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礼物

屋外的微风吹乱了薛伊的秀发，乌黑的发丝扬起波澜，树上的鸟儿竟也一时也失了神。

        馨儿放下手上的女红，为薛伊扎个马尾辫，拂过她的发丝，那个只有她腿高的小女孩今天也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心里属实为她高兴。那时她会因为害怕雷电蹦跶着自己的小短腿爬上自己的床，窝在自己的怀里才能睡得心安。

        “谢谢好姐姐啦！”薛伊松了松头发，大大地爬起身伸了个懒腰。就在四下难得寂静时，她的独自“咕咕”叫了起来，将鸟儿所幻想到的所有美好打破。

        “饿啦？”馨儿体贴地问道。

        薛伊立刻头如捣蒜，可怜巴巴地看着馨儿。

        馨儿被薛伊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得心疼，那心瞬间就软了，“好好好，我去给小姐拿点好吃的来。”

        “爱死好姐姐了！”薛伊转悲为乐，又悠哉哉地躺下了。

        不多时，薛伊就听见屋内进了人，激动地爬起身来大喊，“好姐姐，快快端来！”结果转头一看，那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大脸映入她的眼帘，怒目瞪视，“呵，大胆，你怎么敢进我闺房的，小心我让爹打死你。”

        薛溥赠送给薛伊一个白眼，“以前不知道谁总缠着本少爷，强迫我来某人的破闺房保护她。”

        “肯定是柔姐姐！”这名字从薛伊的嘴里直接冒出，但她很快脸色一变，语气一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薛溥刮过薛伊的头顶，脸上少了刚才的嬉皮笑脸，“喏，给你专门准备的及笄礼。”他从腰间递给薛伊一把剑柄镶着绿宝石的铁剑，剑鞘前雕虎后雕豹，剑柄与剑刃出镶嵌蓝色琉璃。

        “哇，这也太好了吧！”薛伊半跪着挪到薛溥的身旁，举起双手小心翼翼地从薛溥的手中接过剑，“唰”一声剑出剑鞘，银灰色的光熠熠生辉。这剑身遍布三角暗格，剑边锋利无比，薛伊指尖划过剑身，冰凉传遍全身。她左手拿剑从贵妃椅上一跃而起，右手轻挽起袖边，在屋子里左刺右劈，若精灵般舞起。

        突然薛伊冷厉的眸光一闪，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薛溥反应过来，他的脖颈旁就多了一把利剑，“说，你是谁？薛溥才不会对我怎么好呢？”

        “放下。”薛溥微微抬头，嘴角的弧度多少是对她有些不屑。

        薛伊持剑身划过薛溥的下颚，薛溥坐在凳子上一丝不动，“真是一把好剑，妹妹就多谢哥哥了。”

        “应该的，为兄先出去招待客人了，妹妹可不要偷偷地感动哭了啊。”薛溥起身朝屋外走去。

        “哥哥再见啦！”薛伊抱着剑转过身继续躺在贵妃椅上。

        不多时，馨儿就端着一盒豆沙绿豆糕进了屋，“小姐，这可是我让平大哥从膳堂刚拿出来的，还温热呢，快尝尝！”

        “就知道好姐姐对我最好了！”薛伊凑到馨儿的怀里，躺在她的腿上。

        馨儿拿块绿豆糕，轻轻吹去热气，把它递到薛伊的嘴边，薛伊张口就要一口吞下，“别急别急，慢点吃。”

        “馨儿姐姐，我真的是饿死了！”说罢，薛伊仰头把馨儿手上的绿豆糕咬下，吧唧嘴咀嚼着，“真好吃啊！”

        “好吃就多吃点。”馨儿又拿起一块，而薛伊则乖巧地等待着投喂。

        这时，薛伊的房门再次被推开，正享受美食的薛伊怒吼一声，“臭薛溥，你怎么又来了？”

        而馨儿赶忙起身行礼，“老爷，您来了。”

        薛伊急匆匆地咽下那块绿豆糕也起身，“爹！”

        薛黎指着薛伊戏谑地笑着，“你啊你，我们薛家的气质你真是一点都没学到。”

        薛伊挑挑眉，挠了挠脑袋，“不是学了您从来不听话的习惯嘛！”

        “你真是，现在都敢取笑爹爹了。”薛黎捏着薛伊的小鼻子。

        “啊啊啊，我错了，不敢了。”薛伊只能用嘴呼气喘气，只能连连求饶。

        “是谁总不听话啊？”薛黎步步紧逼，手上的力又大了些。

        “我总不听话，爹爹最听话了！”薛伊刚一开战就换上了白旗。

        薛黎松开手，从袖里掏出个楠木制的长盒，盒子上雕着月挂南枝，“这是你母亲赠给你的及笄礼，当年你母亲留与我两个，一个给你，一个给溥儿。特意交代我在你们成年之日交于你们，今天是你及笄日，我替她赠给你。”

        薛伊双手接过，跪在地上，对着母亲昔日的屋子行礼。

        薛黎又从袖子里掏出翡翠制的小盒子，晶莹剔透。盒身点缀着细小的夜明珠，而盒顶上则是一颗硕大的蓝宝石，澄澈明净。

        薛伊双手托着从薛黎的手上接过，“谢谢爹爹啦！”

        “我先出去接待客人了，伊儿好好歇着啊。”薛黎说完就转身出门离开。

        “啧啧啧，光这两个盒子就够我吃一辈子了。”薛伊感概地摇着脑袋，她眯着眼睛缓缓打开打开翡翠盒子，只见里面的东西金光熠熠。

        盒子里一根由黄花梨木制成，金箔裹身，镶着各种宝石的发簪，这正是南方凌惜国前年的国礼紫凤琁飞金簪。

        薛伊猛吸一口凉气，这玩意爹爹都能弄到，真是可怕。

        随后，薛伊将视线移到母亲留给她的长盒上，华丽的雕刻让她以为这是又一饰品。但当她打开后却发现里面只有一个落满灰尘的雄鹰牌子。薛伊把它从盒子中取出反复端详，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它的记忆，破碎的记忆里对它没有一点印象，她转头喊了一声馨儿，“姐姐，你见过这个牌子吗？”

        馨儿从薛伊的手中接过牌子，摇摇头，“奴婢未曾见过，也未见夫人拿出过。”

        薛伊见牌子上连个字都没有，只觉得可能有什么对母亲有特别意义，也未挂在心上。

        上午的闲暇沐浴在夏的暖光里，屋前人山人海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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