了一下资料，发现这些人的职业或多或少跟医学有关：“你是想说，这些人，不是医学院任职的，就是医生对吧。”

        祁言点头：“是啊，我觉得陈晓的死也不算是什么巧合。”

        林瀚铭：“……那现在是打算怎么查？”

        苏凌远思索了片刻：“交通那边有什么情况？”

        林瀚铭报告说：“交通那边把监控视频给我们，洛队说他们现在人手不够没办法帮我们查。”

        苏凌远敲了敲桌子：“那行，这个面具到底是怎么选的就先不管了。现在先追查带走江扬那辆车的踪迹，易安。”

        他连续喊了几声易安都没人应，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易安。

        陆川拍了拍易安的肩膀，把人叫醒。

        易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率先道歉：“不好意思队长，昨晚通宵了，我自罚一周工资。”

        苏凌远提在嘴边的话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说了一句：“行，你……你先，你先随便你吧，反正趁早把视频看了。”

        易安：“收到。”

        苏凌远站起身来：“行，祁言陆川你们两个如果想到或者发现什么，直接来找我就行，林瀚铭跟我查陈晓怎么死的，估计是个突破点，好了，散会。”

        苏凌远回到办公室里，仔细看了一遍资料。

        除了刚刚说的时间段集中在半年和职业基本和医学有关之外，这些人大概只有性别有相同之处，唯一有点特殊的，还是那个生殖功能有障碍的。

        林瀚铭敲了敲苏凌远的办公室门：“苏队，你怎么样了，现在去查陈晓吗？”

        苏凌远放下文件夹，很巧的是，他翻的那一页恰好是陈晓。

        陈晓的家住在乐阳市区中心，在他去世以后，只有他的父母住在这里。

        苏凌远和林瀚铭敲开陈晓家的门后，看到的不是陈晓的父母，而是陈晓的妻子。

        陈晓妻子看到苏凌远和林瀚铭愣了一下，显然认出来他们两个：“两位怎么突然来这里了，陈晓已经去世半年了。”

        苏凌远跟林瀚铭对视了一眼，才说道：“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查案发现了一些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人说过，看到过陈晓？”

        陈晓妻子让他们进来，家里的两位老人还在房间里休息，三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陈晓妻子坐着沉默了一会，才轻声说道：“几天前，我听别人说，在乐阳看到了陈晓，我当时很难相信，因为，他的葬礼是我从头到尾操办的。”

        苏凌远心想：果然。

        林瀚铭直起身子，问她：“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有个疑惑，去年年底陈晓辞职，去了医学院任职，按理说，医学院的工作没有他原先的工作量大，怎么是猝死？”

        陈晓妻子抿唇，眼睛里闪着泪光，声音也有些颤抖，苏凌远给她递过去几张卫生纸，她身子顿了一下：“谢谢……”

        她擦去了自己的泪水，才无奈地说道：“陈晓不是意外离世的，他是被人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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