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责任

织田作之助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凌晨的街道没有人烟，偶尔有几个喝醉酒的人指着他们两人哈哈大笑。

        “看来我们两个被绑定了。”织田作之助走到零五七身旁，询问系统，“系统，这个可以关掉吗？”

        系统：不行，休想偷懒哦。

        本来就打算偷懒的零五七咬牙切齿地说：“我怎么会偷懒呢？”

        系统：你以为我愿意绑着你们吗？我被下了指令，你们之间不能超过十米。

        “谁给你下指令你就听吗？”零五七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系统，“你就没有自己的主见吗？你这个妈宝废物！给我争气点啊！是时候脱离家的庇护自己出去闯荡了！”

        系统：是吗？你说得真有道理。

        零五七点点头，“是啊，是啊，快给我们解开——”

        系统：警告！警告！禁止废材零五七远离宿主织田作50厘米！怎么样？10变50满意了废材大叔（笑）（笑）（笑）。

        零五七：“……”

        “可恶啊！织田君不要拦我！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系统！”零五七一拳穿过面板，什么都没打到，“那个带有偏见的前缀是怎么回事！还有三个括弧笑太令人火大了啊！那个羽毛球头给你加了什么乱七八糟没用的属性啊！”

        “系统，实在不好意思，能变回原来的距离吗？距离太近很难完成任务。”织田作之助语气诚恳。

        系统：唔，既然织田作这么说的话我就恢复成十米吧，不好意思哦织田作，我本来想一开始就告诉你们的，但你们都没点开我，我就有些闹脾气了，对不起（流泪猫猫头）。

        织田作之助拍拍系统，“没事的，我给你开放权限，你随时都可以和我们说话。”

        零五七：“……”

        怎么回事这个设定？

        为什么面对织田君就变得像缺爱的孩子一样啊！这是在演哪出戏啊！

        算了，累了。

        零五七决定放弃挣扎。

        “不过这个距离真的不能设置得再远一下吗？”织田作之助还在挣扎。

        系统：不行哦（流泪猫猫头x3）。

        零五七挑挑眉，无视系统的耍宝。他拍拍织田作之助的肩膀，“放心吧织田君，我这个人能活到现在就是懂得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十米距离挺远的，不妨碍你做事的。”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五七君不介意的话就没关系。”

        零五七看着对方的扑克脸，莫名觉得不对劲，却又品不出哪不对劲。

        两人到织田作之助平日做任务歇息的出租房，零五七在解决完纪德后已经清洗过一遍，他毫不客气地换上自己之前存在系统里的短袖短裤，躺在一旁假寐。

        织田作之助却难以入睡，这是普通的单人间，虽说有一定距离，但常年的习惯令他难以入睡。

        “织田君，我让系统给你开个结界吧。”零五七点了点操作面板，“好了，这下子你安心吧。”

        织田作之助一愣，城市外的喧嚣声变得缥缈，就连身旁的人的气息也感觉不到，这样的距离刚刚好。

        “谢谢你，五七君。”他合上眼眸，“晚安。”

        确认织田作之助睡着后，零五七也给自己开了一个结界，确保没人能听见他和系统讲话后，他敲了敲系统，“喂，我有事问你。”

        系统：zzzzzz

        零五七面色严肃，“别装傻，我又不是真的笨蛋，我是卡bug进来的，这个世界本来的bug是什么？”

        系统：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个世界摆烂的时候，我也在睡觉啊。

        零五七皱了皱眉头，“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早就和我一样是个摆烂大王了，要不是五条悟那家伙和你说了什么，你才不会这么麻烦地听他指令。”

        系统：我宁愿听他的，也不愿听你的。你在上一个世界把我的权限给那个天然卷混蛋，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除了平衡世界其他什么破事我都干了，偏偏你还对我的求救视而不见（笑）（去死）（笑）。

        零五七：“……”消失的良心竟然在痛。

        “咳，过去了都过去了。”零五七转移话题，“那先不说bug，说说织田君吧，你也很喜欢他吧。我知道极个别的人死亡命运无法逃开，躲过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和织田君绑定让他成为外来者这样他可以不受影响，可为什么要设置我和织田君的距离限制？”

        系统：虽然有我在，但毕竟是因为织田作和你一个因一个果让世界崩坏，你们已经被世界划入了规则内。这个世界有地狱的存在，如果地狱那边的世界意识发现本该死亡的织田作没死，不知道会不会出面解决。而且——

        “怎么了？”零五七有些烦躁。

        系统：织田作的死亡命运太强了，据我查阅到的数据，在许许多多个同位体里，只有一个同位体活了下来，那个世界正好出了bug，世界意识也刚巧被一个人强行撰写，也就是说，那个同位体活下来是因为有人改变了世界意识。

        零五七看向熟睡的人，对方睡得特别安静，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位不修边幅的大叔。

        可织田作之助才23岁，有梦想，有希望，有想守护的人，有强烈地想活下去的心。

        他不该在这个年纪死去。

        任何人都会面临死亡，但一般无法避开死亡命运的人都活不到下一个生日。

        零五七想起在忍者世界时，那时的他协助宇智波一族，在战场上和千手一族对打，在宇智波泉奈要被重伤时，他下意识救下对方。

        结果没过一天，宇智波泉奈自己选择死亡，他把眼睛给了宇智波斑。就算泉奈没有受伤，那即将失明的斑也不可能接受泉奈的双眼。这就是死局，没有第三个选项，零五七也没有能力给他们制造第三个选项。

        这是建立忍村的必经之路，唯有忍村的建立才能让各方力量互相制约，战乱才会结束，世界才会恢复平衡。

        还不清楚主神真实目的的零五七这么催眠自己，可他有时候会愧疚于自己的无能为力，那时的他才十五岁。

        后来遇到了太宰治，他才意识到自己和空有一身力量的怪物没有区别，才知道其实有很多结果可以通过别的办法补救。

        只不过他没那么聪明，想出的办法只会阻碍世界平衡，那就让本该受伤、本该死亡的人变成他就行了。他有时候加入强大阵营而后叛乱，有时候用自己的假死逼迫懦弱的人成长……他越走越歪。

        后来他想了一个办法，他选择成为“代替品”，替一个人背负罪孽去杀不得不死的人，成为众矢之的。最后他完成任务被其他人“杀死”，那个世界也以最少的伤亡达到了平衡。

        他第一次做完这些后，没有立刻前往下一个世界，在休息室偶然碰见五条悟，那个不可一世的五条悟难得没有调侃他，而是说道：“有些人的死亡命运真的难以逃开啊，我在多个世界救下我的学弟、学生……可我的挚友啊，不论哪个世界，他都逃不过那个苦夏，也走不出那个冬日的巷子。就连我们存在的高维世界，也没有他的身影。”

        “你好强大。”零五七挑选下一个世界，“孜孜不倦地找着相同的世界，经历一遍又一遍的痛苦。”

        零五七可不敢，他不敢再见那些人，因为永远只是徒劳，死亡是必定的，总有人要为了世界平衡作出牺牲。

        为了那些人生存的世界他可以忍受任何事，为了一切美好的未来，他可以做任何十恶不赦的事。

        可这些都是一场笑话。

        从始至终，他就是一个可悲的小丑，他又间接害死了多少人呢？又保护了什么样的世界呢？

        ——“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你又怎么能保护你口中的世界呢？”

        坂田银时的话语萦绕在耳边，当时的零五七只是无奈地笑着，因为太晚了。年少轻狂的他擅自背负人类命运，自大妄为，如此傲慢，最终也什么都没拯救，变成了一个活在过去陷入迷茫的人。

        ——“要是早点……在最初遇见你们就好了。”

        喝醉的零五七这么说着，留下了眼泪。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五条悟也是，走错了路，选择一错到底。

        辗转多个世界都救不下挚友，而只能苟活的零五七真的能救下织田作之助吗？

        系统：喂喂喂，别擅自进入回忆模式啊！

        零五七回神，知道系统在安慰自己，他调整情绪，了解系统开距离限制是为了让他保护织田君，可还是有弊端。

        “距离限制会影响任务，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系统：有啊，眷侣模式的同生共死，当一方有生命危险另一方能主动传送到身边，可惜你和织田作的好感不足以开启。

        零五七哭笑不得，“工作中怎么能谈恋爱呢？就不能换个更实用的技能吗？再说了亲情友情不伟大吗？”

        系统：因为爱情产生的能量多嘛。

        “既然织田君绑定了你和我，可不可以也使用我不死之身的能力？”零五七翻看面板程序。

        系统：你的不死之身是天生的，有些秃子想植发也要原本有头发啊混蛋，我可是计算过了才给你们开了十米限制，本来我是想开一米的。

        “你好没用啊，为什么一个系统连宿主都保护不好，织田君有危险的话你不是应该给他开保护盾或者结界什么的吗？”

        系统：我谢谢你啊，这么多年了，也就你这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家伙没发现我的能力只是辅助。我要是真这么厉害的话，当初在绑定炭治郎的时候，我早让炭治郎开挂把无惨拉到太阳底下泡紫藤花茶了。

        零五七这才仔细看系统赋予的能力，大多是一些幸运、自愈、加强体力等buff，或者辅助类功能，比如说第三只眼、干扰结界、瞬间移动……瞬间移动？

        “等等，有这个瞬间移动为什么还要搞十米限制？”

        系统：瞬间移动十米，冷却时间三秒，不过这个距离还是会被钻空子，遇到强大对手时，这个就是个鸡肋能力。

        零五七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办法，只能接受这个结果，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根本不好摸鱼，更别说对方是个老实人。

        那不存在的良心也是会痛的。

        零五七看着和系统说了挺多，便深入话题，“所以这个世界原本的bug是什么？”

        系统：你保证你听完不要生气。

        零五七：“你都这样说了，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系统：那你保证听完之后不后悔救织田作。

        零五七这才琢磨出不对来，“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你这么在意织田君？甚至还替他说话？你和他才相处一天欸！”

        系统：我不关心他难道要关心你吗？其实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实验产物……

        零五七：“喂——你生硬地转移话题了，喂——”

        系统：前主神本来打算让多个世界意识融合造成混乱，吸取更多能量。穿越部部长他看出端倪，就融合了不互相冲突的世界意识，意外地融合非常顺利，就是有个小bug，平衡几个意识的力量体系就行了，可是刚巧赶上革i命时间，他就让你进来修复bug，结果没跟你说清楚……

        零五七：“……”

        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当初卡bug进来前，穿越部部长要对他点头？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可是不说的话谁会知道啊！

        系统：现在我们原本部门被划成了修复部，主要修复前主神强迫融合的那些世界。这个世界迟早会乱，刚巧你为了救织田作用了力量，让这个世界从稳定的混乱变成了崩坏的混乱，然后五条悟就找到你，就把一切错误推给你膈应你来了，我也觉得膈应你好玩，也来膈应你了（诶嘿）。

        零五七的拳头穿过面板。

        系统：说到底，主要责任在前主神，只不过祂在宇宙美丽地绽放了。穿越部部长他将功补过，现在绝赞007中。次要责任在你和织田作，融合世界就是为了让你们讨好世界意识。融合得好的话，世界意识说不定会接纳你，也会改写织田作的死亡命运。

        零五七眯了眯眼，“我就说五条悟哪来的闲心膈应我，拿我当试验田呢……”

        系统：他说这是甜食的费用。

        “我亏大发了，当时吃得太快都没认真品尝呢……”零五七砸吧砸吧嘴，“一个个的，直接跟我说清楚不就好了吗？拐弯抹角的，我又不是不帮忙。”

        系统：得了吧，自从你开始摆烂，你的眼神从坚毅逐渐向死鱼眼靠拢了。

        零五七一愣，“确实是哦，就算现在我有这么艰巨麻烦的任务，我还是想着怎么摆烂，要是二十岁之前的我，早就慌得要死甚至开始兢兢业业工作了。”

        系统：……你啊，真的没救了。

        零五七不再理会系统的念叨，翻了个身，这个房间并不大，他能感受到织田作之助的气息，看到面前的人真实地在呼吸，那股焦躁感也渐渐消去。

        现在先保护好那几个孩子和餐厅老板吧。

        只要他在意的人没事就好。

        织田作之助再次醒来时，有些恍惚，一夜无梦，第一次睡了安稳觉。之前中毒的感觉也褪去，他整个人神清气爽。

        “醒来啦？”

        他寻声望去，黑发青年穿着黑底白条纹的浴衣，慵懒地坐在窗台上翻阅着手中的漫画杂志，悠闲得像是要去参加夏日祭的大学生。

        “现在几点了？”他望着窗外的阳光。

        “一点多，我刚刚看了织田君的衣柜，里面都是些黑手党的衣服，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换套衣服吧。”零五七合上漫画，扔给他一套浴衣，“不过我存在系统里的衣服不多，就几套浴衣和服，织田君将就一下吧。”

        织田作之助换上墨蓝色浴衣，好在浴衣对身高要求不苛刻，短一些也无伤大雅。去吃饭时，他还顺路买了一双合脚的木屐，两个人就像是一个观光客，完全没有拯救世界的紧迫感。

        在吃饭时间，系统则是筛选出相对安全的乡下，零五七和织田作之助选了一个离这里较近的住处。由于森鸥外给了一大笔钱，零五七毫不犹豫的选择坐出租车。

        织田作之助也没拦着，当下最主要的是速战速决。

        傍晚到达目的地，接应的人是当地的房产中介。中介带他们逛了逛村子，这里生态环境很好，有专门的小学，开车半小时就能到商业街。

        零五七和织田作之助选了一个两层楼房，房间足够多，够他们八个人住，院子里还有两棵樱花树。

        织田作之助一口气付了定金，拖中介定制家具。忙完这些已经是夜晚，零五七和织田作之助到路边的关东煮摊位解决晚餐。

        “老板，还有鱼饼卖吗？”

        摊位又多了两位来客，其中一位是穿着西装的金发成年人，他身旁坐着的是与他差不多高的黑发少年，少年身着高中制服。

        由于是小车摊位，四个人刚好坐满。老板是个热情好客的人，一下子就和金发聊了起来。

        零五七的注意全被身旁少年的发型吸引，没想到十几岁的少年竟然会剪锅盖头，不过这个头发意外地还挺好看，他决定哪天给幸介也整一个。

        正在写功课的幸介感到一阵寒颤。

        “怎么了幸介？”咲乐关切地问：“是今天五七哥哥不在，没有吐槽所以不舒服了吗？”

        “不是……比起这个我更担心说出这句话的你。”幸介面色复杂，咲乐以前明明不这样的。

        “话说五七哥哥去哪了？大叔说他请假但神色很紧张。”克巳猜测，“该不会他被小钢珠店老板抓了吧？”

        优反驳道：“五七哥哥很久不打小钢珠了，应该是被粗点心店的老奶奶抓到了吧。”

        “五七哥哥给老奶奶当了一个礼拜的免费劳动力做补偿，老奶奶应该不追究了吧。”咲乐说：“我之前听五七哥哥和客人说房租又要交不起了，他该不会抱着一线希望去赌马了吧？”

        “这明明是抱着希望走向堕落的深渊啊。”优的游戏机打出了“gameover”。

        真嗣担心道：“他在警i局里面吗？”

        看着面前四个人认真讨论零五七的去向，幸介真是槽多无口，到底怎样糟糕的人才会让孩子们担心被警i察抓走啊！

        “阿嚏——”

        零五七捂住鼻子打了一个喷嚏，他胆战心惊道：“还好我嘴里的粉丝吃完了，不然粉丝可就要从鼻子里出来了。”

        “是冷了吗？”织田作之助关切道，现在刚入夏，但乡下的夜晚会稍冷一些。

        零五七摇摇头，“这不是冷，应该是幸介想我了吧。”

        “是吗，幸介那孩子是最喜欢你的人。”

        “还是织田君看得清楚啊，不愧是监护人。”零五七说：“下次给幸介偷偷剪个锅盖头当做惊喜。”

        织田作之助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说道：“还是先和幸介提前商量一下吧。”

        零五七：“……”

        为什么不吐槽啊！

        好难受！

        零五七不再装傻充愣，他点开从不断闪烁的系统面板，面板地图有个红点就在自己身旁，织田作之助这才注意那位锅盖头发型的少年。

        “老板，跟你打听个事。”少年旁边的金发青年开口道：“你知道这附近传闻的凶宅吗？”

        “啊，就是那座吧！院子里有两棵樱花树的屋子。”老板报了一个地址。

        织田作之助一愣，“这不就是我们今天刚买下的房子吗？”

        “不会吧！”老板睁大双眼，眼中写满了冤大头，“原来是你们两个买下了房子吗？”

        金发青年侧了侧身子，亮出名片，“你好，我是灵幻相谈所的除灵师灵幻新隆，不好意思可以打扰你们几分钟时间吗？”

        “当然可以。”零五七面上笑着，心里已经喊了无数遍系统。

        系统：冷静点，这混乱的世界里房子有个幽灵和鬼不是很正常吗？

        零五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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