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现在却不是结束

看完监控，徐嘉洲直起身来望向慕晴，“怎么回事？”

慕晴好容易忍住眼泪，咬了咬下唇道：“我看其他人好多天没休息了，就让他们出去吃饭，我在这看着，顺便点外卖想着给赵嘉伟给带一份。”

确实如她所说，监控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赵嘉伟离开的时候，放眼看去整个警局就只有慕晴和其他两个刑警。

拘留室里的监控显示，赵嘉伟全程都还算是平静，一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而且按照之前他在审讯室的表现来说，他的目的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徐嘉洲不认为他会做出逃跑的事情来，间接落实了他的罪责。

那么，唯一能跟让他情绪波动的，似乎就只有那个时候了……

一边的傅周热络得不行，见他们话也问完了，便立刻上前拉着慕晴去处理伤口了。

从监控室急匆匆跑出来的许安表情有些凝重，“陆哥，你们回来了！已经找到了赵嘉伟了，他在隔壁街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根据行驶路线判断他应该是要回去他租住的房子那边。”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陆之行却接了话，“那一片旧楼，监控不算完善，并且旧巷错综复杂，如果不是对那一片熟悉的人，很有可能就会走到那些死胡同里去。”

沉吟了片刻，陆之行沉声道：“让人去赵嘉伟的住处先守着，一旦有发现踪迹，立即逮捕。”

一直没说话的徐嘉洲却突然出声道：“没用的，他不是要回去，而是要去销毁犯罪证据，例如……换装用的假发化妆品之类的。但是很显然，他不可能会把这些放在他住的地方。”

思索了片刻，他抬眸看向陆之行，“找人去跟着曹美清，他们一定会有联系。”

陆之行打了电话吩咐下去，复又皱起眉头问道：“曹美清是共犯？”

徐嘉洲摇头，“不一定，至少从现在来看，不太像。但是毫无疑问，嫌疑人一定会去向她寻求帮助。”而且是在让她刻意避开警方视线的情况之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负责追踪曹美清的刑警那边却还是没有传来消息。

因为不能被目标发现，他们只能在小区的外面等着，却迟迟不见曹美清从楼里出来。

就在陆之行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献完了殷勤的傅周慢悠悠走了进来，脚步停在了徐嘉洲的身边，“亲爱的教授，有阮法医的信哦，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亲自送过去。”

说完便把夹在两指之间的信封递了过去，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徐嘉洲的视线落在信封上几秒，瞳孔却微不可闻地放大了几分，却没有伸手去接。

黑色的硬纸信封，以及上面一行烫金的字体：最后一封信给我亲爱的露露。

跟当初那封如出一辙，当初那是一切的开始，现在却不太可能是一切的结束。

见他愣住，傅周狐疑地打量了几下，把信封又往前凑了几下。徐嘉洲这才接过信封，直接把它给打开了。

里面依旧是一张照片，却不是阮露白一开始所说的，她小时候的照片。

而是前些时日，他跟阮露白一同前往伦敦之时，在婚礼上的照片。从拍摄角度来看，拍摄者当时就在距离他们可能不足五米的地方，可是谁都没有发现他。

甚至包括，洞察力一向敏锐的徐嘉洲。

屋里的座机骤然响起，陆之行率先接下电话。那边负责监控曹美清的刑警传来消息，她已经从楼上下来了，疑似要去跟在逃的赵嘉伟汇合。

察觉到徐嘉洲看完信的表情不太对，陆之行挂了电话迟疑着问了一句，“曹美清那边有消息了，你没事吧？”

徐嘉洲菲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把信封收进了大衣的口袋，“没事，赶紧出发吧。傅周你留下，去法医室待着。”

傅周跟在徐嘉洲身边多年，也察觉出来他的反常，并且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却还是收不了贫嘴的性子，“成，有我在你放心，肯定把人给你保护得好好的。”

徐嘉洲微微颔首，走了几步却又转过头来，“慕晴呢？”

“我刚才把她给送回去休息了啊，她伤得还挺严重的。”

闻言，徐嘉洲没再说话，加快了脚步往外走去。

陆之行开车一向压着限速，车子飞快地划破夜色朝着刑警报告的位置而去。

一路上，徐嘉洲把那张信封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只可惜，却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发现。

“这些事情，可能是冲着露露来的。而且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赵嘉伟，不然他很有可能会跟之前几起案子的犯人一样，在这之前被杀死。”在陆之行眼神超过十次瞟过来的时候，徐嘉洲终于语气淡淡地丢出这么一句话。

有了之前在医院的时候，那个长命锁的发现作为铺垫，陆之行其实也算不上多么惊讶。

车流拥挤，他只好放缓了速度，正好得空转过头说话。

“我看小白这次回来之后，这状态也有点不对，你们在伦敦的时候，也遇到了这些事情？”

徐嘉洲点点头，把照片递到他面前，“当时那个人应该就在我们附近，但是我们都没有发现。”

他的这句话，已经让陆之行十分清晰地认识到了，现在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高智商犯罪天才，甚至是团伙。居然连徐嘉洲都琢磨不到踪迹。

“陆队，目标正在步行往住处的西南方向移动……”

那头正在报告的刑警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一阵嘈杂给打断，隔了几秒声音才再度传来，“陆队，经过的一户一层小区发生了煤气爆炸，暂时没有人员伤亡……”

陆之行刚想说点什么，徐嘉洲去忽然伸手过来，夺过了手机，提高了几分音量，“注意曹美清！”

电话那一端沉默了一阵，“目标……不见了。”

饶是平时脾气再好的徐嘉洲，也没忍住狠狠一下拍在了车门上。

他早该想到的，那个人配合让赵嘉伟从拘留室出来，不可能是为了让他去销毁罪证，而是为了把他弄出来，然后再用自己的方式杀了他。

与此同时，陆之行的车终于停在了之前刑警报告的位置。

果然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栋楼里，一层的一扇窗户以及楼道口正在往外冒烟。消防车就停在外面的空地上，火已经被扑灭，还有几个消防员进入了火灾现场排查隐患。

徐嘉洲远远就看到，跟陆之行通话过的那个刑警急匆匆跑了过来，手里的证物袋里面似乎还装着什么东西。

那人在两人面前停下，连气都还没喘匀就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陆之行，“陆队，这是我回去曹美清的住处找到的东西。上面应该是一个地址，看样子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远。”

陆之行不可能选在这个时候跟他计较之前的疏忽，而是接过证物袋低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张最简单的4a纸，上面只写了短短几个字：南水巷28号。

陆之行径直朝着正在围观救火的那一群民众走去。找了一个年纪看起来大一些的中年男人问道，“你好，麻烦问一下，这个地址，是这附近哪个地方吗？”

中年男人颇有兴致的观赏救火，被陆之行这么一拽脸上表情黑了一下，又看到陆之行另外一只手里亮着的警官证，喏喏道：“对，就在那边的巷子里，不过这边巷子密不太好找，我带你们过去吧。”

现在让人去把附近这块的派出所民警找来估计也不够时间，陆之行思忖片刻，还是点点头。示意他现在就可以走了。

徐嘉洲异常沉默，跟在队伍的最后。

在巷子里七弯八绕几分钟之后，一行人终于停在了一扇大铁门外面。边上蓝底白字的铭牌写着跟那张4a纸上一模一样的字。

南水巷28号。

铁门虚掩着，并没有上锁，却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但是两扇门之间的缝隙，却能看到从里面漏出来的一条光柱。

里面一定有人，并且还十分大胆地开了灯。

陆之行正准备让人绕到另一边，看看能不能从窗户里看到里面的情况。

把他们带过来的那个中年男人却急道：“警官啊，这个之前是仓库来的，建得蛮高的哟，而且那边只有一个排气扇的，你就是过去也看不到里面的。”

“仓库？”

中年男人点点头，“是的哟，就是那边那栋楼的房东，姓曹的那个，他小儿子之前的仓库就是在这里的。后来他的店搬走了，这个仓库就空了，本来也一直是锁住的……”

他还想继续往下说，铁门的另一边却突然传来一声模糊的、痛苦的呻吟。

陆之行跟一众刑警很快警觉了起来，纷纷从腰间摸出配枪，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铁门被踹开，一时间激起大片的尘土。并伴随着曹美清手起刀落，赵伟康的鲜血飞溅。

门被踹开之后，赵伟康第一时间望向这边，脸上满是惊恐，被布条绑住的嘴不停地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

深色的皮衣上面看不出什么，但是地上却已经落了不少血迹。

令人觉得奇怪的是，一直背对着她们举着刀子的曹美清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落下那一刀之后，便呆呆地举着刀子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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