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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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随着一声长鸣，班车缓缓停下，越流绯和唐玉宁下了车，望见身旁一片草木葳蕤、葱翠欲滴。
这是离郊外森林最近的一站了，下了车，她们还需要走约四十公里才能到达任务地点。
这片森林虽说离最近的人口聚居地有□□十公里，离市区有快两百公里，但妖怪的脚程毕竟比较快，所以早就被清理过，只留下了一些不太强的小妖怪，一般它们都躲在森林内圈，这外围是看不到的。
不过最近，不少前来历练的社会武者和学生都有报告，内围又开始出现一些稀有妖怪，且有向外扩张的趋势，所以附近的大学和武者机构都发布了相应的清理任务，越流绯她们正是接了这个任务前来的。
唐玉宁把手机放到加固过的特殊袋子里，张望了一圈，对越流绯说：“带路吧。”
她安排道：“我身上有伤，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不过一般的稀有妖怪也就相当于人类初入凝窍境，你应该应付得了。不要害怕受伤，也最好不要利用陷阱，我们主要是来练身手，不是来收割灵核的，最好多找正面战斗的机会。”
“我知道了，”越流绯干劲十足地捏了捏拳，“走！”
她说着，身上就“噼啪”闪过一道电光。
唐玉宁：“……爱护环境，保护森林，当心点燃树木，普通赶路就行，别用电光石火。”
“……噢，好的。”
越流绯安分下来。
她们两人运转灵力，在森林中快速飞掠，随着木属性灵气越来越浓郁，周围的草木也越来越茂盛，几乎没法下脚，她们也不得不放慢速度。
越流绯一边呼吸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空气，一边也没有放松警惕，这里已经非常靠近内圈，少不得会遇上妖怪。
忽然。
“停！”
走在前方的越流绯拦住唐玉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眼前是层层叠叠铺满的猫咪藤蔓，头上的阳光艰难地透过交叠的树叶洒下，只余些许光亮，并不能让这里多么明亮，她们周身依然是一片晦暗和潮湿。
越流绯伸出手，轻轻将眼前的藤蔓拨开，露出一只眼睛。
前方稍微空旷一些，看样子是刚发生过一场大战，四周一片狼藉。
一只看起来不像是这种地方能养活的超大型蟒蛇正盘着身体大快朵颐，它努力吞咽着的那条巨型蚯蚓正是它的饕餮大餐，此时那蚯蚓还在疯狂扭动，环节状的身体在地上拍打。
越流绯最讨厌滑溜溜的长条形生物，一下看到两条，她忍不住龇牙，带上痛苦面具。
唐玉宁从她脖子后面探了只眼睛出去，看见这场景，又观察了一下周围，她戳了戳越流绯的腰，悄声道：“就这一只，你能应付，去吧。”
“好……”
越流绯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设，然而没等她主动出击，那条大蛇忽而敏锐地看向了这边。
她瞳孔瞬间紧缩。
下一刻。
“啪！”
那蛇尾如巨型长鞭般凶厉地抽过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掠过的叶片和藤蔓都被瞬间抽碎。
“艹。”
越流绯忍不住爆了句粗。
她立即翻滚躲过这一抽，身上近在咫尺的位置响起破空声，还有树叶扑簌簌破碎的声音。
“噼啪！”
她身上冒出细小的电光，一闪即出现在了蛇身后方。
那巨蛇已经松开了猎物，竖起身躯，露出两颗尖牙，一双蛇眼弥漫着冰冷与残忍，垂头就向越流绯俯冲。
越流绯速度确实快，但蛇只是视力不好，并不是感知不到她身上电光与火花的动静，它来势汹汹，巨大的身躯和强悍的防御让人很是棘手。
“唰！”
越流绯身形敏捷，一边飞速躲避着巨蛇的攻击，一边努力找着突破口。
她手中捏着雷电，时不时给巨蛇来一下，但巨蛇只是会迟钝片刻，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伤。
“七寸……七寸……在哪儿呢？”
越流绯估算着位置，试探地甩了个雷球。
“咝——”
那巨蛇立马咝声叫起来。
“就是这儿！”
越流绯拼命积蓄灵力，手上捏了好大一个火团，蕴含着即将爆裂的戾气，时刻等待着爆发。
但巨蛇仿佛已经明白她的意图，一时疯狂攻击起来，越流绯即便闪得再快，也不慎被它抽到了肩膀，差一点被它卷住，眼见那巨大的尖牙都落到头顶了，她不得已，只好把手上的火团扔进了巨蛇嘴里。
“砰！”
巨蛇被炸得蛇头晃了好几下，看起来晕晕乎乎的。
越流绯找到了机会，但已经没时间再凝聚火团，只得跃到空中，以身形为剑，运着灵力借着重力，直接一个猛子往蛇七寸上扎。
“咝——！”
巨蛇顿时发出痛苦的哀嚎。
越流绯一边闪躲着它疯狂扭动的巨大身体，一边各种手段齐上，雷球、火团，甚至是拳头和腿脚。
随着巨蛇身体疯狂卷动，终于，它渐渐没了动静。
“呼……呼……”
越流绯喘着气，抹了把汗，确认它死的不能再死，才从蛇身上跳下来。
她刚要低头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练功服。
突然。
“小心！”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越流绯抬起眼帘，巨型蚯蚓滑腻腻的皮肤，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尖齿已经近在咫尺。
她霎时汗毛倒竖，头发都差点立起来，受不了地脱口大喊了一声：“滚啊！”
“啊——”
“啊……”
余音中，蚯蚓僵直在离她只有一寸的距离，然后缓缓、缓缓地摔在了地上，还弹了几下。
“哕。”
越流绯扶着额头，脸皱成了一团。
“看看死透没。”
远处，唐玉宁松了口气，她还在用灵力把越流绯不小心点燃的树木都扑灭，见没事了便没停下手。
“好……”
越流绯皱着眉头，嫌弃地检查了一下，确认这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大蚯蚓已经被她的雷訇给彻底震死，才抬头，望向刚才另一道声音发出的地方。
那里站着两个青年，都看着她，正发着呆。
“咦，怎么是你们？”
越流绯愣了一下，微微挑眉。
来人正是曲潇让和陈沣，刚才出声的大概是曲潇让，陈沣张大了嘴，一副呆若木鸡、说不出话的模样。
唐玉宁把她引起的火星都扑灭完便走了过来，看见这两人也是一愣，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越流绯。
越流绯没什么反应，撇着嘴转头对她说：“学姐，能帮我取一下灵核吗？我不想摸……”
唐玉宁没拒绝，不过还是说：“可以和活的打，怎么还不能摸死的？”
“太恶心了……”越流绯皱巴着脸，“我不想和这东西打了，挑点正常动物打吧。”
“不行。”唐玉宁正色，“有弱点就要克服，真发生危险时没有对手可以给你挑。”
“……行吧。”
她一咬牙，恶狠狠道：“那就多找蛇和蚯蚓，让我打痛快了就好了！”
“……等、等等。”
被无视的陈沣抬手，不尴不尬地打断了一句，等两人视线都移过来，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越流绯。
“这个蛇和蚯蚓都是稀有妖怪吧，刚才你是不是用了凝窍境的法术？！你……”
越流绯斜眼睨他，陈沣本来还要大呼小叫，但在她眼神的睨视下，慢慢放低了声音，“你……大小姐，你凝窍了？！”
陈沣这个家伙，仗着自己是曲潇让的队友，以前没少对跟在曲潇让身边的她阴阳怪气，越流绯本来是很不待见他的，但此时看到他仿佛见了鬼的表情，她心情不由得快活起来，故意道。
“是啊，我上次回去就开始闭关，闭关了足足半个月才成功凝窍呢，唉，都凝窍四五天了，打两只稀有妖怪居然花了这么久，让你们见笑了。”
她故意在“足足”、“都”、“居然”等词上面加重音，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自矜自得。
“……”
陈沣很想像以前一样嘲讽几句，但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脸都给憋紫了。
她之前确实只有蕴气中阶才对，这才二十天，居然就凝窍了？还能单杀稀有妖怪？
他和曲潇让刚才听到动静寻来，在旁边看了有一会儿了，这无论怎么看都不真实的一幕真的发生在他眼前，他明明没办法相信，却不得不相信，一时间恍恍惚惚，如坠梦中。
越流绯微微昂着下巴，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而后顺势将目光一挪——
好吧，曲潇让还是没有表情。
她有些扫兴地撇撇嘴。
“没事了？没事我们就走了，对了，谢谢你的提醒。”
越流绯见唐玉宁拿着灵核回来，心情颇好地揉了揉肩膀，准备寻找下一个对手。
然而从刚才开始就站着装雕像的曲潇让忽然开口了。
“阿绯。”
他唤了一声。
“……”
越流绯脸上表情僵住，石化般一下一下回头看他。
曲潇让正静静地望着她，眼中仿佛有光芒掠动，许多情绪似乎都在他眸中跳跃，但却无法让人探知到全貌，使得越流绯心中一下警惕起来。
“你想干嘛？”
她表情诡异地看他。
曲潇让可从没有这么肉麻地叫过她，或者说一般就不会主动和她说话，都是她在说，如果有非要开口的时候，他要么缺失主语，要么就用一个“你”字。
阿绯？
要了命了。
越流绯紧紧逼视他。
这家伙不对劲。
“……”
曲潇让在她的目光中，一点点垂下眼帘，甚至想用睫羽的阴影遮住脸上泛起的热意。
虽然他也觉得这么叫有点怪怪的，但自从上次越流绯说他不是合格的男友后他就反思过了，反思的结果就是先从称呼上让自己显得更像男友……
曲潇让的心脏从刚才就一直在鼓噪，此时更是乱哄哄一片，他张嘴又闭嘴，如此反复了几遍，也没想好接下来怎么说，于是眼神开始漂移，一点没意识到他这样看起来更可疑了。
“我……”
“你什么？”
越流绯蹙眉盯着他。
曲潇让发觉自己确实不善言谈，根本什么都说不出，索性就放弃了，直接拿出那条花了几天功夫完成的手链。
晶莹剔透的碧绿色灵核中夹着一颗稍大一些的鹅黄色灵核，具是漂亮夺目、又蕴含着浓浓的木属性灵力，即便不是木属性灵根的武者，戴着它也能受到不少滋养。
“这个。”
“……什么这个？”
越流绯看见那一串亮晶晶的东西就有点挪不开眼。
她从小就向往那些光芒耀眼的强者，同时也喜欢这种耀眼的华丽的东西。
曲潇让又开始沉默。
让他自己都无所适从的沉默中，他忽然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他可能……是有点害羞？这就是害羞吗？
曲潇让心里乱糟糟地想着这些，只有外表还维持着沉稳冷淡的模样，半晌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干脆僵硬着身体，直接上前一步，拉过越流绯的手腕，将链子套进她腕上。
“给你，别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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