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摆烂

零五七，是一名具有不死之身的协调者，是公司的模范员工，主神的左右手，业务能力一流。

        协调者的任务就是维护世界的平衡，如果世界出现了一名强者，那么零五七就要协助这位强者的对立方，或者是协助各方势力，让多方力量相互制衡后，世界意识会顺应这种平衡制定法则，而后慢慢趋于稳定。

        简单来说，他就是世界的预防针，打完一针后，他的任务也就结束。

        至少这是他一直受到的教育。

        他一向是个爱护和平的好青年，从十岁起便穿梭多个世界，辅助多方势力。没有所谓的好与坏，为了世界和平，他和勇者一起讨伐过魔王，当过坑害反派的二五仔，也因为正派势力太强他还协助过反派对付正派，偶尔还会协助第三方势力跟着一起坑对立派。

        末世、异能、怪人、妖怪、宇宙……各种各样繁杂的世界他都去过，兢兢业业工作十年，被同事称为卷王中的卷王。

        然而在一次任务中，他辅助了一位杰出的黑手党首领，这个世界的科技比他想得还要有趣，他因好奇故意被十年火箭筒打中。

        十年后的世界一片破败，人类几乎灭亡，可他却探测到世界意识是他从未见过的平静。即使有新的智慧生物诞生，世界也只是进入新的循环，即使他不插手，世界也会自我修复。

        零五七第一次对自己的工作产生质疑，他回到十年前完成任务后，又特地挑选了一个存在高维生物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人类即将面临灾难，而能够拯救人类的是几名十几岁的少女，零五七要做的就是协助她们对抗即将到来的魔女之夜。

        零五七没有立刻去做任务，而是找到这个世界的高维生物qb。

        qb见到他的到来并不惊讶，反而一眼看穿他的身份，“作为协调者就该做好本分工作，协助鹿目圆成为魔法少女，不然魔女之夜到来，这个世界的人类就会毁灭，你我的工作都无法完成。”

        零五七捏了捏qb看似玩偶的脸，“你们呢，隐瞒那些女孩‘魔法少女’的真相有什么目的？”

        “我的文明这么做只是为了延长宇宙寿命。”qb的脸即便被拉长说话的语气也依旧不变，“我们能将感情转化为能量，任务只是回收适龄少女从希望到绝望爆发的巨大感情，为了就是宇宙的未来。”

        “让魔法少女变成魔女再让新的魔法少女诞生，循环往复，这样会只破坏平衡。”零五七至今为止的认知被颠覆，他拉扯着qb长长的垂耳，“而且我接受的教育里，世界平衡如果被打破，将会影响消耗宇宙能量，宇宙会毁灭。”

        “据我所知，这个结论并不成立，因为世界不需要协调员干涉也会自己走向平衡。你们这些协调者只是刺激世界意识，辅助各方势力对峙，我想这对峙中产生的能量才是你们主神的目的。”qb用没有起伏的语气又补充一句，“我们至少是为了宇宙未来，而你们只是自私而已。”

        零五七捏qb的脸一顿。

        “你是说我们的主神把这些能量占为己有吗？”

        “是的，应该是为了活下去吧，毕竟你们的主神在我们文明里可是宇宙和平的绊脚石。”qb说：“而且其他世界的我们从人类收集到的能量越来越少，未来我们会成为对立方。”

        “合着我这十年都他妈是白打工？”零五七才不管qb说得宇宙大道理，“也就是说，老子这么辛苦甚至夹在各方势力被当二五仔被当炮灰白白受气，都是为了主神咯？”

        “从结论上来说确实如此，不过真令我吃惊，我以为你们知道并且自愿为那位主神工作。”

        “草！我就是被老板pua甘愿为老板打工的韭菜吗？合着我十年这么辛苦就是为了让老板吃好喝好活得更久？？？”

        “你这么说也没有错。”

        零五七看qb越发不顺眼，这个智慧生物欺骗十几岁的少女走向毁灭的模样像极了当初坑骗他的主神，他把qb扔出窗外，望着高高的大楼他却不知该怎么办。

        辞职是不可能的，他根本就没辞职这一选项。

        这个世界的灾难到来时他没有干涉，鹿目圆在签下契约后许下愿望，成为圆环之理，改变了宇宙法则。

        零五七看着重塑的世界，陷入了无尽的迷茫，他再次找到qb，这个时候的qb和自己的谈话没有改变，只不过它收集的能量来源不再是绝望的少女。

        没有他，世界依旧和平。

        草！

        竟然世界根本不需要他拯救，那他之前受的十年委屈和折磨是为了什么？

        辞职不了就摆烂。

        零五七从这个世界出来时，和几个信任的同事交换了一下情报，便去下一个世界。

        他不像以往积极，暗中将系统权限交给一个靠谱的人，让那个人为之努力后，他就继续自己过自己的，等到各方势力相互制约，他就脱出。

        唯一的缺点是，以前他在一个世界顶多待上半年，现在他偶尔摸鱼，要花一年的时间让一个世界达到平衡。

        但，真的好爽啊！

        零五七躺在柔软的床上，喝着冰饮看着3d电影，享受着这个世界科技水平带来的娱乐。

        摆烂真的好爽啊！

        之后的五年间，零五七彻彻底底从三好青年走向堕落，摆烂的他只以享乐为目的。他把系统丢给一个人，让对方去平衡世界，自己则是到处逍遥自在。

        五年间，以前的他本可以完成二十几个世界的任务，现在他只完成了四个世界，并且在摸鱼期间和同事私下联络，探寻到了主神的真正目的就只是为了活下去，并且随时随地地蒙骗其他世界的有能者。

        “那个老不死，就只是为了自己活下去，把一切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把我们这些人当作棋子。”

        零五七收到情报时，正坐在宇宙飞船中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的白米饭。

        这个世界的任务早就完成了，只是他赖着不走而已，不过再待一个月他就会被系统强制脱出。

        同事今天打算围殴主神，收到信号的他面色凝重，他郑重其事地对面前的粉发少年说：“神威，我要走了。”

        神威舀饭的手一顿。

        “当了一个月的陪练，即使是不死之身我也受不了白米饭了！！！”他看着面前的人喝了一桶又一桶的白米饭，崩溃喊道：“我要吃好吃的！！！呜呜呜可恶的银发天然卷就这么把我卖了！！！”

        神威睁开湛蓝的双眼，“白米饭明明很好吃，杀了你哦。”

        “诶嘿，我杀不死……不是啊！重点是配菜啊！配菜是灵魂啊！白米饭只是肉i体而已！重要的是灵魂啊！”

        零五七喊得撕心裂肺，飞船顿时一颤，窗边突然冒出几艘宇宙刑警的飞船。零五七瞬间笑得阴险狡诈，“我走之前特地以你的名义抢了很多高科技武器，你自求多福吧嘿嘿嘿！”

        说着，在神威拳头打过来时，他按了传送开关。

        零五七睁开时放肆大笑，他终于脱离了白米饭苦海了！！！

        路过同事休息室时还顺走了他们放在冰箱的下午茶，等到主神的办公室门口，他也吃完了口中的蛋糕。慢条斯理地把嘴边的奶油擦干，他想也没想地就踹开门拿着高科技武器对办公室一阵轰炸。

        “哈哈哈！”

        总部因为他乱成一团，在其他同事惊恐的目光下，他又逃进穿越部，跳进了一个将要修复好的世界。

        穿越部部长朝他颔首，“嗵”地一声，穿越部的数据完全丢失。

        革i命才刚刚开始。

        零五七才不管这些，革i命什么的让他的同事来就好，他就是想找个和平稳定的世界，安安稳稳地老死。

        作为不死之身，在普通的世界老死对他来说是唯一的目标。

        主神的目的也好，同事的希望也好，宇宙也好，都无所谓。

        反正他本就一无所有，没什么可争取的。

        零五七睁开眼时，眼前一片昏暗，这是一个破旧的街道，垃圾的恶臭侵蚀着他的鼻腔。虽说他能够忍受，但他还是不想待在这里。

        夜晚这里并不安宁，他能听见一些人的争吵或者是咳嗽声。一些看上去摇摇欲坠的铁皮房里，却是人的家。

        这里应该是贫民窟，不过比他想象中的好太多了，至少没有绝望到吃人的地步。

        在这个世界里，他是凭空出现的人，还是卡着世界bug进来，如果擅自动用能力，做出“不合理”的行为，被世界意识窥探到的话，他也会被主神发现。

        同事们的革i命可能要花上好几年甚至几十年，毕竟那位主神可以恶心到连十岁的孩子都欺骗利用，为了生存的本能什么都能做出。

        贫民窟的黑户有助于隐瞒他的身份，也能让他“合理”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中，等认识一些人和这个世界产生联系，他就可以轻松地在这个世界待着了。

        零五七从垃圾堆里出破旧的衣服，有些嫌弃地换上。

        接下来就是找一处空屋子，等彻底沾染上这里的气息，再另寻他处。

        只不过要辛苦一段时间而已。

        一年后。

        织田作之助照例做完收保护费这种黑手党底层任务，他难得得到了一天休假，去超市采购一些孩子们喜欢的零食，他到熟悉的西餐咖喱店。

        “老板，今天孩子们……”后面的话语止住，面前的人并不是他熟悉的老板，而是一位孱弱的青年。

        青年的面貌大约二十几岁，黑黑的头发落到肩上，扎起了半个丸子头，衬得脸色更加惨白。一双深蓝的眼像是深邃的海底，令人看不透。

        “啊，你好！”青年弯起眉眼，对他挥挥手，“我是今天新来的员工，佐藤五七。”

        织田作之助的视线落到了青年的手上，属于普通人的双手，面前的人倒像是大学生来兼职打工。

        “你好佐藤君，我是织田作之助。”他往里坐下，问道：“老板呢？”

        “他去采购食材了。”零五七歪歪头，“老板说想试试新菜单。”

        “是吗，那真是期待，给我一份辣味咖喱。”织田作之助这才看见一小时前老板发来的短信，大意是今天刚来了一位新员工，名叫佐藤五七。

        “好的！稍等一下。”

        零五七转身处理食材。

        他在贫民窟带了半年，多多少少了解了这个世界，他也知晓那个贫民窟是名为灰色地带的擂钵街，在那里不算安全但对他来说也不算危险。

        从擂钵街出来后，他攒了些钱办了张□□。为的就是找工作，可惜这个城市一年前刚结束龙头战争，找工作并非易事。

        虽然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中有异能力存在，但他并不清楚具体的标准，据他半年在擂钵街的观察，异能力者是稀有的存在。黑手党的工作虽然不问出身谁都能报名面试，可他不能做这么冒险的事，若是惹上麻烦开起了被动技能，他很有可能被世界意识排斥。

        他先是当了两个月的酒保，和客人的聊天中收集了这个世界的信息，后来店里发生了枪i击i案。老板给他一些钱劝他尽快离开，这两个月他算是明白，红灯区的夜晚多是里世界人活跃，他在酒吧工作很有可能会被牵连。

        零五七一向是个不会理财的人，钱到手上随心情花。好在他的脸足够好看，再加上一些花言巧语，他得到了一份咖啡厅的工作。

        可惜咖啡厅工作并不长久，咖啡厅老板娘的丈夫怀疑被戴了绿帽子，找人围堵他。

        零五七装作被打得落荒而逃，跑进了一家西餐咖喱店。

        咖喱店的老板得知他的遭遇后，给他一份特辣咖喱，见零五七全吃下去后，老板对他赞赏有加。

        “虽然被人怀疑当小三还差点被人打，但多亏了那盘辣味咖喱，我才重新活了过来。”零五七添油加醋地把在酒吧和咖啡厅打工的事说了一遍，感叹道：“老板真的是大好人，我信誓旦旦说要留下帮忙不要工钱，但看起来好像不需要我帮忙，我都不知道在这里是不是给他添麻烦了。”

        织田作之助也吃完了咖喱，他意外于零五七的自来熟，第一眼看上去，这位孱弱的青年可不是这种好客的性格。

        “既然老板愿意收留你，就说明你不是麻烦。”织田作之助见对方真的在苦恼，对他疑虑消了一半，“不用叫我织田先生，我们看上去差不多大。”

        “啊？”零五七笑道：“别开玩笑啦织田先生，我才二十六岁！”

        织田作之助平静地说：“我二十二岁。”

        零五七：“……冒犯了，织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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