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103章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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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章
次日上值,招福将自己勉强回忆起来的一些信息,和宫里三两个老人说的消息拼接起来告诉食月。
食月心中默算了一下:“如此说来,被当年封贵妃命人活活打死的小夜,年纪倒是跟我要找的小夜对得上。”
可惜人已经死了。
她思忖片刻,问道:“小夜当年可有交好的朋友?”
招福愣了一下,忙道:“奴再打听打听。”
一副业务很不纯熟的样子,难怪在宫中呆了九年还只是个引路的内侍。
食月对他没有抱有任何希望,摆了摆手转身走进翰林院,虽然她的脸上看不出些什么,但心底其实有些失落和茫然。
若那个小夜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死了,这条线索基本上算是断了……苍生如粟,寻人如同大海捞针,也不知她何时才能找到爹娘和哥哥们的消息?
正出神间,忽然有人小声道:“内相大人来了。”
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务,静候内相大人说话,食月抬眼一望,曾在殿试时见过的那位方大人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翰林院。
方大人本名方衍,年约半百,掌翰林院学士承旨,主要职责为为君王出谋划策、起草诏令等,其职权之大可以同当朝丞相分庭抗礼,故有“内相”之别称。
若抛去头上的官衔不讲,便只是个两鬓微白,精神矍铄,稍微有些严肃的老头,不过从五官的轮廓来看,隐约能看出年轻时是个风姿俊逸的美少年。
食月暗暗打量,她还在蜀青书院读书时,可没少听同窗讲这位方大人当年的事迹。
在方大人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少年时,便只身前往君临城参加科举,那时客栈的房间比如今还要紧俏,他手中的那点银子根本不够花,而且客栈也只把房间提供给自己看好的考生居住。因没有客栈看得起小小年纪的方衍,也无人想要支援他,所以小方衍最后只能沦落到睡破庙的境地。不过中间还有一段波折,据说当年睡破庙的时候,小方衍身上仅剩的银子还被叫花子给偷了,他差点没能去参加当年的科举。
好在后来赶在考场封闭前赶到了考场,小方衍是当年年纪最小的考生,就连考官都以为他是来碰运气的,却不想金榜一公布,他考了一甲一名,当年的殿试上,上一任君王直接将他钦点为神童状元!
“十二岁的状元郞!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的同窗们常常这样惊叹道。
虽然没有亲眼见证过,但食月看着眼前这位严肃的方大人,实在不能将其和当年睡在破庙的落魄小少年联想到一起,也不知今日是谁入了这位方大人的眼,要像牛马一样被叫去差遣了。
方衍目光一扫,蓦地定格在食月身上:“平月,你跟我过来。”
才暗中腹诽完的食月:“?”
难道状元格外青睐状元?
被叫走后,方衍没有同她多说,直接布置任务:“你以即将到来的寿宴为题,写一篇千字贺辞。”
食月了然,这是在考验她的功底,她的学问是寒窗苦读而来,自然不畏惧考验,略一思索后,她拿起毛笔蘸饱墨汁,在洁白的宣纸上徐徐写下一篇字迹工整的贺辞。
“字体虽稚,却颇具风骨。”
方衍先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这才拿起来细看。
半晌,方衍看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眼底倏忽掠过一丝隐晦的悲哀,他将贺辞放下,转过身去,视线看向窗外枯萎飘零的落叶,语气严肃地问道:“你写的是什么?”
食月直白地说:“太平盛世。”
此话一出,直接就讽刺了君国的好战。
可方衍并没有出口责备,反而赞道:“你很聪明,知道在陛下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看不见内相大人脸上的表情,便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他微颤的袖口,正静待下文时,忽然听方衍转移话题,提起了自己的往事:“你可知我当年为何能被钦点为状元?”
食月虽然略有耳闻,却仍道:“不知。”
“因为当年我敢说。”似是回忆起自己年少轻狂的岁月,他严肃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柔和,“那时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在殿上痛斥了一番君国腐朽的官场作风,没想到竟引得当时的陛下青睐有加,直接将我钦点为状元不说,还委以重任。”
食月想起殿试上被一剑斩杀的贡生,有些默然。
若是将当年的方衍放到如今的殿试上,只怕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内相大人也清楚这点,所以话题再次戛然而止,他没有再说别的什么,便将食月放回去了,仿佛有意叫她来一趟,便是为了同她说上这么两句话,用以抒发心中的苦闷。
回到半途,食月忽然发现,或许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位内相大人虽年过半百,却至今未娶一妻一妾,宛若佛陀般清心寡欲,而且据她所知,他在君临城中也没有旁的亲人,除此之外,他识得的人便只剩下那些在官场上勾心斗角的同僚,他除非是嫌命短了,否则那是万万不敢泄露一丝一毫真实的情绪。
食月回到翰林院中又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很快便到了君王的寿宴。
自从百年前冕王室式微之后,冕朝皇帝难以再用皇权掌控天下,以至于滋长了诸侯国的野心,它们疯狂蚕食周围的土地和人口,形成了以揽月、赵、君三国为首的局面。
揽月地处北方,地势平阔,兵强马壮,十数年前仅凭一支望月军,便叫北境之外的骑射民族东胡闻风丧胆。
赵国地处中原,占据了中原腹地,有着丰富的资源和众多的人口,交通便利,四通八达,商品远销海外,是最富庶的诸侯国。
君国地处南方,土地肥沃,遍布山川河流,漕运和纺织业发达,号称鱼米之国和丝绸之国。
这三国围绕云梦泽和大荒山而立,分别占据了重要的军事重地,它们本来相互制约,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但现任君王一登基便设立东厂、西厂、内行厂三处秘密机构,对内打压外戚权臣,独揽大权,对外积极开疆扩土,这十年君国连吞南浔、岐海等国,疆域范围已然从垫底,一跃成为三国之最,其一统天下之野心昭然若揭。
在这样的政治背景下,可想而知这次君王的四十寿宴有多么盛大,不论前朝后宫,都做足了精心且充分的准备。
寿宴当日,六品及以上的官员可以携家眷出席,食月作为一名刚入仕的六品小官,刚刚好能够上出席的门槛儿。
食月喝着茶,目光默默观察宴席上的众人。
因她品级较低,又没有世家背景,故被安排在宴席最末的位置。而品级在她之下的封子楚、毕思等人,则因是世家子弟出身,所以被安排在了靠前的位置。
但食月并不怎么在意,她有武学在身,目力不是一般的好,就算君王坐在百丈之外,她都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的神色。
众人正与左右寒暄之时,宴席上骤然响起内侍的传唱声。
“陛下驾到——”
只见君王携皇后和众妃嫔姗姗来迟,众人忙起身行礼,高声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愿陛下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刘狩目露傲然之色,像巡视领土一般扫视底下一圈,这才含笑道:“众卿平身。”
随侍在君王左右的内侍并不是付仁,却同样身穿象征高位的朱袍,只听他高声传唱道:“寿宴开始!”
洪亮的声音如同波浪传遍了整个宴席,食月坐在末尾,每个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此人的年纪已经四十上下,气息却如此稳定,想必是个会武的主儿。这君王的身边,除了后宫嫔妃,恐怕没有不会武功的。
食月看着这张新面孔,问侍立在身后的招福:“此人是谁?”
招福抬睫飞快地扫了一眼,低声回道:“回大人,他是掌印太监黄吉安,三个月前曾奉命前往王陵监察,昨日才赶在寿宴前回到君临城。”
食月挑了挑眉:“倒是会挑时间。”
招福轻咳一声,悄声提醒道:“您小声一点?”
二人说话间,诸位王子公主已经开始祝寿了。
像长公主刘虞泷这等不能亲自到宴祝寿的,早早便派好了亲信代为祝寿献礼,而像大王子刘宏、四公主刘姝、五王子刘图这等身在宴席之上的,不仅亲自祝寿献礼,还安排了短节目讨父王欢心,另外年纪更小一些的王子公主,木讷一些的就是露个脸,机灵一些的便会说些漂亮话,若是平时就得君王喜欢的,还能有时间表演一些童稚的才艺。
食月打了个哈欠:“简直比街头耍猴儿的还要无聊。”
招福无奈道:“您最好还是收敛一点。”
“放心,我坐那么远,陛下看不清更听不见。”
招福听她安慰完自己,便悠哉悠哉地低头开始干饭。
“……”
招福自己是不敢那么放肆的,他垂下眼眸,眼观鼻鼻观心,还没保持两息,便发觉有一只温热的手触到自己的手背。
五指惊诧地颤了颤,他倏忽低头去看——
那是少年左手绕过右腰伸过来的手,估摸着已经吸引到他的注意了,这才松开拳头,露出置于掌心之上的一颗雪白奶酥糖。
招福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却仍有些不敢置信。
自入宫以来,他从未遇见过这般大胆的朝臣,也从未遇见过这般对他的人。
食月咽下嘴里的奶酥糖后,提醒他:“吃啊,这个好吃。”
“……多谢大人。”
招福默默将那颗奶酥糖含进嘴里,感觉到舌尖蔓延开了甜丝丝的奶香味儿。
没等他吃完,那只手又伸到面前,这次是两瓣剥了核的荔枝。
招福不禁愣了一下,这般珍贵的荔枝,她统共也没有分到几个,竟然舍得给他。
食月催促道:“快点吃了,我手累。”
“……是,大人。”
他们一个干饭,一个被投喂,慢慢将无聊的祝寿环节消磨掉,直到各国使团开始祝寿,招福才注意到食月的心思已经不在吃食上了。
他看着已经屡次递到自己手心里的奶酥糖,一边含着,一边心想,她或许是在等着什么在意的人吧。
宴席外传来内侍的传唱声。
“冕朝使团觐见!”
“揽月使团觐见!”
“赵国使团觐见!”
……
整场宴会骤然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不自觉地跟随着走在冕朝使团中间的紫衣公子,少年雪肤乌发,唇不点而朱,漂亮的眉眼温柔秀丽,却隐含冷冽寒香,仿佛一捧皎皎天上月,衿贵而高不可攀。
有人惊叹道:“这位冕朝的大司马,姿容风采简直可以比肩第一公子!”
所有人都在看,回避反而显得做贼心虚。
食月的视线大大方方地落到少年身上,那袭紫衫质地柔软,表面泛着华光,袖口和袍角处绣着大朵的银丝缠紫莲花,剪裁得恰到好处,堪堪能掐住那截流畅柔韧的腰线。
从这样的细节可以看出来,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挑剔。
君王刘狩眸色深沉,嘴角噙着笑意说:“谢大司马姿容俊逸,当真是少年英才!”
谁人不知,上一次桃花塞之战,由谢怀宁主导的平淮联盟一方败给了君国一方,刘狩此时说这话,分明是在暗讽谢怀宁徒有姿色,仿佛一次失败,就能推翻他过去的所有功绩。
食月忽然有些食不知味,放下了手中的银筷。
众人屏息凝神,只见紫衣公子薄唇微抿,语气淡淡道:“容貌会随着时光老去,而学识不会,想必君王殿下并不是那等只看容颜的肤浅之人。”
君王脸色一沉。
不等刘狩发作,谢怀宁又道:“我奉皇帝和皇太子之命,特来向君王殿下祝寿,这是陛下赏赐的寿礼。”
冕朝使团将呈着寿礼的礼盒一一呈上。
既然是以赏赐之名,那么便是要君王亲自领赏……如今的冕王室已经式微,难以再用皇权掌控诸侯国,而君国作为实力最强的诸侯国之一,这般要求无异于在用君臣之礼打君王的脸,知晓这一点的朝臣下意识地绷紧心弦,等着君王突然发难。
坐着数百人的宴席大殿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无人敢发出一点声响。
食月盯着君王阴沉沉的表情,握着茶杯的指骨悄然收紧。
若是刘狩突然发难……
不等她想出对策,君王刘狩蓦地大笑一声,起身一甩龙袍,几步走下龙椅,含笑行礼道:“多谢冕帝陛下赏赐,臣领赏!”
至于皇太子?
那个病恹恹的皇位继承人,他并不放在心上。
刘狩坐回龙椅上,眸光沉沉地看着谢怀宁,突然说道:“本王记得谢大司马尚未婚配,不如由本王修书一封,将本王的四公主嫁与你,永结两都之好!”
食月率先变了脸色。
君国的四公主,便是曾向她和哥哥发难的集玉公主刘姝,她很不喜欢此女,此女也配不上冰清玉洁的公子。
至于谁才能配得上?
这世间恐怕还没有人。
刘姝乍然听闻,不由面色微变,但等君王话音刚落,她却能在顷刻间作出反应,立即俯身拜谢道:
“儿臣愿意听凭父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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