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翌日清晨。

        白琛和林瀚铭先行前往乐阳一中寻找孙静。省厅的三个人也睡了一觉醒来，整个人精神焕发。只有在家里的苏凌远在家里绝望地长蘑菇。

        林瀚铭开玩笑地嘲笑了苏凌远一下，然后他问苏凌远：“待会见孙静，有什么想问的吗？”

        苏凌远一时间没想起来孙静是谁。林瀚铭替他解答：“说句实在话的，我都忘了孙静是谁了，结果祁言从记忆里翻出来当初给我们视频的那个乐阳一中的女生，喊我们去问问她。”

        苏凌远早先就体会到祁言的记忆力有多强，对此还是惊讶了一下：“多少天前的事了，他还能想起来？”

        林瀚铭：“是吧，我也被震惊到了，所以你有啥想问的吗？他没跟我们说问什么。”

        苏凌远：“就一个，那个视频的内容有没有跟别人说过或者那个视频除了我们和那个跟孙静程墨通语音的那个还有谁知道。”

        林瀚铭：“ok。”

        苏凌远突然想起来什么：“把那个语音中的第三人也给我问出来。”

        林瀚铭：“行行行。”

        果断地挂了苏凌远电话。

        苏凌远：……你能去现场查案了不起了哦。

        到了乐阳一中初二19班附近，两个穿着警服的人面面相觑，林瀚铭小声问道：“你敲门我敲门？”

        白琛：“你官大，你敲。”

        林瀚铭：“……我干嘛过来我。”

        林瀚铭想了想，缺德地给苏凌远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苏凌远那边装死，半天没个声。

        林瀚铭没策，翻了个白眼，用没骨裂的右手敲了敲初二19班的门口。

        显然是坐在门边的同学开了门，他看到林瀚铭和白琛，哆哆嗦嗦地说：“老，老，老师，警察来了。”

        教室里一片哗然。

        林瀚铭最怕这种场景，他硬着头皮将证件的警徽展示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们找一下孙静。”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孙静。被点名的孙静显然有点懵，一出教室她就问：“我，我咋了？”

        白琛对她温和一笑：“没事，就是问问你，那个视频还记得吗？”

        孙静：“？哪个视频？”

        林瀚铭提醒道：“程墨。”

        孙静瞬间想起来了，急切地问：“怎么了？”

        白琛问她：“那个视频的内容这几天有没有跟别人说过？”

        孙静的表情十分复杂：“哪敢说啊，那个语音除了我和张萱，其他都没人知道的。”

        林瀚铭意外之中得到了苏凌远问题答案：“跟程墨通语音的是你和张萱？张萱是哪位？”

        孙静解释道：“张萱是初三11班的，跟我和程墨关系一直不错。”

        林瀚铭和白琛对了个眼神，李雯是初三11班的班主任。

        孙静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们三个人经常串门来着，都住在阳江盛景，比较熟。”

        林瀚铭看着她，像是在确定一样：“你们三个都住在阳江盛景？那当晚的火你们应该当时就知道。”

        孙静摇摇头：“我住在1栋，跟4栋相隔一个小区对角线。张萱她家8栋，看得到。还是她跟我说的有火灾。”

        白琛也想不到面前这个女孩子提供了这么大的线索：“那，张萱她，她家里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孙静：“只知道张萱她爸爸好像是个警察。”

        林瀚铭忍住了脱口而出的“卧槽”，他抿嘴：“行，我们知道了，谢谢啊。好好上课，你同学问你就说是程墨的事情，别的都别说。”

        孙静点点头，回了教室。

        林瀚铭和白琛找了个空地，他敲了敲手机屏幕：“苏队，别装死，听到刚刚的对话没？”

        苏凌远没好气地回他：“听到了，你们去会会张萱。哦对了，我们市局姓张的有点多，你们问问张萱的萱是哪个字，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来。”

        林瀚铭似笑非笑：“我现在突然觉得省厅的人白跑一趟了。”

        苏凌远：“……”

        他催促道：“去！找！张！萱！”

        在旁边的白琛听到他的语气，身体小幅度地抖了抖。

        林瀚铭倒没受影响：“行吧，你可怜的副队要拖着骨裂的手给你查案了。也不知道我的予行对此有什么感受。”

        苏凌远断了他的后路：“你能来市局都是祁言跟郭予行说过了。你要死要活他都不用管，查完案再把你抓回去调养就行。”

        林瀚铭：“……”

        他泄气：“行吧。”

        初三11班这时正在备战市二模，林瀚铭小声说着：“我们这个时候来扰乱心神是不是不太好。”

        白琛看天：“如果我们在他们中考前没把杀了他们班主任的凶手抓到，那才是真正的扰乱心神。”

        林瀚铭：“你说得对。”

        他整理了自己的警服，敲开了初三11班的门。很巧，又是那个王老师。王老师一言难尽：“那个警察同志，你们找哪位？”

        林瀚铭：“张萱，应该是你们班的？”

        王老师点点头，叫了张萱出来。

        一个长相姣好，看上去像高中生的女生走了出来。

        王老师：“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上课了。”

        他说完就消失在了教室门后，连带着一阵风。

        张萱看了看他们，问道：“怎么啦？警察叔叔？”

        林瀚铭对她的反应饶有兴趣：“别人看到警察都会有害怕的表现，你好像不怕我们？”

        张萱笑了一声：“因为我爸爸是警察啊，所以就不怕了。”

        白琛轻声问道：“那，我问问，程墨出事的那天晚上，你爸爸在哪？”

        张萱想了想：“那天爸爸好像很晚回家，都九十点了吧，才回的。我记得那天周六，理论上不加班来着？”

        林瀚铭笑了笑：“那，冒昧地问一句，你，程墨还有孙静的语音，你泄露出去过吗？”

        张萱摇摇头：“没有哦。”

        林瀚铭追问道：“即使你爸爸是警察？”

        张萱看向傻子的眼神看他：“我跟我爸爸说过我们通语音，但我没录，也就没说内容，所以他也没在意这个，喊我忘了。孙静那边录了？”

        林瀚铭和白琛点点头。

        白琛问：“最后冒昧地问一句，你名字中的萱是哪个萱？”

        张萱回答：“是草字头，下面一个宣传的宣的那个萱。”

        林瀚铭点点头：“好的，谢谢你的配合。”

        张萱笑道：“不客气。”

        回到车上，苏凌远那边动作显然比他快，带着似笑非笑的语气说：“你知道张萱她爸是谁吗？”

        林瀚铭想了想：“不知道。”

        苏凌远在家里，根本不像在市局一样怕被听到：“张萱她爸啊，不就是那位张文博吗？”

        林瀚铭想起了这号人：“张文博？他这两年不是不怎么在市局了？”

        苏凌远：“非也，张文博这人不是不在市局，是早些年就当后勤去了。我们不都是只知道有这号人吗？说不定那个告诉对面我们去白马村的就是他呢？”

        林瀚铭想起了什么：“……说起这里来我就奇怪了，我们出门那天的监控听易安看了以后说，没有异常人员，敢情就不是异常人员的问题。”

        苏凌远笑了笑：“所以，不就说市局有人有问题吗？不过现在还抓不到张文博的马脚，再等等。”

        林瀚铭：“那先这样，我们先去查查张文博，现在问他也没证据。”

        苏凌远：“行。我跟祁言他们说了，让他们提防一下张文博，省厅那边陆川联系。”

        林瀚铭瘫在副驾驶座：“请问，我可以回家了吗？我的左手说它撑不住了。”

        苏凌远噗嗤一声：“自己打电话让郭予行亲自去市局来抓你。”

        林瀚铭抓狂：“算了，我自己回去，不用劳烦他跑到市局里抓人。”

        白琛听到后停在路边：“来，刚好到你小区，去吧。”

        林瀚铭看了眼白琛，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敌对他。他咬牙切齿：“行，先走了。苏凌远你给我等着。”

        他骂骂咧咧地进了小区。

        白琛乐了好一会，才开回市局。

        祁言收到苏凌远消息的时候，正在和省厅人交流案件。

        他看了看自己手机：“……那个，如果我们现在方向对的话，你们可能白跑一趟了。”

        戴建然：“……”他在心里骂了一声省厅，微笑地说道：“怎么说？”

        祁言向他展示苏凌远发过来的消息：“问过张萱了，她爸张文博，我喊易安查420监控了，希望这么多天监控视频还有备份。”

        戴建然的微笑裂了。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面无表情地说道：“要不这样，我们三个装作查案，天天来你们这边看戏。”

        黄天明和兰楠闻言放下了照片。

        祁言面对三个想吃瓜的眼神，摊手：“所以说，省厅在想什么。”

        戴建然嘴角一抽：“可能因为你们这么多天没破案，还连累了两个警察，以为你们遇到了棘手的犯罪分子。谁知道你这随便想出来的一个人就可以带着整个案子进度前进。”

        祁言对他无语：“就一个给我们视频的女生，谁知道她这么有用……不过现在有怀疑对象了，那么谁指挥的撞车还没头绪呢。”

        戴建然扭头一想：“……也是，不过我们也就来这里查个420案子，其他的都是你们市局来查了。”

        祁言指正他：“嗯，来了，不过没待一会就能回青城市了，感觉就像带薪度假。”

        戴建然凉了他一眼。

        祁言笑了笑，喊他们一起找易安。

        忙得头发掉的易安看到了人，瞬间眼冒金光：“祁哥，来个人，乔逸轩被二队抓走了，没人陪我查监控。”

        祁言一指后面几个：“来，省厅的，不过是两法医和一个痕检。”

        易安听到跟自己专业没半毛钱关系，便失去了兴趣。他翻着电脑的文件夹，用搜索搜了一下“04-20”试图找到4月20日的监控。

        省厅的三个人看到这密密麻麻的小图标，眼睛有点疼：“你们市局监控从不清理？”

        易安眼睛不离屏幕：“哦不是，是每月十五号清理，月清。但有时候是半月清。”

        易安扫了一眼：“找到了！4月20号的，还好没被删了。”

        祁言想了想说：“把市局门口的从早上到晚上八点的监控用倍速放一下。”

        易安：“得嘞。”

        看完一遍后，祁言让易安原速放一遍晚上六点半左右的监控。

        在某一个时间点，他喊了停。

        省厅几个人抱着难得带薪吃瓜的想法，个个伸长了脖子。

        祁言在一个人那里画了个圈。

        易安一看：“……嘶，张文博，张萱是不是说她爸晚上九十点才回家？”

        祁言笑了笑：“看到时间了吗？跟我念，4月20日18点34分28秒，张文博从市局出来。离九点都还有将近三个小时，他干嘛去了？我记得他车牌号是殊f645n7来着。”

        祁言打给了洛尘：“喂，洛大队长，麻烦你帮我查一下4月20日那天殊f645n7一辆黑色别克的行踪，文字精简叙述，谢了。”

        洛尘：“嚯，这可不好找，都过去好多天了。我们这边尽力。”

        挂了电话，祁言看着省厅几个人的脸上包含着“这人记忆力怎么这么强”“他是怎么记住车牌号的”“我去，愉快吃瓜”等情绪。

        祁言没法，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一个文档，标题上写着“乐阳市局所有人员资料”。

        他翻了翻，翻到了张文博那一页，上面有一行赫然写着：“黑色别克，车牌号殊f645n7。”

        他收回了手机，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下懂了我为什么知道车牌号了吗？”

        戴建然此时没有任何想法，他鼓了两下掌：“你们市局也真是可以的。”

        很快洛尘就把行踪发了过来，祁言看到最后甚至看乐了。

        陆川：“嗯？”

        祁言将行踪发到了专案组里头。

        陆川心急，直接翻到了最后。

        “晚上18点36分28秒，离开乐阳市局，进入远山街。

        晚上18点40分10秒，远山街一段左转至阮江北路一段。

        晚上18点45分39秒，阮江北路一段右转进入陆家巷，停在一家店处十分钟。

        晚上18点56分05秒，陆家巷左转进入西街。

        晚上19点00分53秒，西街直走后进入东街。

        晚上19点03分42秒，东街上宣山路大桥，进入宣山路一段。

        晚上19点05分01秒，宣山路一段进入阳江盛景。”

        苏凌远发了一句：“不是说九十点才回家吗？晚上七点就进阳江盛景了，说没问题骗鬼呢？”

        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

        白琛乐了：“陆家巷是吧，陆家巷一堆卖刀具还有其他奇奇怪怪东西的，那里去的人很少，老板基本都相互认识。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他在那干了啥。”

        陆川噗嗤一笑，低头打字回道：“他家也可以查一查，我就不信，他家没点东西。”

        林瀚铭：“……说实在话的，这人藏的真深。不过他转后勤前是痕检，可能有点麻烦。”

        在祁言手机上围观了整个聊天记录的省厅三人组：“哦豁。”

        黄天明甚至说了一句：“做痕检的都知道现场哪都会查，这着实有些麻烦。”

        苏局发了一句：“这几天张文博不在市局，若有嫌疑，可先就近蹲守，寻找其他证据。等到张文博行踪确定不在家里时，你们再前往张文博家里查证。”

        戴建然：“……”

        他怀疑地看了好久的“苏城”两个字：“不是，苏局怎么下场了？”

        祁言回了三个字：“苏凌远。”

        戴建然了然。他忿忿不平地联系省厅。

        省厅也没想到这才到乐阳第二天，戴建然就打了电话给他们。

        戴建然：“喂？省厅是吧……啊，是我……你们是不是不知道乐阳市局局长也下场了？对，乐阳市局局长……okok，行。”

        他的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草！”

        祁言，陆川，黄天明还有兰楠全都看着他。他讪笑了一声：“省厅还是没破案不准走的态度。是不是不知道我们在这边根本没干事啊！”

        远在青城市的省厅人士，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不是过年过节都一直嚷嚷想回乐阳看看吗？难得一个机会让你们带薪回乐阳还不领情了是吧。简直白煞了省厅一片苦心。”

        路过的二组听到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等好事，一组不要就给我们二组。”

        在乐阳的兰楠与省厅的脑电波接轨了那么一点点。他说：“你们不是在省厅一直说要回乐阳看看，结果工作太忙回不来吗？说不定是找个借口让你们两个回几天？反正乐阳市局不是全省皆知的不需要省厅帮忙吗？而且我们组也缺人，说不定能在乐阳发现个人然后带进一组？”

        戴建然和黄天明：“……”

        说的也是。

        黄天明眨了眨眼：“要不，你们去那个什么张文博家里的时候，带上我一个？工作久了，不干点事情拿着这工资有点烫手。”

        戴建然点点头：“反正我们也是来名义上的帮忙的，我看你们市局现在管这案子的人也挺少。”

        陆川：“……现在人少的原因一半因为又出了案子，一半因为给那个张文博一个查不出案子的假象。”

        戴建然：“那你俩怎么不去查另一个案子？”

        祁言解释：“因为那个案子萧璟萧主任出马了，痕迹那边，李文奕带人去现场了。你都没注意到这几天除了昨天下午，李文奕都不在这边吗？”

        戴建然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祁言继续道：“所以，现在420案除了苏局这个只提供后援的，现在查案主力只有苏凌远，林瀚铭，白琛，易安，我，陆川，再带上你们三个，懂了？”

        兰楠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喃喃自语：“不愧是乐阳市局……”

        苏凌远这边向他爸打了个电话，了解张文博这个人。

        苏城听完自家儿子的企图：“……张文博这个人，我不了解啊，真正市局里跟他共过事的只有现在的副局长了吧。其他的或多或少因为病痛都离职了。”

        苏凌远毫不犹豫，转身打了副局长的电话。

        副局长现在正在局长办公室里头，看着苏凌远风风火火地打了他爸电话，又风风火火地打给了自己。他看了自己顶头上司一眼，瞬间发愁：“不是，当初我怎么眼瞎让你这小子当了这队长？”

        苏·顶头上司·苏凌远亲生父亲·城淡定地喝了口茶：“没事，他这性格也挺好的，他当队长以后，破案率都提高了不少。”

        副局长直接开了免提：“喂，小苏是吧，我在你爸办公室呢，我知道你要问啥。张文博这个人工作能力是不错，不过他个人方面有点……嗯，就有点问题。具体的我也不好说，反正他年轻的时候还受过处分来着，档案都能查到。还好你们现在年轻一代成为主力的时候，他就转后勤去了，不然前几年得给你们添不少麻烦。”

        苏凌远：“行，我知道了。哦对了，凌叔叔，麻烦您把早些年跟张文博共过事那些人联系方式给一下行吗？最好是关系比较密切的，谢了啊。”

        副局长恨不得现在就打发他走：“行行行，你这小子，在家等着啊。”

        他愁眉苦脸地挂了电话，看着苏局乐呵呵地看着他。他怨气冲天地说：“他能在家消停点吗？受了那么大的伤不管还在这查案呢？”

        苏局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我儿子连我爱人都只能把他压在家里，你还指望谁呢？”

        副局长：“……”

        当初让这小子进市局就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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