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轻轻合上门，少年转身迈着轻松的步伐，向外走去，天空开始渐渐拉开新的篇章。

        清晨里只有他一人行走在僻静的山间路上，一脚踩在石子上，都能清晰地听到“咯咯”作响的脚步声。

        在林间每走一段路程，隔一段山路，就能看到炊烟袅袅的炊烟，在山间的缝隙里钻出来。

        山里的人们开始了一天农耕干活了。

        天已经亮了，用不了多久鸟儿们也开始出来活动了。

        他顺着这个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往外走，似乎不像是要去拔灯芯草的方向。

        它安静的趴在箩筐边上，看着周边的景色。

        走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少年终于停下脚步。

        只见前方那片山地，赫然出现了一座私塾学堂。

        周围环绕着一排排翠绿的参天大树，像是紧紧地伸出臂弯拥护着，这山间山里唯一的私塾。

        学堂由两个矮小的木楼构建而成的，位于中间的大一点的是教书的，旁边一间小点的则是先生的住处。

        在这里面上学的的学生，都是这附近方圆十里八乡过来的。

        常年生活在山里的孩子，早已习惯了每天攀爬几个时辰的山路，带上干粮早早地来到学堂。

        “朗朗”的读书声从里面发出来，少年一脸着急道：“绿蛾，我们要快点走了！要上堂了。”

        他不由得加快脚步，甚至直接跑了起来。

        当他跑到学院后面的墙角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喘着粗气，脸上不知不觉的染上了红晕。

        它倒是很悠闲地躺在那，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少年的这番操作。

        他把背上的箩筐轻轻放地上，一块灰色的布盖着的，正是那只破旧的毛笔，和一个订得歪歪斜斜的本子。

        “绿蛾，你好好在这待着，不许捣乱的！”他用手轻轻戳了戳它额头。

        里面传来了先生的声音，只见他坐在椅子上，竖起来耳朵，手里握着笔，在纸上认真的跟着涂画。

        每当先生讲到新的内容时，他会皱起眉毛，用手支起腮帮子，低头看着书本，不停地转动眼珠，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先生再见。”里面齐齐发传出一阵声音。

        里面的学生开始涌动起来了，他们像是得到了解放一样，蹦蹦跳跳的撒开了脚丫子向外面奔去。

        有一个小男孩，飞快地跨出门槛，在院子里面狂奔，背后的辫子被甩得都要飞起来了，很快学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他合上书本，把笔和本子都放到竹筐里，收拾好了东西，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墙角拐弯处，撞见了从学堂走出来的先生。

        两人眼神对视了半秒，先生看到他并没有生气或者驱逐他，反而是淡淡的一笑而过。

        他每天只听一个完早堂课，时间到了就走了。

        路边草丛上的露珠已经被太阳给蒸发掉了，偶尔只有几个鸟叫声传来，打破了这片宁静。

        在踏山回家的路上，距离家的路程还有一半时，少年突然拐弯，往旁边的小山林走去。

        翻过一座小山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沼泽地，里面是一大片密集的灯芯草。

        绿油油的像是稻田一般，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身子，远远的望去像是在和你招手。

        少年把手放到额头处，做出一个遮阳的动作，身子微微向前倾，眯起眼睛向远处的沼泽地张望。

        看着微风中摇曳的灯心草，心想今天可以多搞些回去了。

        这样想着的少年，嘴角不由地向上扬起来，他把放下手，抬步继续前行。

        他站在沼泽地前，双手叉腰，看着满满一池的灯芯草感慨，“长得可真够旺盛的！”

        他边放下箩筐边说：“绿蛾，要开始干活咯喽。”

        它早已飞到了那草尖上去了，当然根本没有理会他了。

        他抬头看了眼猛烈的太阳，卷起裤脚，在箩筐里拿出一把小镰刀，左手麻利地抓起一把灯心草。

        “赤赤”的割草声响彻了整个沼泽地。

        不知不觉的，他已经收割了一大堆灯心草，在地上都能堆起一座小山丘了。

        越接近中午，太阳就越发的炎热。少年抬手擦去脸上的汗水，继续挥动着镰刀。

        而此时的绿蛾，已经跑到他堆放倒了的灯芯草下，乘凉了去了，它倒会享受起来了。

        少年拍了拍被晒得灼热的脸，往箩筐里瞄了一眼。

        他放下手中的活，走到箩筐旁边坐下来，往筐子里面一伸，掏出来一个竹筒模样很精致的瓶子。

        他打开竹盖，把竹瓶拿到嘴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了半瓶水。

        他起身拿着竹瓶走过去，蹲下来，把竹盖放在地上，接着往里面倒满水：“绿蛾，你还真会挑地方乘凉呢，快喝吧！”

        它把脑袋往前挪了一下，眼睛盯着里面的水，迟疑了一会，用舌头舔了舔，接着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他嘿嘿一笑，顺势往灯芯草上一躺。

        抬手就扯了一根野草放进嘴里嚼着，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翘起个二郎腿，一副好不悠闲自在的模样。

        他蓦然看向旁边的绿的蛾，“如果你会说话那还该多好呀！这样我就可以跟你说说话了。”他摇着腿随意说。

        强烈的阳光令他不得不用手挡着脸，“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每次快接近中午才回家的了吧。就算到街上去卖草鞋，来回一趟也用不了一天的时间。”

        他盯着眼前的灯心草，不知在想什么。他一口“忒”吐掉嘴里的野草。

        他几乎每天都得在私塾停留了一些时间，当他来到街上时集市早就散开了。

        因此每次都要多花好些时间，才能把草鞋卖出去，有时候实在是太晚了，只能以一样的价钱卖好几双的鞋子匆匆赶回去。

        他淡淡开口，“学堂是我每天必要去的听课的地方，不！准确说应该是窃听。”

        他顿了顿，有些难为情地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没有上交修金费，也交不上小麦，这件事我也是瞒着爷爷的……”

        “但是为了爷爷的眼睛，我只能这么……”明显感觉到他说这句话时有些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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