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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88章蛊毒


88章

        曲水流觞宴这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天空蓝得似一湾蓝海。

        鲲鹏园中的各处溪流旁都设满了供人饮酒作乐的矮桌和矮凳,另还源源不断地提供瓜果零食、笔墨纸砚等物。

        谁人坐什么位置,也是有讲究的,身份贵重的人坐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可以纵览全景,身份低微或是没有什么声望的人,便坐在地势较低的地方。

        赫百益同君国的大王子刘宏微笑寒暄:“听闻殿下在桃花塞之战中立下了赫赫功劳,甚得君国君主的信重,想必不日便能得偿所愿。”

        刘宏温文尔雅一笑,含笑客套:“承你吉言。”

        见旁人都攀谈了起来,扶家家主扶如海环顾了一圈,奇道:“今日怎么不见秋无兄的踪影?他一向最是嗜酒了。”

        坐在他一旁的寒家家主寒再临眸光微微一闪,低声道:“许是昨夜得了好酒,索性一醉方休了。”

        “哈哈,确是秋无兄一向的风格。”扶如海从溪流中捞出一只酒樽,朝寒再临敬了一下,“再临兄,许久不见,小弟敬你一杯!”

        寒再临也从溪流中捞出一只酒樽,同他一敬。

        扶如海仰头爽快地一杯干掉,笑道:“若是兴之所至,他还要挥笔写下一篇笔墨以抒发情感,不拘写什么,也不怕人看见,可不比这曲水流觞宴放纵肆意得多?等这宴会结束了,我便去讨来看看。”

        寒再临将酒液倒进袖中,面上含笑道:“贤弟何不也做一篇?”

        “那得酒喝够才成。”扶如海爽朗地笑道。

        “那是自然。”

        寒再临陪同他一杯杯喝进肚子里。

        地势高处,有一处僻静之所坐着一位雪衣公子,他喜静,他人也自觉地不来打搅他的清净,因此周遭像是凝了清晨的雾气般冷清。

        他不喝酒,只食瓜果,一双寒烟云雾似的眼眸静静地看着鲲鹏园内的人和事。

        不多时,从旁边的假山后盈盈绕出一个眉目明艳的少女,她莲步轻移,轻轻落座在雪衣公子身侧。

        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亦羽姑娘一出来,许多人的视线就被她吸引了,明里暗里地看向她。不过因有假山和鲜花的遮挡,所以也看得不甚清楚。

        只见她也没说什么,素手从溪流中捞出一只酒樽后,羞然含笑地递与洗月公子。

        洗月公子脸上微有动容,伸手将那酒樽接过。

        众人正屏息观望着这一对才子佳人的互动,不料那酒樽不争气,竟然倾洒在了洗月公子雪白的衣裳上,落下狼狈不雅的深色酒渍。

        亦羽姑娘连忙唤来侍人搀扶,并起身陪同他去换身新的衣裳。

        众人暗叹。

        世间之事总是不那么尽善尽美。

        可怜他们连看点桃闻轶事的机会都没有。

        “何事?”

        洗月的嗓音不如往日清冽,说话间略微有些低哑。

        他在屏风内换下外衫时,听亦羽在外间低声道:“公子,此地不宜久留了。刚才我收到消息,说赫百益昨夜将制作火丹的材料运进了岛内,并制成脸盆大的黑球埋于整个蓬莱岛底下。此人想必已经疯了,蓬莱岛上多少条人命,竟然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跟着我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你见得还少吗?”少年平静地系上衣带,轻声念道,“如欲见鬼魔,滔天权势前。”

        看着换了一身荷花白外衫的公子从屏风内走出来,亦羽道:“公子,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洗月点了点头,冷静道:“你另外再派人知会平月,记住,不要拖延,立刻去。”

        “公子都要自身难保了,怎么还记着他呀。”亦羽嘟囔道,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满的意思。

        坐得离洗月公子较近的是江家人,看见他同亦羽姑娘离了席去,江若熏托着腮,幽幽地道:“真是一双璧人。”

        她整个人瞧着没精打采的,似一株蔫儿了的芍药。

        坐于旁侧的是一名中年美男子,男人脸白无髯,长眉入鬓,眼角微带岁月的痕迹,闻言,一双琥珀色的瞳仁扫了她一眼:“熏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说着,他示意少女将手伸过来:“来,小叔给你把把脉。”

        坐在男人身边的食锦适时地将一个木箱递过来:“江先生,您的药箱。”

        他一向药箱不离身,但偶尔也有将其交给赏识的后辈保管的时候。昨日江淡觉得食锦这个孩子不错,所以今日便邀了来,药箱也交给他保管,以辨其品性。

        接过药箱后,江淡以特制的手法打开,药箱中隐秘的结构未曾被直接打开而破坏,说明食锦在保管药箱时,他自己既没有打开过药箱,也没有让别人接触过药箱。

        或许这次没有看错人。

        他的嘴角露出一个弧度微小的笑容。

        “我现在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江若熏蔫巴巴地把手递过去,“小叔,你可要帮我好好看看,我可是要活到百年的人,身体万不能出现什么大毛病。”

        江淡点了点头,细细给她把上一脉。

        末了,他淡淡道:“没病,你这身体比一头牛还康健。”

        坐在一旁的江若亭“噗嗤”一下笑出声。

        江若熏扭头恼道:“不许笑!”

        又回头同江淡辩解:“可是小叔,那我这个情况怎么解释?”

        江淡都还没说话,江若亭就学着江若熏的语气幽幽地道:“唉,寻哥哥不在的第三日,想他。”

        江若熏霎时恼羞成怒,扭头就揭了他的老底:“你那个‘忧思难寐,望汝安归’又是写给谁的?”

        不妨自己随手扔掉的废纸被人看到了,少年的耳朵一下羞得通红。

        两个小儿女都到了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江淡失笑道:“好了好了,人之常情,这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熏儿,你若是真心喜欢上兰寻了,兄长定然高兴。”

        江若熏立刻反驳:“谁说我喜欢了?我只拿他当哥哥。”

        江淡故意道:“不喜欢也无碍,兄长曾经说过,你若是不喜欢,他就同兰寻说,把这纸婚约给解了,你毕竟是兄长唯一的掌上明珠,不必受嫁与不喜欢之人的委屈和苦楚。”

        “不许解!”江若熏红着脖子嘴硬道,“除非爹爹能找到一个比寻哥哥更好看、脾气更好、学识更渊博、对我更好的人。”

        江淡笑而不语,转而又同少年说道:“亭儿,你若是有喜欢的小娘子了,不妨同我说说?舅舅定然帮你。”

        “舅舅,你别听她胡说。”

        江若亭羞然低下头,伸手从溪流中捞出一盏酒樽。

        他轻轻地抿润了唇珠,眉尖微微蹙起,而身旁的江若熏一恼之下忘了自己如今是女子打扮,像平日穿男装扮作江若亭一般豪爽地捞了两只酒樽一饮而尽。

        见她还要再捞酒樽,少年伸手拦住她,隐晦又谨慎地望向江淡,低声道:

        “舅舅,这酒好像不对劲。”

        ·

        蓬莱岛的一处口岸。

        一身荷花白衣裳的年轻公子静静候在原地,亦羽有些焦急地劝道:“公子,你已经等了半个时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洗月道:“再等等。”

        又过了一刻钟,有暗卫来禀报道:“未寻得平月公子的踪迹。”

        亦羽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公子:“……许是昨日受了我的奚落,先离岛了?”

        “本就是无缘。”

        他说得轻声,亦羽没听清。

        “公子,你说什么?”

        洗月平静地收回远望的视线,淡声道:“罢了,走吧。”

        然而船才行出一里,就被几艘战船包围,拦住了去路。

        战船中走出一行人,当先一人是赫家长子,他含笑道:“是我赫家待客不周?竟然叫洗月公子早早便要离去。”

        “只是家中有急事,我自己的身体也不适,这才早些离去,与赫家无关。”洗月从容道。

        他说话的嗓音果然有些低哑,不如往日清冽。

        但赫家长子假意没听到他的说辞,面上一副十分客气的模样:“那怎么行?我赫家定是要叫客人宾至如归的。来人,将洗月公子请回去。”

        亦羽气得正要跟他们的人打起来,被洗月一拦:“亦羽,我方才换外衫时掉了一块玉佩,刚好回去找找。”

        亦羽忍下胸膛那口气,憋闷地道:“……是。”

        别以为他不知道,公子分明是不信那个平月离了岛,所以才要重回狼窝。

        赫家长子扫了一眼亦羽,神色间隐有垂涎:“公子身边的美人虽然性情火爆,却也乖巧。”

        “……”

        洗月眼含怜悯地看了对方一眼,语气没什么变化地道:“罢了,不必忍了。”

        他话音刚落,赫家长子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便看见刚才在对面船上娇嗔含怒的少女,眨眼间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她美丽得似海妖一样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漂亮明艳的眼眸中不带一丝人的情绪,冷得像死物一样,似乎只是一柄听候指令的杀人利器。

        然后,他就发觉自己的脖子一凉。

        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就不知道了。

        ·

        江淡也从溪流中捞了一盏酒樽,放在鼻间轻嗅,为了避人耳目,他以袖掩面,作势一饮而尽,实际上将酒液倒进了袖口中。

        江若亭见舅舅眼底逐渐露出凝重之色,便知自己辨别不出来的这东西不是寻常之物。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动手了。

        少年心中有些焦躁,昨夜从食月那里知道的消息,他已经派人去告诉家主,回来禀报时说的也是家主知道了,只叫他安心,但到了此刻,他心中却越发不安。

        他还有些怀疑,家主他……

        当真知晓此事了吗?

        思忖间,听见江淡低声问他:“亭儿,你方才是否饮用了此酒?”

        “未曾。”江若亭回神,也低低回道,“我只润了润唇。”

        “万幸。”

        江若亭问:“舅舅,这里面有什么?”

        “蛊虫。”男人的语气略微凝重,“且是南疆失传多年的无忧蛊。”

        少年从未听说过:“何为无忧蛊?”

        “顾名思义,中了此蛊后,每当蛊毒发作时,心中就会忘却一切烦恼,只想着平生乐事,连近在眼前的危机都会视而不见,如同失了智一般。”

        “那表姐她岂不是……”

        “熏儿已经中蛊。”

        江若亭看向喝了两盏酒的江若熏,刚才不让她再喝酒,她便吃起了各式各样的点心,一张笑容明媚的脸蛋上不再有挂念兰寻的忧思。

        他压下心底的焦灼,低声将信鸽之事和赫百益的密谋告诉江淡。

        因着无忧蛊的事情,江淡直接信了七八分,余下的三两分,在于他对区区赫家有这等能力的质疑。

        “爹爹呢?”江若熏歪着脑袋,双颊浮起一抹害羞的笑意,她嘀嘀咕咕地说,“我要叫爹爹给我选个良辰吉日……”

        一语惊醒梦中人,江淡左右遍寻不见兄长的身影,江若亭道:“我昨夜已经派人将此事告知了家主。”

        若是兄长知晓了,定会与他通气,而不是让他像现在这般无知无觉。

        这下,江淡余下的三两分质疑瞬间也没了,警惕之心前所未有的敏锐,就连看向食锦的眼神都透着隐晦的探究和怀疑。

        他正要找个由头把江家两个小辈带离曲水流觞宴,不曾想鲲鹏园中突然弥漫出大片的粉色烟雾,一团一团云霞似的浪漫好看。

        园中有九成的人都饮了酒,他们对粉烟的危险无知无觉,笑着倒在了粉烟之中。

        剩下的一成,便是江淡这般仍然保持着清醒,但是避无可避之人,和早已吃了解药的赫百益等人。

        江若亭失去意识前,最后看见的是一个半张刀疤脸的男人。

        那个人……

        他认得。

        曾经自己就差点丧命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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