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337我的一生，大抵也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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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的，永远是蠢蠢欲动。
这句话，于宁毅同样的适用。
就比如他面前这座在天香市首屈一指的学府。当年记得他是江城十二中中考第一的成绩出线。如果继续学业的话，大概的选择便是这里。以他的能耐，高中三年，考入这里并不难。
天香大学。
可终究是与其失之交臂。
北境十年间，他一直在战火中匆匆忙忙。当时就在想，要是那一天，敌人的屠刀落下，便可不用如此。
魂游大华，看看他以性命守护的这片河山，是何等瑰丽？
可老天是眷顾的，从囚到兵，从兵到帅，路路到今日。将北境的太平给打了出来，性命还在。
也终于有时间，停下看看。
而在天香市，这地方必须得来。怎么不能看看与他失之交臂四年的学府，是什么模样？
顺道，来看看一位朋友，仅仅是顺道。
走走停停，兜兜转转。宁毅便到了学校里面偌大操场的一处篮球场外，外面有一列石梯，没顾什么形象的便坐下。
看着这些人玩着篮球，挥洒汗水。谁进了一个漂亮的球，必然会引起周遭零星的欢呼声。
但再零星也是女性的声音，足以让这些牲口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激动。
其实以前少年意气的他，骨子里面也是蠢蠢欲试的，想学会精湛的球艺，来一个三分球，听听女同学的欢呼。然后洋洋自得。
但，家境有限啊。
他不努力，如何能让母亲知道，他是块读书的料？
事实证明，努力，也是白努力。
往事如烟，笑笑则罢。
宁毅看的入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大致三十块一包的天子放了一支在自己的面前。顺着伸来的手臂看过去，便见一道穿着一件亮黑色马夹的男人，竖立着同样亮眼的倒背头。
很有……气势。
“第一看就看见你了，除了变的更帅，更深邃，和以前没什么不同？”来人将烟递到宁毅手里之后，便掸了掸石梯上莫须有的灰尘，坐下。
然后熟练的叼了只烟，熟练的点燃，并熟练的吐了一个烟圈。
也，很有气势。
宁毅微惊的看着这张脸，与学生时代，已经判若两人。
虽然有些娇造的痕迹，但浑身上下都已经褪去当年那种属于乡下人而自卑的影子，充斥着城里人的气息。
社会这个大染缸，原来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染的如此不同。
“你怎么知道我在天香大学教书，还有我的电话？”来人看似随意的询问。
“卓宇告诉我的。”
“哦。”来人恍然一声，微微遗憾，“听说卓宇家出事了，可惜我能力有限，帮不上忙。”
“解决了。”宁毅也给自己点燃烟，却没有多余的任何动作。抽烟就是抽烟，何必搞的花里胡哨。
这人也是宁毅的初中同学，名字叫王老实。人如其名，很老实。他们之间的关系，谈不上好坏，属于那种淡如水的点头之交。
但多年的同窗情谊在，再见面，总是比其他人熟悉三分。
王老实与宁毅很多相似的地方，村里人，家境不好，刻苦学习。
寡言少语。
不同的是，宁毅是冷，而他是自卑。
记得在班上的时候，摸底成绩从来不会震惊。宁毅是第一，他是第二。
那时候，王老实很多时候，对宁毅投向的目光或多或少都掺杂着些敌视，大概是占据了本来该属于他的第一。
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但似乎，并不重要了。人生轨迹不同，当年的同学各奔东西，各人的路子早已经不同。
有的人意气风发，为职场精英。有的人则是诸事不顺，抱怨老天不公。还有的泯然于众，也有的渺无音讯。
还有的，比如卓宇，比如张涛，爹好。
“那就好。”王老实露出欣慰的面容，不似作伪，看着篮球场，“你回来这么久，打算怎么办？你和卓宇的关心这么好，其实可以找他的。他给你安排下，比自己去撞的头破血流强很多。”
“我知道你自尊心强，但要吃饭，顾不上那么多的颜面。”
宁毅笑笑，也不解释什么，“我挺好的。倒是你，在这天香大学做老师可十不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过的怎么样？”
本来宁毅以为王老实会如同他这身看起来漂亮的衣着一样，会说出一番我现在过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体面生活。
然而，并没有。
转头看向了宁毅，眸子里面露出那种属于同类的味道。伸手拍在宁毅的手上，略显疲态，“在这座快节奏的浮华城市活着，很累！”
随即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这件明显价值不算便宜的马夹，“就拿我这件衣服来说，八千多，花了我二十天的工资。仅仅是一件衣服！这支手表，一万二！”
“但这钱能不花？同事聚会，朋友办宴席，人家都是这么穿的。我穿市面上地摊货的话，便与那些人格格不入。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买呗。总不能，比人低一头吧。”
“好不容易奔到今天，总不能还像是学校时候，人家揣着大把的零钱到处晃悠，而我们只能缩在课桌下啃书吧！”
“宁毅，不怕你笑话。这些衣服手笔皮鞋呀，每次穿完回到家，马上就脱下来放好，像是伺候祖宗。生怕弄坏了一样，便得再去买！”
“本来昨晚你打电话说来我学校看看，我就想着穿漂亮一点过来，然后告诉你宁毅，我王老实如何如何了。但真见了你，却是想叨叨苦水。”
宁毅淡笑了下，并未对王老实有任何评价。他不在王老实的位置，自然不太懂王老实的心境。
少帅，是不需要靠行头撑面子的。虽然，宁毅身上这看似地摊货的休闲装，随便一样，都比王老实这一身的行头还贵太多。
熟练的弹出两支烟，分了一给宁毅，继续侃侃而谈，“不过我运气还不错，本来按照天香市的天价房，再熬几年才买的起房的。”
“但这次出了一批便宜的学区精品房，被我拿到一个名额，过两天就签署合同。”
“有了房，我也总算是在这座城市立了个根了。然后就可以结束长跑，和女朋友结婚了。”
“我的一生，大抵也就这样了吧。”
宁毅星眉拧动了下，精品学区房，和便宜沾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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